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傍晚,燕京的风裹着深秋的寒气,
卷过“左岸咖啡馆”门口的梧桐叶。
玻璃窗内,暖黄的灯光映着满座客人,祁同伟和张倩倩坐在靠窗的老位置,
面前两只白瓷咖啡杯冒着轻烟,杯壁上凝着细密的水珠。
张倩倩穿了件米色双排扣风衣,领口别着枚珍珠胸针,
手里捧着本1990年第4期的《大众电影》,指尖偶尔翻过一页,
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门口,
她记得祁同伟的叮嘱,要像真的约会那样放松,
却不能漏掉任何可疑面孔。
“听说这家的提拉米苏是新来的意大利师傅做的,下次咱们试试?”
她抬眼看向祁同伟,语气自然得像寻常同事闲聊。
祁同伟指尖摩挲着杯沿,目光落在窗外的街景上,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意,
声音压得很低:
“好啊,不过得等这阵忙完。”
他余光瞥见咖啡馆二楼角落,两个穿灰色中山装的男人正捧着《人民日报》,
报纸展开的角度却刚好能盖住藏在桌下的对讲机,
那是周志和派来的特战队员,袖口挽起时,
能看见腕上的军用手表,表盘里的荧光指针正指向18:25。
对面的居民楼顶,另外三名特战队员趴在铺着迷彩布的平台上,
手里的79式狙击步枪架在三脚架上,
瞄准镜的十字线稳稳锁着祁同伟所在的窗口。
带队的班长轻轻调整着焦距,低声对身边人说:
“注意穿夹克的缅北人,特征是皮肤黝黑、中等身材、左脸有刀疤,别跟丢了。”
不远处的胡同口,刘新建坐在一辆军绿色吉普车的驾驶座上,
手里的对讲机贴着耳朵,屏幕上的信号格稳稳满格。
他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咖啡馆门口,副驾驶座上放着祁同伟的伏尔加汽车钥匙,
万一有突发情况,他能第一时间冲过去接应。
18:30,一辆没有牌照的白色面包车“吱呀”一声停在咖啡馆门口,
车身溅着泥点,像是刚跑过远路。
两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从车上下来,一个手里提着鼓囊囊的黑色帆布包,
另一个脖子上挂着台海鸥牌照相机,假装对着橱窗拍照,
眼睛却飞快地扫过咖啡馆里的人影。
“来了。”
祁同伟心里一动,手指悄悄摸向口袋里的信号器,
那是个改装过的打火机,按下侧面的暗扣,就能向刘新建的对讲机发送无声信号。
他继续跟张倩倩聊着电影剧情,声音比刚才更自然:
“上次你说的那个女主角,后来还演了什么片子?我最近没怎么看电影。”
张倩倩顺着他的话接下去,眼角的余光却盯着那两个外国人:
“还演了《庐山恋》的续集,不过我觉得不如第一部好看。”
说话间,两个东南亚长相的缅北人已经走进咖啡馆,四处打量了一圈,
目光在祁同伟和张倩倩身上顿了三秒,才找了个靠近门口的位置坐下。
服务员走过去点单时,提帆布包的外国人用生硬的中文说:
“两杯咖啡,要黑的。”
另一个则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两支烟,却没点燃,只是夹在指间把玩,
那是他们约定的暗号,确认目标位置后,就等时机动手。
祁同伟假装没看见,手指轻轻按下信号器。
胡同口的吉普车里,刘新建的对讲机突然亮起红灯,他立刻抓起对讲机,
低声对楼顶和二楼的特战队员说:“目标确认,注意警戒,别轻举妄动。”
十分钟后,提帆布包的外国人起身,假装去洗手间,路过祁同伟身边时,
脚步顿了顿,手悄悄摸向夹克内侧,
那里藏着一把改装过的消音手枪,枪口裹着黑布,能减少开枪时的火光。
就在他的手指刚碰到枪柄的瞬间,楼顶的特战队员扣动扳机,
一颗麻醉弹“咻”地穿过玻璃窗,正好打在他的后背上。
男人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手里的帆布包掉在地上,
里面的消音枪、手铐和几根细麻绳滚了出来。
另一个外国人见状,立刻从怀里掏出枪,就要朝祁同伟开枪。
二楼的两个特战队员反应更快,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一个飞扑过去按住他的胳膊,另一个则死死攥住他的手腕,
“咔嗒”一声,手铐就铐在了他的手上。
“啊!”
