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河一脸懵,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
不是昨天还说离个穿红的来个穿绿的吗?
林大河看看自己爹林树根:“爹,娘是怎么了,怎么突然翻脸了。她早上还说我是最能干最聪明的,怎么现在叫我窝囊废了。
娘,你不是说不打媳妇的男人才是窝囊废吗?是你说,金枝儿是校长家闺女算什么,我把她打服帖了,你们脸上也有光吗?
再说,是娘你自己说枝儿不会过日子,叫我把钱给你,你给我全存着。
我怎么是傻子了。这些年除过每年给你和爹的孝敬钱,娘你给我存的七万八千块,我都记着哩。”
众人面面相觑。这林大河,谁说是个傻的。
林树根急了:“闭嘴,你说什么呢,不嫌丢人。去去去,回去给拿钱去。”
胡满满也急了:“啥钱,哪有钱啊。”
林大河看看自己家娘:“娘,妹妹不是给初一说对象,收了厂长家一万里吗,怎么没钱了。再说,我给你那么多钱,你不是说没存,都放着里吗?娘,你,你不想我们离婚还是想叫他们分我的七万八。”
胡满满都感觉自己血液上涌了。
四祖爷爷不知道他们又想搞什么花样。
赶忙说:“林树根,你带他们回去准备钱吧。我们在这等你们。这事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赶紧结束了对了。反正你们也没想过日子,尽快结束对大家都好。”
林树根还想说什么,林大河拉住他:“爹,走吧,赶紧回。”
林树根恨铁不成钢,他看看这个傻儿子,是真傻啊。自然,如果不是傻,叫她娘忽悠忽悠能十几年不管家里,不管娃娃吗?
人心不是一天寒的,这个家终归是无法挽回了。
胡满满边走边瞪林大河:“你看看你,那种协议是随便签的吗,离婚就离婚,你答应人家分财产干啥。”
林大河用奇怪的眼神看看胡满满:“娘,不分财产她们能答应离婚吗?能断绝关系吗?你不是一直看不上她们娘几个吗?现在是舍不得了吗?”
林树根看看儿子,说:“大河啊,那是你的家啊,要不你再想想。”
林大河说:“不想了,爹你不是说我们才是一家人吗。弟弟妹妹和你和娘的家,才是一家人吗?”
老两口无言以对。
三人往回走。
父子俩不再说话,胡满满骂骂咧咧。
林大河心思百转,现在是要自己的钱,他娘已经变了脸。就像王报国说的,如果自己要的是老娘的钱。那她会怎么样呢?
自己半辈子就是一个笑话,为了一个可笑的自尊,可怜的认可。
为了让父母高看一眼,错了这么多,错过了这么多。
初一说的对,自己是可悲的,可怜的,可笑的。
只是十八年不是一天两天,有些东西已经回不去了,他心知肚明。他沉思着要怎么办?
父母弟妹,是真的能把他当一家人吗?
人说人心不可试探,太阳不可直视。
他不甘心,不想承认自己不对,不想去想象王报国说的结果。他想试试,试试这人心。
几人各怀心思,回到了老屋。
几人进屋,胡凤梨端了面进屋。
手擀面,韭叶,一人一碗干拌面。
一上午这么紧张,嗓子都冒烟了。
胡满满咕咚咕咚的喝了半搪瓷缸子凉白开,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她边搅面边叨叨。
“下贱胚子就是下贱胚子,怎么不死来,要这么多钱,也不怕噎死自己。这些赔钱货,小瘪三,真是黑心烂肝了。张嘴闭嘴就是钱。要这么多钱,也不怕撑死自己。”
林树根搅着碗里的面,没说话。
林大河坐在沙发上,没有面,他等了又等。
自己站起来,走进了厨房。
胡凤梨正自己搅面。
案板上还有一碗。
林大河走过去,端上就准备调。
胡凤梨说:“大哥,这是大江的。我以为你不再这儿吃,就没做你的。你吃了大江吃什么。”
林大河愣了下。
最近这一周收庄稼。
他们家的收完,林大河拉回去在院子里一倒,就一直在老屋帮忙。胡凤梨很殷勤,饭直接端过来,差点给他搅好。
今天他们的麦子归仓了,她连饭都没给自己准备。
林树根在屋子里吃饭,听见厨房里胡凤梨的话,立刻跑过来。
他瞪儿媳妇一眼,目光短浅的东西:“先给你大哥调上叫吃,你给大江另做去。”
林大河最终端上了这碗面,可是他心里为什么酸酸的。
他还没有开始试,人心就已经不是之前眼睛看到了。
面条很筋道,吃的人心里膈应的慌。
蹲在院子里的太阳底下吃完。
林大河坐到了爹娘屋里的沙发上。
胡满满吃完,胡凤梨进来收了碗。她瞪了林大河一眼,这个大伯哥真没眼色,麦子都收完了,还赖在他们家吃饭。
她不知道就是因为这一碗面,她损失了什么。
林树根说:“他娘,你娃给你弄下这活了,你把家里所有的钱都拿出来吧。”
林大河看着他娘的黑脸,若有所思。
之前的时候,每次给他娘给钱,她总是笑眯眯,说我儿就是能干。可是现在,他要的是自己的钱,他娘眼睛瞪的像铜铃,看起来想吃了他。
老屋的千肠百转林初一不知道。
中午没有做臊子面,每人一碗刀削面,西红柿鸡蛋,韭菜一炒,绿菜一下。一人一碗吃的不吱声。
吃完喝完。孩子们都围到了屋子里,不知道嘀咕什么。大人们都坐到了井边的大树下,摇着扇子,聊天。
四祖爷爷说:“金枝儿,爷爷知道你受委屈了。我们做这个坏人,也不是要叫你们真正的散伙了。孩子都这么大了,你们俩是有感情基础的,我们就想给大河一个教训,看他能真的醒悟不。
如果他真的能从这件事情长点教训,爷爷卖个老脸,想叫你给他一个机会。你看可以不?”
金枝儿点点头:“爷爷,我知道。实际刚结婚那几年,他对我们娘三还是很好的,可是不知道怎么了,他越来越过分。我这些年确实失望透了。”
四祖爷爷说:“这些年,我们也不是没听见,没看见。我们没资格要求什么,只是想万一他有悔过之心的时候,你能给他个机会。不管他怎么样,你在上河村都有一席之地,这点你放心。”
金枝儿看看父亲,看看母亲:“爷爷,我答应你。协议已经生效,我就先不急着办离婚证,再看看。”
王报国说:“这个林大河今天确实让我没有想到。我感觉他怪怪的。金枝,你先别急,再等等。”
姥爷说:“不知道是我看错了,还是世道变了。那时候我分明看见那娃是不错的。我不同意这门亲事,就是觉得他父母有点糊涂,谁知道会是这样。”
几个人闲聊着,感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