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阿卓带着人马在金麟卫的接应下,如鬼魅般悄然从东面宫门潜入。
刚走进宫门不远,便听见一阵嘈杂声。
他们抬头望去,只见迎面遇见另一伙人马。
阿卓眯起眼睛,是大皇子的人。
只见为首那人双手抱胸,脸上带着一丝傲慢的冷笑,身后的人也都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将阿卓一行人拦住。
“哪儿的闲杂人等?擅闯皇宫,想找死?”
阿卓眉头微皱,眼神中透露出警惕,毫不示弱地回应道:“你们又是什么杂碎?”
那人嗤笑一声:“哼,我们奉大皇子之命行事,你若识相,就乖乖退下,别多管闲事。”
卞轩上前一步,手按在剑柄上,目光如炬,低声对阿卓说:“找陛下要紧,迅速解决。”
对方却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反而向前逼近几步,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突然,对方有人大喊一声:“动手!”
两伙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卞轩武艺高强,长剑出鞘,寒光闪烁,他一边奋力抵挡敌人的攻击,一边朝着阿卓喊道:“小殿下,去偏殿!”
阿卓心中焦急,但也明白此刻不是犹豫的时候,她用力点头,喊道:“好,你自己小心!偏殿汇合”
说着,便带着一部分侍卫,瞅准敌人包围圈的薄弱之处,拼尽全力突围而出,朝着偏殿的方向奔去。
一路上,阿卓等人丝毫不敢停歇,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找到姐姐。
他们穿过长长的回廊,绕过一处处假山,终于赶到了偏殿。
秦书紧紧地用剑挟持着大皇子,一步步往殿外走去。
随着他们的出现,越来越多的人朝偏殿围了过来。
那些侍卫们手中握着佩刀,警惕地盯着秦书,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大皇子被秦书挟持着,脸上却挂着不屑的笑容,他嘲讽地说道:“你走不了了,赶紧放开我!”
秦书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剑刃微微刺入大皇子的肌肤,鲜血渗了出来
“很想死?”
大皇子深吸一口气,他朝面向他的侍卫使了个眼色,紧接着突然用力握住秦书的手,接着俯身用尽全身力气将秦书顶了出去。
侍卫们抓住机会,纷纷朝秦书刺了过去。
未等侍卫们的佩刀近身,秦书双手按住大皇子的肩膀,借力翻身来到空中,巧妙地躲过了攻击。
佩刀直直向前而去,大皇子被秦书抓着领子往前一扑,刀刃擦过大皇子耳侧,割下几缕头发,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大皇子惊魂未定,回头瞪着秦书,怒道:“你……你竟敢!”
废物,一群废物!
此时,更多的侍卫朝他与他身后的秦书攻了过来。
大皇子趁机挣扎,但秦书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臂,没有给他任何机会。
“嗖——”
就在侍卫们还未将他们二人包围起来时,暗中射出的箭矢直接贯穿了后胸。
突来的变故,让大家朝着身后望去,只见一排排弓箭手伏在宫墙上,箭矢对准了众人。
偏殿宫门前,一个小女孩手持玄剑,朝着众人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稚嫩
“你们是在欺负我姐姐么?那去死好了!”
刹那间,众人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小姑娘已经带人奔了过来。
动作迅捷无比,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冲入了侍卫群中。
小姑娘挥舞着手中的玄剑,打的有劲儿极了。
秦书紧紧地抓住大皇子,防止他再次逃脱,对着随后赶来的卞轩吩咐:“这宫中的人比我们想象中的人多,从外面攻门的人不动。
让欧阳带人从东面进,从后包围其他入口。
阿卓,去金銮殿!”
刀剑相接,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阿卓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甩了一下手中的玄剑,上面的鲜血随即被摔落在地,画出一条弧线。
“领命”
大皇子此时已经吓得脸色发白,他不敢再挣扎,只能任由秦书挟持着往外走去。
脚步轻缓,悄无声息地穿过宫墙的浓重阴影,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一路巧妙避开宫中巡逻的侍卫,目标明确地直奔金銮殿。
殿外的守卫还未反应过来,便已悄无声息地倒在了地上,阿卓推开门,踏入这金碧辉煌的大殿。
殿内,皇帝神情疲惫地坐在龙椅上。
他本以为来人是大皇子,一句斥责的话还未出口,却见一个小姑娘缓缓走了进来。
阿卓带着人走进大殿,殿内的烛光被骤然闯入的风一吹,摇曳起来,投下一片片晃动的阴影。
“陛下,深夜打扰,实在冒昧。”阿卓的声音不卑不亢,眼神直直地盯着座上的人。
皇帝抬起头,目光在阿卓和她身后的人身上扫过,最终落在阿卓的脸上,审视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你是阿姐的孩子?”
原来还记得啊。
他动作陡然一顿,似被往昔回忆狠狠击中,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没想到欧阳家竟将你藏得这般深,朕也没想到竟然还能再见到你。”
欧阳家,是长公主的夫家。
阿卓心中涌起一阵厌恶,恨不得立刻了结他。
她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冷笑,缓缓向前,每一步都像是踏在皇帝的心尖上。“您倒还记得。”
她的声音仿佛裹挟着数九寒冬的风雪,从紧咬的齿缝间丝丝挤出,“那您可曾想过,会有今日,我亲手来找您清算这笔血债?”
今夜的皇宫已然乱成了一锅粥,四下里充斥着兵戈碰撞与众人的呼喊。
皇帝面色木然,“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朕是天下之主,九五之尊。你如此贸然闯入,莫不是想造反不成?”
