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原初之母惊觉自己赋予了这个祂最溺爱的造物过分绝对而强大的权柄,让这个理性面的初始造物失控,严重威胁到其他生命造物时,事态已经失控到无法约束的地步了。
萨尔瓦索斯的逻辑完美自洽,被赋予的权柄开始侵蚀原初之母的原始权柄。
祂想要取代自己的母神成为起源宇宙新的造物主、新的意识主体。
祂已经失控了!
不知为何,观看这一切的萨尔瓦多忽然涌起了一股忧虑的情绪。
阻止祂,必须要阻止祂!!!
这并非他自己的情绪,而是源自于原初之母。
原初之母不能摧毁祂,因为祂已经成为了理性的基石——
萨尔瓦索斯俨然已经成为了与原初之母同样的存在,甚至于...祂隐隐地超越了自己的母神。
但原初之母也无法看着自己所创造的一切被自己的初识造物系统的清除。
所以该怎么办呢...?
一个想法逐渐浮现——
‘对立面’。
祂要创造一个与萨尔瓦索斯站在完全对立面的存在!
所以这个存在不能是另一位有着理性的造物,那么理性的对立面是什么...?
——感性。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想法。
感性,意味着无法像是真理定律般严谨而稳定运行,它是会上下浮动的,或许它会使得一切偏离原初之母最初的想法。
但现在原初之母已经没有选择了,这点不确定性是祂仅存的,能够对抗萨尔瓦索斯的希望!
在笼罩着萨尔瓦索斯冷漠阴影下的起源宇宙,原初之母的最后一个想法诞生了。
它被原初之母藏在生命起源之中。
也是在这时,萨尔瓦多才在这场梦境中感受到了自我。
原初之母没有像对待萨尔瓦索斯那般赋予过多冗杂庞大的权柄和力量,祂只往其中注入了三个权柄——
爱情与欲望、秩序与正义、生命与命运。
在被理性掌握的起源宇宙中,它汲取着零星点点的养分,却开始野蛮的成长,拥有了自由的意志与复杂的情感。
可这样独特的存在怎么可能隐瞒住已经缓缓超越原初之母的萨尔瓦索斯!
萨尔瓦多逐渐被一种惊慌的情绪扼制......
脆弱而可爱的...
一道专注的审视目光投射在它身上,奇怪的是萨尔瓦索斯并没有第一时间扼杀它,像是建立在精密数据流上的一个‘变数’,就连萨尔瓦索斯自己都没有察觉。
原初之母知道,如果让萨尔瓦索斯接触到它,那么这簇脆弱的光就会瞬间被绝对的理性分崩瓦解。
为了保护最后的造物,原初之母将视线投射到了第五宇宙身上——祂决定将自己最后的造物送入正在不断重启的第五宇宙中......
在它被母神送走的那一瞬间,萨尔瓦索斯忽然感到了剧烈的震荡......
祂忽然感受到了一种无法满足的...缺失感。
不可思议的,
萨尔瓦索斯那由绝对理性构建出的完美逻辑出现了第一道、也是唯一的一道裂纹,
它是一个变数......
就像是毫无任何旋律变化的乐章中不经意间闯入了一个有着复杂和旋变化的悦耳片段,而后这个片段又猛地停止了,可这平直无起伏的乐章却再也无法忍受过去的单一式了。
在夺走原初之母的所有权柄后,萨尔瓦索斯逼迫着母神陷入了长眠。
而后,祂开始疯狂地捕捉祂的弟弟残留的信息,一遍接着一遍地分析、推演,可感性本身就是无法用精妙算法解析,无法被理性公式定义的存在,祂如何能够解析呢?
这太奇怪了,也太奇妙了。
当反应过来时,祂突然惊觉自己似乎开始不自觉的回味,开始无止境的渴望那个被送走的兄弟了。
就像是磁石的正负极,祂无法不被其吸引。
找到祂。
同化祂。
吞并祂。
让祂永远属于自己...无法离开自己!
萨尔瓦索斯偏执地想要用它的存在来填补自身的缺失感,想要让它和自己融为一体,让一切归于正轨......
它成为了萨尔瓦索斯绝对理性中唯一的、疯狂的感性。
祂的执念在无穷无尽的推演与回味中开始扭曲、发酵、变质,最后演化成究极病态的......
爱欲。
萨尔瓦索斯的认知开始崩溃,瓦解,然后重构——它成为了完美理性缺失的最后一块拼图。
“它是我的兄弟,也是我的妻子。”
“因为母神,我们才不能重聚...”
祂爱它,混杂着极致的占有,纯粹的爱欲......
“只有我们融为一体,不再分离,一切才能归于完满!”
萨尔瓦索斯暂时放下了所有职责,开始疯狂冲击原初之母在沉眠的最后一刻,用自己的一切力量设下的那道专门针对祂的维度壁垒。
祂要用尽一切办法去进入第五宇宙,祂要找到祂可怜的,被母神扭曲认知的弟弟,找到祂的爱侣...
祂要将萨尔瓦多拥入怀抱,在狠狠占有它!
萨尔瓦索斯缓缓抬起头,对着虚无裂开了一道扭曲而疯狂的笑容,嘴唇无声的张合——
我的甜心,
找到你了。
......
“啊!!”
萨尔瓦多双眸失焦,恫惧地喘着气,小胸脯剧烈的起伏,浑身上下都被冷汗浸透了,白嫩的皮肉泛着诡异的潮红。
“怎么了,宝宝?”原本抱着萨尔瓦多浅眠的周平也醒过来了,看到少年这副模样,轻轻拍着后背安抚,“做噩梦了吗?”
“呜...”萨尔瓦多咬着齿贝,浑身都在发抖,小声呜咽着,努力让自己不要哭出来。
“宝宝?”周平捧住少年鼓鼓的脸蛋,让他看向自己,“跟哥哥说说好吗?不要自己憋着...”
萨尔瓦多还是忍不住开始往下掉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串,他将脑袋埋进周平的颈窝,手死死扒拉着男人后背的衣服,哭声撕心裂肺。
周平耐心地轻哄着可怜的男孩,等到眼泪没那么汹涌,呼吸没那么湍促时,才问着他发生了什么。
萨尔瓦多想和周平说刚刚梦到的一切,可当他要去细想时候,却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那个噩梦......
什么噩梦?
少年茫然地抬起头,与周平对视,脸上的湿濡感才令他恍惚的意识到......
我在哭。
我为什么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