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外小河边。
林大江和林大河前后走着。
晚风习习,吹走一天的凉气。
林大江站定,说:“哥,你回来住吧。趁现在爹娘没说啥。”
林大河冷冷的说:“不用了,我住这挺好的。”
林大江说:“大哥,我知道你对我们有顾忌了。我昨天拉沙子听说,村西头老祖爷爷的孙子要接他去城里了,估计以后不回来了,他们的院子要卖了,你看看你想要不。
怎么说有个屋子也是个家了,以后你给顺意在里面翻新也行,叫晓晴他们回来住也行。我知道你放心不下他们,实际上我们这些年都对不起她们。能补偿点就补偿点,也给你手里的钱找个源头。”
林大河站住,想了好久才说:“那你看着办吧,多少钱给我说就行。”
林大江犹犹豫豫,又把今天集市上的事情给林大河学了一遍。顺便说了媳妇给他说的,胡翠翠和胡满满举报的事情。
林大河找了地方,蹲下,掏出了一支烟。
又递给林大江一支。
两人相对无言,默默的抽着烟。河水哗哗的流着,偶尔有几声青蛙的呱呱声,又有几声蛐蛐声掺杂其中。
抽完一支烟,林大河说:“你把后面屋子整理下,我就住哪儿,腿能展开就行。我去厂子里给老冯叔说说,你先回吧。”
……
胡凤梨不理解,问林大江:“你说我都把前面屋子收拾好了,大哥非得住这干啥。”
林大江说:“估计住不了几天,不想来回折腾。”
胡凤梨嘴里嘟囔:“这炕柜还好好的,拆了扔哪儿,我平常还放个被子啥的。”
林大江看看这偌大的房子,占了三分之一的炕柜,一狠心,挪了个方向:“要不,把这扔了,我给你另做一个好的。”
胡凤梨说:“我就是觉得这个是陪嫁的,这样子都时兴了,我要这干啥。”
她一扭身走了,林大江给门口的两个儿子使眼色,林飞跃林飞宇赶紧进来,抬走。
林大江把墙面上扫扫,抹抹,把原来的床铺铺平,看着多出来一米的地方,现在睡,肯定能伸展开了。
他又到前面端了热水瓶,拿了两个杯子,装了一点点茶叶。放到了炕边的小柜子上,才满意的出门。
……
林初一家吃完饭。
娘仨没有在院子里坐,而是回到了林初一姐俩的房间里。
林顺意和金玉宝去林顺意的小床上看漫画书了。
娘几个坐好后,开了风扇。
林初一想了想:“妈妈,叫阿意他们也来听听。”
林晓迎出去端水,顺便关了大门,叫了林顺意和金玉宝。
几个人找地方坐好。
林晓迎详细的说了今天上午到街上的事情。
金枝儿总结:“也不用草木皆兵,但一定要提高警惕。特别是玉宝,玉宝,要不我叫你爸接你回城里吧?”
金玉宝反驳:“不要,姑姑,我还要跟你学写字呢,我不回去。我保证小心点,不单独行动。”
金枝儿点点头:“好,玉宝是乖宝宝,你千万要听话,不能乱跑。”
林初一说:“我们都小心点,也不用害怕,真的有情况,我能应付。”
林晓迎说:“一一,你猜猜,他们到底想干啥。”
林初一说:“估计是想弄钱。林大强是想报复我上次打他,那两个人肯定是想弄钱。两万块钱在现在来说都是巨款了。肯定有许多人惦记。”
金枝儿不解:“我们都给人说钱用来还账了。”
林初一想想:“老林家的人怎么会这么想。勤勤婶婶说今天看见林凤妮回来了。你们想想,她是主动还钱的人么。肯定有事。”
金枝儿点点头:“这前前后后出来六万了,他们估计肉都疼了。不过,就这短短的时间,你爸真是让人想不到。”
林顺意说:“那我爸会不会有危险。”
林初一摇摇头:“如果他们不想杀人,估计不会惹爸爸。”
“叮铃铃,叮铃铃……”
电话响。对,今天下午王报国就带人给她们家装好了电话。
她们才开始,还不太适应。
电话就装在了姐妹俩的房间里。因为妈妈说,在他们房间接起来方便。
林初一拿起电话,刚放到耳边,就听见刘勤勤压低声音说:“通了通了,真的通了。姐,是你不?”
林初一在电话机上压了个免提,刘勤勤的声音传来:“姐,金枝姐,你能听见我说话不。”
金枝儿说:“能行,勤勤,怎么了?”
刘勤勤声音压的很低:“姐,初一在不?我给初一说话。”
林初一说:“婶,我们都在里,我压的免提。”
大柱叔说:“初一,你家房子侧面有个黑衣人。我刚才出去看见的,赶紧给你说说。咱要怎么办?”
刘勤勤说:“这是坏人吧,初一,要怎么办?”
林初一想想,说:“没事的婶婶,我出去看看,你们都别出来了。”
大柱叔说:“要不,我跟你一起去,你一个人能行不?”
林初一笑笑:“叔,婶,你们放心吧,我一个人好发挥。”
大柱叔说:“那你有事就喊,我就在门口。”
林初一穿好衣服,交代好姐姐和妈妈。
“你们把门关好,别出来,别想着帮忙,你们出来影响我发挥?”
几人点头,林初一开门出来,又把门闭上。
黑衣黑裤黑帽子的男子,坐在林初一家房侧的砖头堆上。
那是那天剩的砖,拉出来堆到了这里。
林初一蹑手蹑脚的过来,手里拿着一根棍子。
她低声吼:“谁,坐这干什么。”
黑衣人一愣,没说话。
林初一抬起胳膊,就朝黑衣人打。
他一闪身,跳起来。林初一的棍子打下来,打到了砖头上,砖头立刻四分五裂。
黑衣人慌忙躲闪:“是我,一一,是我。”
林初一收回棍子:“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在收购站住吗?”
黑衣人说:“你二叔把上午的事给我说了,我怕你们有危险。”
林初一转身:“没事,我能应付,你回去睡吧。老屋睡不好了你回收购站去,别操心我们,我能行。”
看到林初一要走,黑衣人立刻说:“一一,先别走,我想和你说说话。”
林初一径直走了,黑衣人林大河呆呆的站在那里,现在的天隐隐呼呼能看见人影,不是伸手不见五指。
林初一回去放下棍子,给金枝儿说:“没事,是爸。他也听说了。”
林大河看林初一回去了,掏出烟点上,又坐到了砖头堆上。
上面几块砖头砸坏了。有渣渣,坐上去膈屁股。
他又站起来,扫扫,又重新坐下。
大门关上的声音。林大河心想,这家终归已经不属于他了。
过了一会儿,林初一出来了,拿着一片锅盔,加了点绿辣子。手里还端着杯子。
“给,吃吧。我妈下午烙的锅盔。”
林大河扔了烟头,用脚踩灭。他在衣服上擦擦手,双手接过锅盔。
金枝儿饭做的不好,但各种馍馍做的都非常好。
蒸的,烙的。他都喜欢。
之前每天的日常,在现在都成了奢侈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