咖啡馆里的客人吓得尖叫起来,有人想往门口跑,
却被刘新建带来的人拦住:
“大家别慌,我们是政阁纪委的,正在执行任务,不会伤害大家!”
刘新建手里举着红色的纪检监察证件,声音洪亮,很快稳住了场面。
张倩倩按照之前的约定,假装害怕地躲到祁同伟身后,
手却悄悄抓住祁同伟的胳膊,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没事吧?”
祁同伟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放心:“没事,都在计划里。”
这边,特战队员已经把两个雇佣军押起来,
从他们身上搜出了几张祁同伟的照片,
有他在办案点门口的侧影,有他开车的正面照,甚至还有他去食堂打饭的抓拍。
另外还有一张手绘的咖啡馆平面图,上面用红笔圈出祁同伟的位置,
旁边写着“19:00动手,伪造成抢劫”。
“带走!”
刘新建大手一挥,两个特战队员押着雇佣军往门外走。
路过门口时,提帆布包的缅北雇佣军突然挣扎着喊出生硬的中文:
“王德功让我们来的!是政阁纪委的王德功!他给了我们10万美元定金!”
祁同伟听到“王德功”三个字,眼神沉了沉,
看来这一步棋没走错,不仅抓住了雇佣军,还能顺藤摸瓜把王德功拉出来。
等咖啡馆里的客人渐渐平静下来,祁同伟站起身,
帮张倩倩理了理风衣的衣领:
“辛苦你了,倩倩,刚才没吓着吧?”
张倩倩摇摇头,笑着说:
“刚开始有点慌,后来看到你们这么有准备,就不害怕了。
对了,王德功那边会不会有动静?他要是知道雇佣军被抓,会不会跑?”
“跑不了。”
祁同伟拿出手机,拨通周志和的电话,
“周团长,雇佣军已经抓到了,他们招了是王德功指使的,你们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的周志和说:
“放心,我们的人已经在王德功家楼下布控了,
他刚给雇佣军打了三个电话,没人接,现在正坐立不安呢,
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动作。”
挂了电话,祁同伟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眼神里满是坚定:
“王德功跑不了,钟家声、钟正南也跑不了,这次咱们一定要把这伙人连根拔起!”
与此同时,王德功坐在家里的沙发上,手里攥着黑色的大哥大,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他已经给雇佣军打了五次电话,每次都是“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心里的不祥预感越来越强烈。
桌上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旁边放着一个鼓鼓的牛皮纸信封,
里面装着他准备好的现金和伪造的身份证,
万一那几个缅北人失手,他就准备连夜逃往南方。
就在这时,门铃突然响了,急促而有力。
王德功心里一紧,走到猫眼前看了看,只见门外站着三个穿特战服的人,
手里拿着枪,臂章上是总参军情局的标志。
他吓得腿一软,转身就要往卧室跑,想从阳台跳下去逃跑。
可刚跑到卧室门口,门就被特战队员踹开,为首的人亮出证件:
“王德功,我们是总参军情局的,
现在怀疑你涉嫌故意杀人、危害国家安全,请跟我们走一趟!”
王德功挣扎着大喊:“你们凭什么抓我?我是政阁纪委的副书记,你们没有权利抓我!”
“有没有权利,到了审讯室你就知道了。”
特战队员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咔嗒”一声戴上手铐。
王德功被押着往外走时,看到桌上的牛皮纸信封,心里一片绝望,
他知道,祁同伟没杀成,他的末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