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嗤笑一声,凑到娄晓娥耳边,声音不大不小,带着十足的幸灾乐祸和卖弄:
“嘿!娥子,这你就不懂了吧?咱们院这位‘德高望重’的一大爷易中海,啧啧,心黑着呢。
他这些年,一直偷偷扣着人家何雨水和她哥何雨柱的亲爹寄来的生活费。
贪了不知道十多年。
现在东窗事发,栽了吧?
十年大西北,哈哈,活该,这就叫报应,还整天装得跟道德模范似的,我呸!”
娄晓娥听得小嘴微张,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惊讶和一丝厌恶:“啊?竟然是这样的人?”
“嗯嗯。”
许大茂撇撇嘴,搂着娄晓娥的手紧了紧,“看着吧,好戏还在后头呢。
易家这房子,厂里肯定收回去,王翠兰?
哼,哭也没用,等着流落街头吧!”
他语气里没有丝毫同情,只有看别人倒霉的畅快,易中海以前可没欺负他。
王翠兰是易中海老婆,他两口子倒霉,高兴还来不及呢。
警察将通知书塞到瘫软在地、只知道哭嚎的王翠兰手里,又对阎埠贵和刘海中交代了几句关于配合后续事宜的话,便转身离开了。
警察走了。
王翠兰的绝望哭嚎在夜空中回荡,阎埠贵和刘海中对视一眼,眼神复杂,各怀心思回家。
贾东旭冷哼一声,拉着秦淮如,“砰”地一声关上了自家的门,隔绝了外面的喧嚣与哭嚎。
许大茂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对娄晓娥说:“走,媳妇儿,回家,这破院子,以后清净了。”
他搂着新婚妻子,志得意满地朝后院走去。
只剩下王翠兰撕心裂肺的哭嚎,在空旷冰冷的四合院里,一声声回荡,无人应答,也无人关心。
夜色,更深了。
对此,何雨柱是不知道的,他本来在火车上睡觉好好的,没想到的是自己又碰上人贩子了。
“哇哇……”
一两岁婴儿的啼哭声在车间内响起,直接把何雨柱从睡梦中吵醒。
车间角落里,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大妈正慌乱地抱着一个裹在襁褓里的孩子,焦急地来回摇晃着。
那孩子约莫一两岁,哭得小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
“哎哟,对不住,对不住各位同志,吵着大伙儿歇晌了,真是对不住。”
大妈见惊醒了众人,尤其是看到何雨柱望过来,立刻满脸堆起卑微的歉意。
不住地朝着四周鞠躬,声音带着惶恐,“我这孙子还小不懂事,饿了就闹腾,吵着大家伙儿了,老婆子我给大家赔不是了,真是对不住,对不住啊。”
她一边道歉,一边试图用粗糙的手拍哄着孩子,但那孩子哭得更凶了,小胳膊小腿在襁褓里使劲蹬踹。
何雨柱刚睡醒还有点懵,下意识地摆摆手:“没事儿,大婶儿,小孩子嘛……”
他话没说完,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大妈和她怀里的孩子,心里“咯噔”一下,那点睡意瞬间飞到了九霄云外。
不对劲!
十分有十二分不对劲。
这老大妈身上穿的是什么?
一件洗得发白、打了好几个深色补丁的旧棉袄,裤子也是打着补丁的粗布裤子,脚上一双破旧的布鞋,沾满了灰尘。
可她怀里那孩子呢?
裹着的襁褓是崭新的、细软厚实的棉布,上面还绣着精致的花鸟图案。
从襁褓缝隙里露出来的小衣服,更是鲜艳亮丽,料子一看就是上好的细棉,甚至可能是绸缎。
领口袖口还滚着漂亮的边,干干净净,簇新簇新的。
脚上蹬着的小虎头鞋,针脚细密,用料讲究,绝不是一般人家能随便给孩子穿的。
这对比也太鲜明了。
一个穷得叮当响的老太太,抱着一个穿得跟小少爷似的孩子?
这合理吗?
何雨柱警惕性一下子就提了起来,哪有奶奶穿得破破烂烂,把孙子当金疙瘩一样打扮的道理?
尤其这车厢中,孩子父母呢?
他不动声色地站起身,走了过去,脸上尽量保持着平静,甚至带点关心:“大婶儿,您别光顾着道歉,孩子哭这么厉害,怕是真饿狠了。
这当妈的也是,这么小的孩子,怎么没跟妈在一块儿?这饿了可咋办?你带奶了吗?”
何雨柱这话问得看似随意,眼睛却紧紧盯着大妈的脸。
果然,老大妈听到“孩子妈”三个字,身体明显僵了一下,抱着孩子的手也收紧了。
她脸上那卑微讨好的笑容瞬间凝固,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她避开何雨柱的目光,低头看着孩子,声音有些发紧,语速也快了些:
“啊…孩子妈…孩子妈她…她有事儿,回娘家去了,对对,回娘家了。
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我…我带了米汤,带了米汤的。”
她说着,手忙脚乱地去翻旁边一个同样破旧的包袱,从里面掏出一个掉了漆的旧搪瓷缸子,盖子都盖不严实。
“乖孙孙,不哭啊,奶奶喂你喝米汤,喝了就不饿了…”
她试图把缸子凑到孩子嘴边。
可那孩子哭得正凶,小嘴紧闭,根本不肯喝,反而因为被硬凑上来的冰冷缸子碰了脸,哭得更大声了。
小手胡乱挥舞着,似乎在抗拒这个抱着他的人。
何雨柱的心沉了下去。
回娘家?
孩子饿成这样,当妈的能安心回娘家?
还只留个米汤?
看这孩子的穿着,家里条件应该不差,怎么可能只喂米汤?
而且这老婆婆的反应,太慌张,太刻意了。
“回娘家了?”
何雨柱故作镇静,向前逼近一步,“大婶儿你也真是的,孩子妈心也太大了吧?
把孩子,就交给您一个人带着,这人是怎么当妈的,真是的。
还有这米汤……能顶饿吗?我看孩子哭得嗓子都哑了,怕是饿急了吧?”
周围几个被吵醒的人也察觉出不对劲了,目光纷纷围拢过来,疑惑地打量着。
老大妈额头上开始冒汗了,抱着孩子的手微微发抖,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不怪孩子他娘,她娘家远,同志真是对不起吵你你休息了。
心里则是在暗骂:不是说好一头大象都能迷药的迷药呢,这才多久就失效了?
这迷药怕是过期了哦。
孩子哭得撕心裂肺,拼命扭着头躲避,那抗拒的姿态,根本不像是认生,倒像是……害怕和排斥抱着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