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月谷内,时光在静谧与修炼中悄然流逝。林婉儿的《月华引气诀》已登堂入室,周身月华凝练如实质,修为稳固在炼气八层,眉心月痕流转,隐隐与天际明月交感。蚀心咒在她日益精纯的神裔血脉与王天凡不时渡入的混沌母气双重压制下,已如被巨石镇压的毒蛇,难有作为。
然而,王天凡深知,这只是暂时的平衡。林婉儿血脉觉醒的波动犹如暗夜明灯,潜在的威胁随时可能降临。他自身的炼气大圆满修为,在即将可能面对的更强者面前,已显得捉襟见肘。筑基,刻不容缓。
这一日,王天凡将状态调整至巅峰,取出了得自太乙门丹韵阁的那些珍稀药材,以及那尊伴随他许久的黑铁丹炉。他要炼制的,并非普通筑基丹,而是《太乙丹经》中记载的一种上古丹方——“混沌初辟丹”。
此丹效如其名,意在模仿天地初开、混沌分判之象,以无比霸道的药力强行冲开筑基壁垒,凝聚道基。成丹极难,对炼丹师的神识、控火能力要求苛刻到极致,且炼丹过程极易引动天地灵气异动,甚至招致雷劫。但一旦成功,所筑道基将远超寻常,潜力无穷。
王天凡选择此丹,正是看中其与自身混沌母气及撼山意境的契合度,欲行险一搏。
静心凝神,引动地火(以自身妖力模拟)。一株株在外界足以引起争抢的灵药被投入丹炉,在王天凡精妙入微的神识操控下,被提炼出最精纯的药液。他摒弃了太乙丹道中正平和的手法,反而以撼山意境的“破”与“立”为引,以混沌母气的一丝气息为调和,使得药液融合时,竟隐隐呈现出地水火风奔涌、清浊初分的奇异景象。
丹炉剧烈震颤,炉壁之上甚至浮现出细密的裂纹!狂暴的能量在炉内冲撞、碰撞,仿佛真的要重演开天辟地。
王天凡额头青筋暴起,汗如雨下,神识以前所未有的强度输出,死死掌控着炉内那微妙的平衡。他指尖飞舞,丹诀变幻,如同在刀尖上起舞,任何一个细微的失误,都将导致丹毁人伤,甚至可能引发能量爆炸。
就在这关键时刻,原本月朗星稀的夜空,骤然间乌云汇聚,雷蛇乱舞!一股令人心悸的天威笼罩而下,锁定了幽月谷,锁定了那尊颤鸣不已的丹炉!
丹劫!而且是极为凶猛的四九小天劫的前兆!
林婉儿被这天威惊醒,俏脸煞白地看着天空那不断凝聚、散发着毁灭气息的雷云,眼中充满了担忧。
王天凡却恍若未闻,他的全部心神都已与丹炉内的那片“混沌”相连。就在第一道紫色劫雷即将劈落的刹那,他眼中精光爆射,双手猛地合十,发出一声如同道喝般的低吼:
“混沌初辟,道基乃成!凝!”
“轰——!!!”
丹炉盖冲天而起!并非炸炉,而是炉内那团混沌色的能量精华骤然收缩,化作三颗龙眼大小、表面有混沌气流缠绕、内部仿佛有微型世界生灭不定的奇异丹丸!
混沌初辟丹,成!
几乎在丹药成型的同时,第一道碗口粗细的紫色劫雷,撕裂夜空,带着毁灭一切的意志,狠狠劈向丹炉,以及炉旁的王天凡!
“王大哥!”林婉儿失声惊呼。
王天凡却是不闪不避,甚至主动迎了上去!他并未施展任何防御法术,而是张口一吸,竟将那刚出炉、尚带着混沌气息的“混沌初辟丹”直接吞入腹中一枚!同时,运转全身灰色妖力,引动撼山意境,更将丹田内那缕混沌母气之根彻底激发!
他要借这丹劫雷霆之力,内外交攻,一举轰开筑基壁垒,并以混沌母气为根基,塑造前所未有的道基!
“轰隆!”
雷霆灌体!王天凡浑身剧震,皮肤表面瞬间焦黑,无数电蛇在他体内疯狂肆虐,破坏着经脉,冲击着丹田!那霸道无比的药力也在同时化开,如同开天辟地的巨斧,在他体内横冲直撞!
痛苦!难以想象的痛苦!仿佛整个身体都要被撕裂、被碾碎!
但王天凡的意志如同亘古神山,岿然不动!意力相合的核心在此刻发挥到极致,牢牢守住灵台清明。撼山意境不仅用于防御,更引导着那狂暴的雷霆与药力,如同锤锻精铁般,一遍遍锤炼着他的肉身与魂魄!
更重要的是,那缕混沌母气之根,在雷霆与混沌药力的刺激下,仿佛被注入了活力,猛地膨胀开来,化作一片灰蒙蒙的、不断旋转的气旋,悬浮于他丹田中央。气旋之中,地水火风的虚影一闪而逝,一股仿佛能承载万物、又蕴含无尽生灭的意境弥漫开来。
第二道、第三道劫雷接连落下,一道比一道凶猛!
王天凡的身影完全被刺目的雷光淹没,只能看到一个人形轮廓在雷海中挣扎、咆哮,却又如同礁石般顽强屹立。
林婉儿紧握双手,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一瞬不瞬地盯着那片雷海,心中祈祷。
当最后一道,也是最为粗壮的第四道暗紫色劫雷轰然落下后,天空中的雷云开始缓缓消散。
雷光渐熄,露出其中焦黑破损的身影。
王天凡单膝跪地,浑身衣衫尽碎,身体表面布满裂痕与焦糊,气息微弱到了极点。
然而,下一刻,一股磅礴浩瀚、远超炼气期的灵压,如同沉眠的火山般,自他体内轰然爆发!周身焦黑的死皮簌簌脱落,露出底下莹润如玉、泛着淡淡宝光的新生肌肤!他丹田之内,那灰蒙蒙的混沌气旋已然稳固,缓缓旋转间,自行吸纳着周遭天地灵气,转化为精纯无比的灰色妖力(或者说,已是更高等的混沌灵力)!
一股明悟涌上心头。
筑基初期,成!
而且,并非普通的道基,而是以混沌母气为核心,历经雷霆洗礼,蕴含一丝开天意境的——混沌道基!
他缓缓站起身,眼眸开阖间,似有混沌初分、世界生灭之景一闪而逝。感受着体内奔腾不息、质量远胜从前十倍不止的混沌灵力,以及与天地间那丝若有若无的、更为本源的联系,王天凡知道,自己终于在这条逆天之路上,踏出了至关重要的一步!
“王大哥!”林婉儿飞奔而至,眼中噙着喜悦的泪水。
王天凡看着她,露出一抹温和而自信的笑容:“婉儿,我们该离开这里了。”
筑基功成,混沌道基初立,是时候去会一会那外面的风雨,探寻那血脉背后的真相了。幽月谷的宁静,到此为止。前方的路,或许更加艰险,但他已有足够的底气与实力,去面对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