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咱这书箱都快比您人重了，真的不再减两本？贴身丫鬟春桃蹲在马车门边，看着堆得冒尖的《历年府试真题详解》和《策论写作技巧大全》，愁得眉毛都拧成了结。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些厚重的书册，眼中满是担忧，大小姐，您看，这些书摞起来都快顶到车顶了，路上颠簸起来，掉下去可怎么是好？
我正低头往包袱里塞系统刚兑换的防困薄荷膏，闻言头也不抬：减什么减？这些可都是我熬夜刷系统题库总结的精华，府试能不能稳拿前三，全靠它们撑场面呢！说着又往包袱里塞了两本笔记，这些可都是我用积分兑换的重点解析，少带一本都可能错过考点。
话音刚落，就听见马车外传来一道清朗朗的声音，带着点刻意压下去的笑意：苏安然，你这哪是去赶考？倒像是把整个私塾的书都搬空了。那声音里藏着掩不住的调侃，却又透着几分关切。
我掀开车帘，就见顾清川穿着一身月白长衫站在晨光里，衣袂随风轻扬，手里还牵着两匹神骏的白马，嘴角勾着抹揶揄的笑。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圈淡淡的光晕。这场景要是放在我穿书前，妥妥的古言小说名场面——可惜我满脑子都是府试的策论题，半点少女心都没冒出来，只顾着盘算待会儿路上要先复习哪个章节。
彼此彼此。我瞥了眼他身后跟着的小厮，那小厮手里拎的书袋比我的还鼓，沉甸甸的都快拖到地上了，顾公子这是打算把国子监的藏书都带去府城？还是说，你终于意识到自己平时偷懒欠下的功课太多了？
顾清川挑了挑眉，干脆凑到马车边，压低声音：实不相瞒，我娘听说我要跟你一块去府城，连夜让管家把家里的名师讲义都找出来了，还说......他顿了顿，耳尖莫名有点红，声音又低了几分，还说让我多跟你学学，别总想着耍小聪明，这次府试要是考不过你，就要扣我半年的月钱。
我忍不住笑出声：看来顾夫人比你还懂学习的重要性。看着他难得吃瘪的样子，我没忍住说了句安慰他的话，不过你放心，我这些笔记可以借你看看，就当是报答你上次救我的恩情了。
算你还有点良心。他叹了口气，伸手就来帮春桃搬书箱，动作麻利得哪像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三两下就把最重的几箱安置妥当了，对了，我跟我爹说好了，这次去府城路上我全程护送你，你就安心在车上看书，有什么事我来应付。听说最近官道上不太平，有几个流窜的盗匪团伙。
我愣了一下：不用这么麻烦吧？苏家也派了护卫的。说着指了指站在马车旁那几个身材魁梧的家丁。
他们那叫护卫？顾清川嗤笑一声，眼神扫过不远处几个杵着不动的苏家仆役，语气里满是嫌弃，上次你去县学，他们连个拦路抢劫的小毛贼都拦不住，还是我碰巧路过救了你。这次府城路远，万一再遇到什么事，你难道还真想指望他们？就这几个连刀都拿不稳的家伙？
这话倒是没说错，上次那事我还记着呢，要不是顾清川突然冒出来，我新买的《论语集注》就得被抢了。我正想道谢，就看见庶母夏叶琪带着苏雪从大门里走出来，脸上堆着假惺惺的笑，那做作的样子让人看了就倒胃口。
安然啊，这就要走了？夏叶琪快步上前，眼神却直往顾清川身上瞟，那热络的劲儿像是顾清川才是她亲儿子，清川公子也在呢，真是劳烦你多照顾我们安然了，她一个女孩子家出门，我们做长辈的总是不放心。说着还假意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苏雪站在旁边，眼神怨毒地盯着我，嘴上却娇滴滴地说：姐姐，府试那么难，你要是考不上也没关系，反正女孩子家读那么多书也没用，不如早点回来......她故意拖长了尾音，眼神一个劲儿地往顾清川身上飘。
不如早点回来给你腾位置，让你好继续打着我的旗号去巴结顾公子？我没等她说完就截了话头，语气轻飘飘的，却把苏雪的脸说得瞬间涨成了猪肝色。看着她气得发抖的样子，我又补了句，还是说，你巴不得我考不上，好证明你那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歪理？
夏叶琪脸色也僵了，忙打圆场：雪儿就是关心你，你怎么说话呢？她一边说一边往顾清川身边凑，那架势活像要把女儿往人家怀里推。
关心我就该多给我准备点盘缠，而不是站在这说风凉话。我从马车上拎出个小包袱晃了晃，不过也没关系，我爹给我的奖励我都换成书了，反正有顾公子护送，饿不着。我故意把顾公子三个字咬得特别重，看着她们母女俩脸色越来越难看，我的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顾清川适时开口，语气淡淡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夏夫人放心，我会照顾好苏大小姐的。他说着，特意往我这边挪了挪，几乎是半挡在我身前，把夏叶琪探究的目光隔开了，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出发了。那不容拒绝的语气，活像个护崽的老母鸡。
夏叶琪还想说什么，顾清川已经扶着我上了马车，小厮也麻利地把书箱搬好，转眼就扬鞭催马，只留下夏叶琪和苏雪站在原地，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活像吞了只苍蝇。
马车缓缓动起来，我靠在软垫上翻开《府试策论范文》，刚看两行就觉得不对劲——旁边的位置怎么沉了下去？
转头一看，顾清川居然也挤上了马车，手里还拿着本《算经》，笑得一脸理所当然：你这马车宽敞，正好我跟你一起刷题，遇到不会的还能随时讨论。他说着还往我这边蹭了蹭，近得我都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又看了看他手里那本我昨天刚刷完的算经，突然觉得这趟府城之行，可能比我想象中要得多。正想开口让他去前面骑马，马车突然一声晃了一下，紧接着就听见外面传来几声惨叫，还有兵器碰撞的脆响。
顾清川脸色瞬间变了，猛地按住我的肩膀：你别动，待在车里别出来！他的声音陡然变得凌厉，一只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上。
他话音未落，就见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突然从车帘外刺了进来，直对着我的心口——那锋利的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冷光，距离我的胸口不过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