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篮球场回荡着篮球摩擦地面的声响,单调而清晰。
随着上课铃声响起,其他人陆续离开,只剩下那个穿着九号球衣的少年。
他机械地拍着球,最终也觉索然无味,将篮球夹在腋下转身离去。
秦书怎么也没想到,走到哪里都能遇见这个熟人。
洛川转过拐角时,一只白色的小狗突然闯入视线。
它的毛发蓬松柔软,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学校里哪来的狗?”
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将手中的篮球朝秦书掷去。
只见那白色身影敏捷地一闪,毛茸茸的耳朵随着跳跃的动作轻轻颤动。
“还挺可爱。”
洛川迈步逼近,“跟我回家当宠物怎么样?”
秦书:“......”
果然,还是这副强盗做派。
见秦书转身就跑,洛川不悦地皱眉:“小爷我还能亏待你不成?跑什么跑。”
秦书此刻只想去寻陈千哲,没空与他纠缠,一个纵身跃入花坛。谁知洛川竟穷追不舍。
“学校不许宠物进入,你是怎么溜进来的?”
秦书回头丢给他一个白眼,略作停顿后,朝着更僻静的小径奔去。
体育馆的器材室里,积尘的窗户将光线过滤成浑浊的灰黄色,在地面上投下模糊的光斑。
横七竖八倒着的人影间,陈千哲站在中央,嫌恶地甩了甩手,仿佛要甩掉什么脏东西。
他冷冷扫了一眼地上呻吟的人群,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琳达靠在篮球架上,视线因难受而模糊,却仍死死盯着少年远去的背影。
她咬紧牙关,扶着冰冷的金属支架勉强站直。
不行……
她的计划还没结束,绝不能让他就这样走掉。
陈千哲穿过两座半人高的花坛,迎面撞上了一个穿着球衣的男生。
对方不耐烦地扫了他一眼,扬声问道:“喂,看见一只狗没有?”
陈千哲脚步未停,径直从他身侧走过,却被洛川一把拽住手臂:“问你话呢,聋了?”
他轻嗤一声,语气讥诮:“这学校什么时候连残障人士都收了?”
陈千哲缓缓抬眸,唇角勾起一抹冷淡的笑:“看到了,在后面。”
洛川眯起眼睛,审视般盯着他,似乎在判断这句话的真假。
片刻后,他松开手,烦躁地摆了摆手:“滚吧。”
看着球衣少年走远,陈千哲慢条斯理地抚平校服外套的褶皱,转身朝教学楼方向走去。
“这他妈哪儿有狗?”他轻嗤一声,眼底闪过一丝讥诮,“我看他才是狗吧。”
洛川在花坛间来回搜寻,刺目的阳光让他眯起眼睛,却始终不见那只白狗的踪影。
正午的日头愈发毒辣,器材室外侧的走廊成了难得的阴凉处。
洛川刚踏入阴影,身后器材室的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
一个滚烫的身躯猝不及防贴了上来。
“操!”
洛川猛地转身,只见一个女生正死死搂住他的腰。
他用力去掰对方的手指,那双手却像铁钳般纹丝不动。
“给我...”琳达喘息着,手指已经探进他的衣摆。
洛川彻底恼了,一把将人推开:“你他妈发什么疯?”
拉开距离后,他终于看清女生的样貌——姣好的面容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眼神涣散却透着执拗。
“卧槽,我知道小爷我风流倜傥,但你这也太直接了吧?”
“别脱衣服啊!”
洛川瞪大眼睛,事情的发展再次超出了他的预料。
“卧槽???”
“卧槽!!!”
“卧槽。。。”
地面上凌乱地散落着女生校服的百褶裙和红色篮球服,器材室内传来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夹杂着刻意压低的喘息。
午休结束的铃声准时响起时,陈千哲刚好走到教室门口。
岳禾猛地从课桌上抬起头,脸色惨白如纸,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湿,黏在皮肤上。
她的瞳孔微微收缩,呼吸急促,仿佛仍被困在那场可怖的梦境里——
幽绿的兽眼在黑暗中闪烁,恶犬的獠牙泛着森冷的光,朝她猛扑而来。
“咔嚓——”
颈骨断裂的脆响似乎仍在耳畔回荡。
她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校服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冰凉地贴在脊背上。
同桌很快察觉到她的异样,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的肩膀:“你怎么了?”
岳禾猛地转过头,瞳孔骤然收缩,仿佛看见了什么骇人的景象。
她整个人从座位上弹起来,声音尖锐得变了调:“滚开......滚开啊!!!”
不止她一个人。
周围三个平时要好的女生同样面色惨白,眼神涣散,嘴唇颤抖着吐出不成句的呓语。
岳禾与其中一个女生四目相对,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如出一辙的惊惧——她们似乎都经历了同样的噩梦。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同学们纷纷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询问。
可无论他们说什么,岳禾几人只是不住地发抖,断断续续地重复着毫无意义的词句。
班长皱眉看着这一幕,转身拍了拍手:“来几个人,先把她们送到医务室。”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其他同学快回座位,马上要上课了。”
在其他人碰到岳禾身体的一瞬间,她像是触电般猛地弹开,声音嘶哑地尖叫:“别咬我……滚开!”
周围的同学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面面相觑:“她这是怎么了?”
站在人群外围的一个男生盯着这一幕,后背莫名发凉。这种症状……怎么这么熟悉?
今早好像刚听人提起过,像谁呢?
奥,对,张扬。
尽管岳禾拼命挣扎,但终究抵不过人多,三五个同学架着她,连同另外三个同样症状的人一起送往医务室。
四人从陈千哲身旁经过时,他目不斜视地走向座位,仿佛对这场骚动毫无兴趣。
人群外的男生盯着陈千哲的背影,脸色逐渐变得惨白。
昨天围堵陈千哲的几个男生,今早恶意揣测他的岳禾四人,全都出现了同样的症状。
虽然不能百分百确定是否与他有关,但男生觉得:再这样下去,绝对没有好下场。
医务室里,校医好不容易才让岳禾四人平静下来。
同学们下午还有课,安顿好她们后便匆匆离开。
一出门,压抑的议论声便窸窸窣窣地响起:
“怎么回事?午睡前还好好的……”
“简直像疯了一样。”
“你们不觉得这情况很眼熟吗?”
今早的讨论事大家记忆犹新,但此刻谁都不敢把那个名字说出口。
——下一个会是谁?
——会不会……轮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