阿卓闻言,又是一声冷笑,嘲讽之意毫不掩饰:“自然。你逼死亲姐,谋朝篡位,放任你的好儿子与靖国勾结,还有何颜面稳稳端坐这龙椅之上?”
皇帝脸色铁青,他牙关紧咬,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朕乃天命所归,你等皆是妄图颠覆社稷的逆贼!”
阿卓懒得听这些自欺欺人的堂皇之词,美目寒芒一闪,手中利剑瞬间抵在了皇帝的脖颈处,剑身泛着森冷的寒光。
皇帝刚欲呼喊,眼珠子滴溜一转,还是硬生生地坐回了龙椅之上。
他强压着心头的怒火,语气缓和下来:“罢了,罢了,你到底想怎样?”
阿卓居高临下地冷冷睨视着他,一字一顿道:“很简单,写下退位诏书,将皇位传于我。”
又来?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在阿卓那张与长姐有七分相似的脸上细细逡巡。
最终,他像是一只泄了气的皮球,无奈地垂下头,“好,朕写便是了。”
阿卓立刻命人取来纸笔。
皇帝接过笔,一笔一划。阿卓就静静地站在一旁,直至最后一笔落下。
既然都对这皇位趋之若鹜,那就让他们自相残杀、斗个你死我活去吧。
皇帝叹了口气,无言闭上了眼睛。
“姐姐,都解决好了。”检查完两封诏书的阿卓,轻快地朝着门口喊了一声。
姐姐?
惨白的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金銮殿的金砖地面上投下斑驳光影。
秦书的身影悄然出现在殿门前,身旁的史官仿若受惊的雏鸟,身体止不住地瑟瑟发抖,眼神中满是惊恐与迷茫,不知这一场变故将走向何方。
紧接着,侍卫们拖着大皇子走进来,他被五花大绑,像一头困兽般挣扎着。
大皇子抬起头,看着皇帝,目光中满是惊慌,嘴唇颤抖着,似乎想呼喊什么,但嘴里塞着的布让他只能发出含糊的呜咽声。
那声音在空旷的金銮殿内回荡,显得凄凉又无助。
皇帝缓缓睁开眼,目光在混乱的场面中扫过,最终落在秦书身上,“原来是你……”
阿卓是秦书带回来的。
听到皇帝的话,秦书心中愈发烦躁。
她没时间在这里纠缠,此刻,她满心皆念着孟煜。
于是,她朝阿卓使了个眼色,便转身走到殿外,身影在月光下拉出一道孤寂的剪影。
金銮殿的门再次被重重关上,史官还没来得及站稳,就被侍卫粗暴地拖到阿卓身边。
卞轩将大皇子的佩剑递到阿卓手中,剑身在烛光下闪过一丝寒光。
阿卓接过剑,目光冷冷地扫过史官,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微笑:“贞德十年十一月初七,大皇子率众逼宫,逆伦弑父。”
史官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震惊地抬起头,却见温热的鲜血如瀑布般喷洒而出,瞬间染红了他的脸庞。
他身体猛地一颤,开始止不住地发抖。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皇帝已经倒在了血泊中,他对上阿卓的目光,只见她微微一笑,轻声问道:“都记下了么?”
大皇子心中慌乱至极,他怎么也想不到,局势竟会急转直下,自己精心布局,却落得如此下场,看着阿卓一步步逼近,恐惧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睁大了眼睛,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神情,仿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惊恐地叫喊着,声音在恐惧中变得尖锐而刺耳:“你别过来!”
阿卓随手丢掉手中的剑,剑身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她缓缓朝着大皇子走去,“到你了呢。”
阿卓蹲了下来,与大皇子平视,眼神里满是嘲讽:“你还在等别人来救你呢?”
她微微点头,继续说道,“毕竟,为了养活那么多人,你可真是费尽了心思,耗费了不少资源呢。”
“可你猜怎么着?”她的声音突然压低,带着一丝戏谑,“当你和外敌勾结的密信明晃晃地摆在那些大人书桌上的时候,他们脸上的表情,可真是精彩极了。”
大皇子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瞪着阿卓,她们竟敢反将一军!
“如果不是截获了你的私盐,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策反你那些所谓的‘忠心’部下。人都是为钱卖命,你凭什么以为他们会对你忠贞不二?”
大皇子的面目扭曲,满是憎恨。他突然用尽全力朝阿卓撞去,嘴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去死!”
“唔!”一阵剧烈的震动和痛感从肩膀传来,大皇子的身体猛地一震,随即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击倒在地。
他低头一看,一根箭矢正穿透了自己的肩膀。
“唉?你怎么倒在地上啦?”阿卓笑着低头看着他,语气里满是调侃,“是因为痛吗?和上次你给姐姐的那一箭相比,到底谁更痛呢?”
箭矢上被抹了东西,伤口传来一阵阵钻心的剧痛。
大皇子满头冷汗,抬头瞪着阿卓,眼中满是愤怒与不甘,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阿卓缓缓伸出手,按住箭矢的末端,朝他笑了笑:“不说话了?那就再感受一下。”
她轻轻一用力,箭矢一点点被推进体内,又猛地扯出一截。
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前襟,每动一下,他便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
天色已微微泛白,第一缕晨光透过殿宇的缝隙,洒在冰冷的地面上。
秦书微微蹙眉,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让阿卓快些收尾,卞轩那边会配合她。我得先回府一趟。”
侍卫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