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像指间的沙,悄无声息地滑过三个月,日向的婚礼筹备早已尘埃落定 —— 艾玛精心挑选的铃兰铺满了仪式通道,浅蓝色丝带缠绕着鲜花拱门,伴手礼的巧克力也印上了日向和武道的名字缩写
连婚礼当天要播放的轻音乐,日向都反复听了几十遍,选出了最合心意的曲目,星纱前一天还和日向通了电话,两人笑着约定第二天一早去婚礼场地做最后的调整,可电话里的笑声还没消散,意外就毫无预兆地砸了下来
第二天清晨,星纱刚起床洗漱,电话就疯狂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是武道的号码,她接起电话,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武道带着哭腔的嘶吼:“星纱!日向…… 日向她出事了!”
星纱手里的牙刷 “啪” 地掉在洗手池里,水流哗哗作响,她却像没听见一样,声音发颤:“你说什么?武道,你别开玩笑……”
“是真的!她早上出门买早餐,被一辆失控的货车撞了…… 现在在医院……你快来…… ”
“不可能!” 星纱猛地打断他,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我昨天还跟她打电话…… 怎么会……” 她挂了电话,大脑一片空白,只知道要立刻去医院。慌乱中,她抓起车钥匙就往外跑,连外套都忘了穿
绘里给她买的浅蓝色跑车在马路上疾驰,引擎的轰鸣声划破清晨的宁静。星纱紧紧握着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连掌心都掐出了红印
沿途的红灯在她眼里成了模糊的光斑,她顾不上遵守交通规则,只知道要快点、再快点到医院,她一遍遍地在心里告诉自己 “是误会”“日向肯定没事”
星纱跌跌撞撞地冲进医院走廊,消毒水的味道呛得她喉咙发紧,刚拐过拐角,就看到护士推着一张盖着白布的病床从抢救室里出来,白布下的轮廓熟悉得让她心脏骤停
不远处的走廊椅子上,武道瘫坐在那里,双手死死抓着自己的头发,指缝间露出的头皮泛红,他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肩膀剧烈地颤抖,连抬头看她一眼的力气都没有
星纱僵在原地,脚步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她看着那方苍白的白布,明明知道里面躺着的是日向,却怎么也不敢上前,仿佛只要不掀开那层布,一切就还能回到昨天
直到艾玛和draken匆匆赶来,看到她摇摇欲坠的样子,立刻上前扶住她的胳膊,艾玛的声音带着难得的急促:“星纱,你撑住”
被人扶住的瞬间,星纱紧绷的情绪终于崩溃,她靠在艾玛的肩膀上大哭起来,眼泪浸湿了艾玛的外套,嘴里反复念着,像在呓语:“怎么会这样……”
葬礼的那几天,天空一直飘着细密的小雨,灰蒙蒙的云层压得很低,像所有人沉到谷底的心情,灵堂里摆着日向笑得灿烂的遗照,照片里的她穿着浅色连衣裙,眉眼弯弯的样子和现在的悲伤格格不入,遗照周围堆满了白色的菊花,花瓣被雨水打湿,显得格外脆弱
宾客们来来往往,每个人都穿着黑色的衣服,走到武道身边时,都会轻声说一句 “节哀”,可他一句话也听不进去,只是眼神空洞地盯着日向的遗照,像丢了魂一样,连吃饭喝水都需要直人提醒
星纱也是在葬礼上,第一次见到日向的弟弟直人,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比日向小几岁,眉眼间和姐姐有几分相似,只是此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剩下掩不住的悲伤和疲惫
直人一边要扶着快要瘫倒的武道,一边还要接待前来吊唁的客人,弯腰鞠躬时,后背都显得有些僵硬
draken 站在武道身边,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想要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又什么都没说出来,最后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眼眶泛红
艾玛红着眼眶,手里拿着一块白色的手帕,不停地擦着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完,三谷和场地等人默默地站在角落,看着灵堂里的一切,脸上满是沉重
星纱穿着黑色的连衣裙,帮着直人整理散落的白花,将被雨水打湿的花瓣轻轻拾起,放进旁边的纸篓里,傍晚时分,吊唁的人渐渐散去,灵堂后的小院子里只剩下零星的灯光,她无意间听到角落里传来争执声,是武道和直人的声音
武道紧紧拉着直人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声音带着绝望的嘶吼,几乎是在哀求:“直人,你告诉我,是不是还有办法?只要找到以前的媒介,我就能穿越回去!我以前做到过,这次也一定可以!我能救日向,我能改变这一切,让她活下来!”
直人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无奈和疲惫,他轻轻拍着武道的后背,试图让他冷静下来:“武道,你醒醒,我们已经没有穿越的能力了,现在…… 已经没有媒介了,姐姐也已经走了,我们得接受现实”
“接受现实?” 武道猛地松开直人的手,像疯了一样跪倒在泥泞的地面上,双手用力捶打着冰冷的水泥地,指关节很快就擦破了皮,渗出血来
眼泪混着泥土沾在他的脸上,狼狈得让人心疼,他的哭声在空旷的院子里回荡,带着撕心裂肺的痛苦:“怎么接受啊!明明一切都变好了,我们明明都在等婚礼了,再过一个星期,她就要成为我的新娘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啊!”
星纱站在不远处的回廊下,没敢上前打扰,她听不懂他们说的 “穿越”“媒介” 是什么意思,却能清晰地感受到武道此刻的痛苦,那痛苦重得像山,快要把他彻底压垮
葬礼结束后,武道开的漫画店,彻底没了往日的热闹,以前只要推开店门,就能听到武道笑着和客人打招呼的声音,可现在,店里只剩下冰冷的寂静
武道每天早上依旧会准时打开店门,却再也不会和客人说话,只是把自己关在小小的员工休息室里,不管谁叫他,都不肯出来
星纱只能像以前一样,每天准时来到店里帮忙 —— 她把散乱的漫画书一本本放回书架,按照编号排列整齐;给空了的零食货架补货,把过期的商品仔细挑出来
有客人上门时,她会笑着说 “欢迎光临”,耐心地帮他们找想要的漫画;中午的时候,她会去附近的便利店,买武道以前爱吃的金枪鱼饭团,轻轻放在休息室门口,敲敲门说 “记得吃”
她不知道这样做能不能让武道好起来,只知道要尽量维持着店铺的正常运转,就像日向还在的时候一样,或许这样,武道能稍微安心一点,能慢慢明白,即使日向不在了,他们也要带着她的期待,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