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凡的回归,带着一身愈发深邃难测的气息,让林婉儿与初步稳固境界的苏茹都感到心安,同时也更坚定了在此地潜修的决心。
接下来的时日,这片死寂的残破世界成为了三人临时的洞府。
苏茹的重修之路,比预想中更为顺利。她这具新肉身乃太阳神铁精华与王天凡的混沌精血塑造,资质堪称逆天,对灵气的亲和度极高,经脉宽阔坚韧。更难得的是,肉身中蕴含的那一丝混沌气息,让她对天地灵气的感应和吸纳远超从前。加之她本身境界感悟仍在,轻车熟路,不过半月功夫,便已突破至练气中期,进境神速。
她并未一味追求速度,而是不断打磨根基,让神魂与这具潜力无穷的肉身彻底融合。她甚至开始尝试将前世功法与肉身自带的太阳真意、混沌气息相结合,摸索着一条独属于自己的新道路。偶尔施展术法,灵力中竟也带上了一丝淡淡的暖意与包容万象的特性,威力不凡。
林婉儿亦未闲着。此地环境虽然恶劣,元气稀薄难吸,但那种高等世界残留的破碎法则气息,对她而言是极好的磨砺。她静心感悟,不断锤炼自身灵力,夯实道基。在王天凡的指点下,她对自身功法的理解也更深一层,修为稳步向着筑基中期迈进。更重要的是,她开始初步尝试将自身剑意与王天凡展现出的混沌意境相印证,虽不得门径,却也开阔了眼界,剑意更添几分凝练与变化。
王天凡则专注于消化此次“混沌青莲虚影”下的悟道所得。
他大部分时间都留在那中心石台附近,并非为了再次引动青莲虚影——那等机缘可遇不可求——而是借此地的特殊道韵,巩固自身。
丹田之内,那一点“混沌真种”如同宇宙奇点,缓缓旋转,不断吞吐、精炼着混沌灵力。王天凡对混沌之力的掌控愈发精妙,心念动处,灵力可刚可柔,可演化地水火风之雏形,亦可归于虚无混沌。混沌真火在识海中沉浮,颜色愈发深邃,威力内敛,却给人一种能焚尽万物、重归混沌的恐怖感。
他尝试着调动那丝源自混沌真种、更为高阶的混沌之力,结合自身对空间波动的敏锐感知(这感知在接触界碑和天陨残界后大大增强),伸触一根手指,对着前方虚空轻轻一划。
嗤——
一道细微的、扭曲的灰线一闪而逝。虽然瞬间便弥合消失,但那一刹那,灰线划过处的空间,确实被短暂地“切割”开了!
“空间之力……”王天凡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这只是最粗浅的运用,距离撕裂空间、穿梭虚空还差得极远,但无疑是一个惊人的开端。混沌,包容万物,自然也包括时空。此番悟道,让他触摸到了这道至高法则的门槛。
然而,就在三人潜心修炼,一切看似平稳向好之际,这片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天陨残界,突然生出了异变!
这一日,王天凡正于石台旁打坐,忽然心有所感,猛地睁开双眼。几乎同时,远处传来林婉儿带着惊疑的呼唤:“天凡师兄!”
他身形一闪,出现在二女身边。顺着她们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距离他们落脚点约数里外的天际,那片本就布满裂痕的破碎虚空,此刻竟如同破碎的镜面一般,开始剧烈扭曲、抖动!
一道道细微的、漆黑的裂隙凭空出现,并非稳定的空间通道,而是充满了毁灭与不稳定气息的空间裂缝!这些裂缝时隐时现,边缘处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散发出吸扯、撕裂一切的恐怖力量。偶尔有焦黑的地面碎石被卷入,瞬间便化为齑粉,消失无踪。
“空间变得不稳定了!”苏茹脸色凝重,她重塑肉身后灵觉敏锐,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片区域紊乱狂暴的空间能量。
“是这片残界本身在进一步崩坏,还是……受到了外界的干扰?”林婉儿担忧地问道。他们身处这残界碎片之中,若空间彻底崩塌,后果不堪设想。
王天凡眉头紧锁,混沌道基全力感应着远处的空间异变。片刻后,他沉声道:“不像是自然崩坏……那股紊乱的源头,似乎带着一丝……人为的痕迹?很微弱,但很尖锐,与这片天地的死寂苍茫格格不入。”
他回想起得到这残界碎片指环的黑袍人穆护法,以及其背后可能存在的势力。
“难道……是那些黑袍人追查到了什么,正在外界尝试强行定位或打开这片残界?”苏茹说出了最坏的猜想。
此言一出,气氛顿时紧张起来。若真是如此,他们此刻看似安全的藏身之所,反而可能成为被困死的绝地!
王天凡目光扫过那片不断滋生又湮灭的空间裂缝,又感受了一下自身对空间之力的初浅领悟,以及体内那枚沉寂的“混沌真种”。
“此地不宜久留。”他果断做出决定,“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可是,外面的阳墓……”林婉儿想到那诡异的界碑和可能存在的敌人。
“外界未必安全,但留在此地,若空间彻底失控,或是被外力强行攻破,我们连周旋的余地都没有。”王天凡冷静分析,“而且,我们也需要弄清楚,这异变究竟因何而起。”
他看向苏茹:“苏师姐,你如今修为恢复到练气后期,已有一定自保之力。我们需做好准备,一旦找到相对稳定的时机,便立刻离开这残界,返回阳墓洞窟。”
苏茹郑重点头:“我明白。”
王天凡再次将目光投向那不断扭曲的破碎天空,眼神锐利。看来,短暂的安宁已经结束。无论是残界自身的危机,还是外界的追兵,都预示着更大的风雨即将来临。
而那座神秘的界碑,或许不再是遥远的选择,而是他们必须尽快面对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