余下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了,至少王泽当时确实是这么认为的,他的裤子就是这样湿的。
王家两两兄弟那天在桥上“教训”陈总失败之后,很快被逮到了附近的派出所,但由于陈总没有太追究,所以第二天很快就被放出来了,可出来后,尽管他们已经小心翼翼地没敢回村了,但还是在一个偏僻的工地被几个壮汉给堵了。
王沼垂头丧气地坐在水泥管边,把王泽护在里面。
面对四个手持螺纹钢筋的黑衣壮汉,哥哥也放弃了挣扎。
小泽,哥对不住你,咱们不该招惹陈总这种大人物。王沼做什么都不后悔,唯独后悔没有照顾好弟弟。
“这几位兄弟,我知道规矩,我投降,拜托留我弟弟一条命,我随便你们处置,不劳你们动手,我自己写遗书自杀也行,绝不挣扎。”
“哥们儿电影看多了吧。”其中一个壮汉忍不住轻蔑地大笑。
王泽仿佛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眼睛一转,双膝跪地:“要我们怎样,你们说就是了。”
“好事啊,送你们这两个预谋杀人的通缉犯去美国发财还不愿意啊……这畜生,还踢了我好几脚。”另一个大汉愤愤地又踹了王沼的脑袋一脚,王沼顺势倒下卸力,一只手仍不忘挡在王泽身前。
“出国?”王沼和王泽兄弟二人疑惑地对视了一眼。
“是呀,帮我们老板带一批货去美国,然后你们爱去哪儿去哪儿,你们同意不同意?”
“不会是毒品吧。”王泽小声问了一句,把王沼吓了个趔趄。
“好汉杀了我吧,毒品我们是绝对不碰的!”兄弟俩一边磕头,一边坚持良心底线。
这次四个人都笑了,“说什么呢,我们老板做的可是做正经生意。你们一人带两箱雪茄去美国,事成之后,我们保证没人会再骚扰你们,包括你们那些赌债的债主!卖石子的钱老板还记得不,你们欠他不少钱吧。”
“带雪茄去美国?可是我们没有签证啊。”王泽发出疑问。
“不需要签证,我们有办法带你们去香港,你们从香港带着货去台湾,到了台湾之后,会有人带你们去美国的。”看到跟鹌鹑似的两个家伙,黑衣壮汉终于耐心解释起来。
“如果我们到了美国,不回来了呢?”王泽突然眼珠一转,王沼听了弟弟的话瞳孔猛然放大。
“那随你们便了,你们要是不想回来,反而省了我们两张船票了。”
王沼和王泽兄弟俩就这样稀里糊涂地一人扛着两个超大的行李箱,拿着假的香港船员身份,坐船前往了台湾,在台湾,又换了另一套假身份,被人带上了一艘巨大的集装箱货船。
他们并没有想过要逃跑,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已经被通缉了,全村人鉴于他俩的名声都会主动配合抓捕,家乡已经没有兄弟俩的容身之地了。
可他们却怀疑,从台湾开始,监视他们的人不是变少了,而是变多了。
尤其是上了这艘小山般的大轮船之后,时时刻刻都有3个以上看起来就不好惹的人寸步不离地跟他们吃住在一起。
王泽找了个机会专门提醒王沼,千万别乱说话。他知道跑公海的船,尤其是他们这种连真实身份都没有的人,就算被人扔海里,连个收尸的都不会有。
所以整整三天,兄弟俩别说乱动了,平时吃饭睡觉大气儿都不敢喘。
就这样过了三天,王泽才壮着胆子跟其中一个看起来稍微和蔼一些的胖大汉搭话。
“大哥,这船到底是去哪儿的?”
“你们两个连这都不知道?”大汉一口闽南腔,疑惑地看着这两个三天以来沉默寡言的家伙,跟同伴说,“我还以为这俩人是陈总的心腹呢,嘴这么严。”说罢整个船舱的人都笑了。
另外一个则好事儿地问,“你们这趟带的什么货?”
“雪,雪茄啊……”王泽怎么想都猜不出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不该说,盘算半天决定真诚。
“靠,早说,我还以为是……”最开始的那个胖大汉跟同伴交换了一下眼神。
另外一个花臂小哥则眼睛一亮,露出一副贪婪的表情:“雪茄?好东西啊!”说完就挪到两人旁边,有点儿不怀好意地看着两人。“两个兄弟,要不要看看我们带的货?”
兄弟两个既不敢答应也不敢拒绝,只好机械地配合着花臂小哥走出船舱,花臂男还招呼那个闽南胖子一起,“阿叔走走走,咱们带他们见识见识去。”
“切,吕少爷你自己去吧,真不嫌麻烦。”胖大汉不屑地又要回去睡觉。
王泽这才确定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这些人并不是专门监视他们的,只是同行者。他这才放心地伸了伸懒腰,和王沼一起,跟着花臂男向甲板走去。
这是一条集装箱散货轮,花臂男七扭八拐地带着他们走了差不多一公里才来到一处靠近干舷的货舱,这边面积不大,只堆着少量的集装箱。
花臂男不知从哪里搬来一个简易梯子,带着他们爬到上面一个集装箱构成的平台上,拿出钥匙,打开了某个集装箱的门。
里面漆黑一片,花臂男不知按了一下哪里,打开了一盏小灯,然后开始一边拆箱,一边如数家珍地向两个人介绍起来。
王泽真想抽自己的嘴巴,这里的东西是自己能看的吗?
王沼则完全被惊呆了。
这个集装箱里,整齐地码放着无数个大大小小的军绿色的木头箱子,每一个上面都漆着复杂的英文和数字编号。
不用打开他俩也都知道这些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了。
花臂小哥很随意地松开了几个固定作用的绑带,然后打开了好几个明显早就被撬开过的木箱。
再掀开最上面一层纸质的,类似蛋托的保护结构。整齐排列在里面的不是鸡蛋,而是一支支长短不一的枪支!
花臂小哥如数家珍地介绍着各箱枪械的型号、性能,时不时地一边介绍,一边拿出几把来,拉动枪栓摆弄保险和弹匣,并随手丢了一支长的,一支短的给他俩,让他们随意把玩。
王沼王泽这辈子都没有摸过这些东西,被惊呆了的他们下意识接过来,仿佛烫手似的,差点儿没拿住掉在地上。随后就像抱孩子似的一人抱着一个,傻在原地。
“一人拿两支玩玩儿?”花臂男见他们抖若筛糠的样子,笑着问。
兄弟俩彻底傻掉了,大哥,这东西是可以随便拿来玩儿的么……
“这,这,这……”王沼抖的连话都不会说了,连忙把怀里的m16丢还给花臂男。
“哎呀,都自己兄弟,拿几支玩玩儿,不跟你们要钱!”花臂小哥还要往王沼手里递,王沼早就吓得要后退了,双腿还有些不听使唤,一个趔趄后倚在一排箱子上才没把自己给摔倒。
王泽本来也跟哥哥一样要把手里仿佛烧红发烫的m9递回去,但听到对方说不要钱,就迟疑了一下。
“这东西,我们根本就带不下船呀……”王泽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这不还好多天呢嘛。”花臂小哥毫不在意地说,“在船上你们随便选随便玩,等下船前,把喜欢的型号跟我说一声,我过几天派人给你们送到家里去!”说罢还保证似地拍了拍胸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