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河美滋滋的吃着鸡腿,挑衅的看着冲出来的人们。
胡满满心里已经翻江倒海,但还是听了老头子的话,渐渐的平复了自己的心绪。
林大江喊:“林大河,你好样的,大清早的就吃鸡,怎么不给我们留点。你是不是就没把我们当一家人。一个人吃一只鸡,不害怕把你撑死吗?”
林大河站起来,打了个饱嗝,他好心情的朝林大江笑笑:“撑不死。你这么多年吃了多少只鸡,吃了我多少,也没见你死,我怎么会呢。”
胡满满心疼不已,可还是说:“你哥昨天丢了工作,心情不好,吃只鸡怎么了。别胡咧咧。”
林大江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娘,他愤怒了:“娘,他住我家,吃我的喝我的,我还得顾及他心情啊。”
林大河说:“是啊,那我就不住了,省的你们嫌我烦。娘,十几年我存你那儿的钱是七万八还有五万八,你整一下给我,我马上走。什么奖励啊,福利啊,零钱就算孝敬你和我爹了。”
胡满满立刻佯装打林大江:“你看看你,这嘴不把门,把你哥气的。你这娃就是贪嘴,这么大人了一个鸡腿,就闹的不行。”
林大河笑眯眯的看着手上没有一点点力气,拍着林大江的娘,心里酸涩。他糊涂他混蛋,他对不起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妻子,这么多年是猪油糊了心。放着自己好好的日子不过,想着对娘好,娘就会分一点点爱给自己,殊不知自己就是报复奶奶的工具,是挑战妻子的工具。
他活该,他傻,这是他的报应。
胡满满说:“老大,回家吧。吃鸡是不是噎呀,回来喝点茶。”
林大江气急,跺跺脚:“娘,你疯了吗?”
胡满满瞪一眼小儿子:“你叨叨啥,你哥吃他的鸡,关你啥事。”
林大河笑了笑:“娘说的对,就是鸡圈的大公鸡,那也不是花我的钱买的吗?”
胡满满一惊:“什么大公鸡,你吃的鸡圈里的大公鸡?”
林大河说:“是啊娘,那小鸡仔还是我买的,你忘了吗?”
胡满满一激灵,忙朝回跑:“你这个杀天刀的,你的嘴就臭了烂了长痔肠起脓包了。你吃我的大公鸡,你不得好死。”
两人急匆匆的忙进去,林大河在他们后面剔着牙,笑着。
笑着笑着他眼泪就下来了。
他重新坐在石头上,听着家里老娘的骂声,看着不远处看热闹的村民。低下了头。
好久,有人拍他的肩膀。
他抬头,是堂叔林立森。
“叔。”
林立森点点头,看看远处:“去坡边,叔跟你唠唠。”
林立森背着手走了,林大河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堂叔一直和自己爹林树根不对付,为这他好像还和大柱打过架,好多年他们两家都不来往了。不,金枝儿和大柱媳妇关系好。
不来往的是他和他们的家。
他苦笑了一下。算了,不说了。
说什么呢?他这半辈子就是个笑话,有什么好说的呢。
他拍拍屁股,回了屋。
吃饱喝足,他回屋躺下了。
昨天他知道了这么些年,他能在厂子里干,工资还不低,是因为金志强给老板夏南林打过招呼,叫照顾他。
夏东林不屑一顾的看着他,给他说这些的时候,他是蒙的。
十几年在这个砖瓦厂干,他一直觉得是自己干的好,老员工,厂子里离不开他。
原来二舅哥和老板是同学,叮咛照顾他的。
两人翻脸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那时候老屋房子盖好,自己娘突然翻脸,说要给二弟住,他们家是男孩子要娶媳妇。
爹在他跟前唉声叹气,老泪纵横。
他说长兄为父,他说爹没本事,以后这家就靠你了。
于是他不管金枝儿跟他吵,跟他闹。
二舅哥跑到家里要拉他去老屋理论,对,那时候的砖头,瓦片都是二舅哥给他们联系的,开的内部价。
他不去,他说他是长子,要照顾弟弟妹妹。
二舅哥打了他,金枝儿朝自己哥哥吼,说叫他少管他的事。
但他没有落井下石,还叫老板照顾他好多年。
想想这些,林大河是真悔啊。
可是许多事情都回不去了,媳妇是和他离心了,永远的都不会原谅他了。夏东林开了他,他刚好也不想干了。
他有预感,自己马上就会被扫地出门,这个家是不会容下拿不出钱的他的。以后他要怎么办?
虽说自己是活该,但以后要怎么办啊?
他还没有想出要怎么办?外面已经有骂声传来。
“林大河,你出来,你这个软包子,窝囊废。说好的事情,你为什么变卦。你窝在这里算什么,我给人家怎么交代。”
林凤妮的怒吼声是响破天地。
林树根喊闺女:“怎么了。怎么一进门就喊叫。”
林凤妮说:“爹,怎么了?你明知故问。说好的林初一的婚事,怎么说不嫁就不嫁了。我怎么给我们厂长交代。大川的工作都快没有了。你还问我怎么了。”
胡满满阴阳怪气:“那怎么办,你哥都被扫地出门了。人家都和你哥断亲了,离婚了,能怎么办?”
林凤妮说:“怎么办?还能由她呀,小贱蹄子,臭婊子货。垃圾就是垃圾,不值钱的东西,她凭什么不愿意。她和她的贱皮子娘都是给我们服务的,她还能耐了。”
林树根看着女儿越说越没谱,吼她:“住嘴,说的什么话。”
林凤妮看看她爹,一点也不怵,她反驳:“我还说错了吗?她们就是贱,就是贱货。她有什么资格说行不行,她凭什么选择。”
啪,啪,啪。
大巴掌带着风,从后面来。直接扇到了林凤妮的脸上。
胡满满立刻上前抱着林大河:“你怎么打她,她是你亲妹妹。林大河,你这个混账。”
林大河看着胡满满:“她满嘴喷粪,我为什么不能打。”
胡满满愤怒的看着高大的儿子,看着他满脸的怒气:“她是你妹妹,你的亲妹妹,我的心肝宝贝,你说打就打。”
林大河怒吼:“那她为什么可以骂我的女儿,我的孩子。她们为什么生来就给你们服务,你们高人一等吗。都是女孩,她是你的心肝宝贝,我的为什么就是贱货。她们是你的亲孙女,你为什么用这么恶毒的语言骂她们,说她们。”
林大河的眼睛瞪的像铜铃,脸因为生气涨的通红。
而此刻的他就像英雄,一个保护自己孩子的父亲,一个不屈的英雄。四十多年以来,他心中突然的就畅快,就舒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