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治疗病人而已。”
“治疗？”凯文表情有些奇怪。
“类似于陪伴治疗，一起画画什么的。”
他怎么不知道纳恩还有这份闲情逸致。
他和纳恩同是爱丁堡皇家医学院毕业的优秀毕业生，出了学校便一同来了诊所工作。
这也是全美最久负盛名的私人诊所，来能来这里的病人非富即贵，这间病房一直是由纳恩负责的，看着他的动作，还以为他是担心自己想要越过他攀附这个病人。
凯文只是笑笑，没有再追问，不过心里也升起一丝好奇。
他将签字笔塞进了上衣的口袋里，往前走了几步敲了敲一旁金发碧眼女护士的桌子。
“那个307病房是什么人？”
护士翻了翻手上的资料笑眯眯的对他说：“那是ch集团老总的人。”
ch集团这可是北美最大的军火商，虽然表面上主营的是经济贸易，但实则是卖军火发家的，而最稀奇的是他的老板是却是一个华人。
“听说那个老总的亲属都在国内，怎么这还有一个。”
“他就不怕他的那些竞争对手下黑手。”
护士葱白的手指点了点桌子上的病历单子，“这位是世交家的孩子，没有血缘关系，就算是下手也轮不到对他下手。”
原来是这样，如果只是朋友家的孩子，那价值就大大的降低了。
“最主要的是，”护士抬眼看着他，“就算是有人想动手，也要看他敢不敢，毕竟那位的手段可谓酷烈。”
能从一无所有在短短五年之内成为北美最大的军火商，跻身七大顶尖财阀之一，可半点没有靠家族的助力，如今那位老总在国内的家族估计还要倚仗他。
这话倒是真的，凯文湖绿色的眼珠子转了转，谁不想攀附ch的老总，但也要看有没有这个门路。
虽然这个小病人用处不大，但是如果打得好也是一张好牌。
纳恩那么防着自己，说不定已经通过这条线搭上了ch的老总，他们这家诊所ch也是幕后实际控股人之一，不然也不可能把人放在这里。
如今有了这么个好机会放在面前，如果不抓住他可就是真的傻了。
他抽出那张被压在护士手底下的病历单，“晚上请你吃饭。”
他相貌英俊，比纳恩那个闷葫芦更会讨人欢心，一向是诊所中最受欢迎的医生。
他这番违规的动作说大也大说小也能小，护士只是朝他眨眨眼，便就当没看见一样继续整理桌面上的东西。
凯文仔细看了看这页病历单，其实并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只不过是因为天生的发育迟缓，不过因为家庭的疏忽，这个男孩衍生出自闭症倾向。
原来是个小傻子，他弹了弹手上的病历单，整理了一下衣领便朝着病房越走越近。
就算是小傻子，也是个金子做的小傻子。
他站在门口，礼貌性的敲敲门。
虽然知道里面的人不会给他反应，但还是等了几秒之后才推门进去。
那个有着一头黑发的男孩正半坐在床上，手里抱着画板背对着门口，就算是有人从门外进来了，也没什么反应。
越栖已经习惯了，经常会有穿白大褂的人走进他的房间。
就算是早就听见门外的声音，也不想搭理他。
“是叫越栖是吗？”
“我叫凯文，你可以叫我凯文哥哥，我刚来这家诊所不久，特意给你带了个礼物。”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精心包装的糖果晃了晃，糖纸摩擦的声音吸引了面前人的注意力。
越栖眼睛一亮，转过头就想要拿他手里的糖，毕竟在这里疗养，为了他的身体健康，饮食极其的清淡，有专门的营养师为他调配。
糖果也是不能多吃的。
“是给我的吗？”
一双眼睛水润润的，明明是个傻子，却看人自带三分风情，仔细瞧过去，发现他眼神中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汪月牙泉似的清澈。
凯文一时间愣住了，他也没想到这个傻子居然长得这么，他顿了一下，甚至有些难以形容。
居然长得这么勾人。
最珍贵的是，他单纯的就像一张白纸一样，可以任由人涂抹。
不过想起那位ch的老总，他还是将这种心思压在了心底，不免有些可惜，凯文笑容更真挚的往前走了几步，将糖递到他面前。
盈盈只闻到一丝暖香，凯文不受控制的深呼吸起来，本不应该做出这么失礼的动作，但是这股薄香就像是藤蔓扎进了他的肺里。
这是哪里来的香？
手上温热的触感让他一愣，便看见越栖像只小松鼠一样小心翼翼拿走手上的糖，又缩回了角落里。
他知道越栖有些认生，今天还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到这里已经足够了。
于是便绅士的收回手，朝越栖摆了摆便退出了房门。
可是离那间病房越来越远，他就感觉心里像是抓心挠肺似的难以忍耐。
他还要想再闻闻那股香气，甚至就连走路都觉得那么艰难，因为用了莫大的自制力控制住了自己。
如果不控制自己的话，他一定会走回去，回到那个病房，再将那个人抓起来，问他熏的到底是什么香。
但是他知道他不能，如果他真的这么做，第二天ch的人就会找上来，一枪把他的脑壳给崩烂。
他深呼了一口气。
想要得知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并不难。
“你说什么，你说307房间并没有熏香。”
“是啊，307房间那个男孩还是个病人，房间怎么可能会有熏香呢？他最需要的是静养，”私人陪护一脸奇怪的看着凯文，“为什么突然就问这个问题？”
她思考了一下接着说：“我记得之前的时候纳恩医生也问过。”
“纳恩也问过。”
“对啊，之前也是像你一样急匆匆的跑过来问我307房间熏的是什么香，我说没有熏香，他又失魂落魄的走了，不过最近看的话倒是正常了很多。”
“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没什么，”他根本不相信这个说法，怎么可能没熏香呢？
307房间的私人陪护有好几个，就算这个不清楚也没关系，估计是其他人熏的。
可惜他到处问，依旧没有人承认熏了香，更不会告诉他到底熏的什么香。
凯文简直都要疯了，就连每次午夜梦回时都感觉鼻尖萦绕一股香气，但是两眼一睁又发现什么都没有。
这种空空落落的感觉不亚于在心口掏开了一个大洞，他只感觉冷风往里钻。
到底是什么香呢？
等到再一次清醒发现窗外依旧黑漆漆的一片，显然如今正是午夜。
他犹豫再三，要不要打开这潘多拉的魔盒，但是最后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去了越栖的专属活动室。
就是这个味道，他闭上了眼睛，连日以来的疲惫终于清空。
像是伊甸园的天香，他这些天已经寻遍了所有的香水，但是都没有办法复刻这种香味。
他像是上了瘾一样，不行，还不够。
越栖只在白天来这里待了一会，就算再浓重的香味也会逐渐变淡，更何况这本来就是一股薄薄的暖香。
不够，还不够，他的眼睛赤红，像是疯了一样自言自语着，“不行，还要更多。”
他要那个正躺在病床上的人。
凯文的眼中泛着可怖的猩红。
反正是个小傻子，不是吗？
反正什么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