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怒？”
周后冷笑，胸口微微起伏，“本宫如何息怒？”
“那沈玉蓉若真成了三皇子侧妃，王氏手中的东西……”
她眼中杀机毕露，“高禄！”
“奴才在。”大太监高禄连忙躬身。
“去告诉父亲和兄长，”
周后声音阴冷，“本宫不想看到这桩婚事成了。”
“该怎么做，他们清楚。”
“还有那个王氏……既然她不识抬举，也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做得干净些。”
“是，娘娘。”高禄眼中闪过一丝狠辣，领命而去。
周后看着镜中自己威严依旧却难掩戾气的面容，深吸一口气，对周嬷嬷道：“去，把静瑶叫来。”
沈昭月在接到星痕关于周家异动和凤仪宫召见周静瑶的消息后，只是轻轻摩挲着手指，低声自语。
“老头说过，自作孽，不可活。”
“二婶，你的黄泉路，看来是有人急着要为你铺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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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仪宫内，椒墙馥郁，金兽吐烟。
周嬷嬷引着一位窈窕少女步入殿中。
那女子身着缕金百蝶穿花云锦裙，头戴赤金镶红宝的头面，步摇轻晃，熠熠生辉。
她面容姣好，眉宇间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清傲，正是镇国公府的嫡孙女，有着长安城第一才女之名的周静瑶。
“瑶儿给姑母请安。”周静瑶敛衽行礼，姿态优雅无可挑剔。
继后周氏端坐在凤座之上，目光掠过自己这精心培养的侄女，眼底闪过一丝满意，却很快被更深的筹谋所取代。
她挥退了左右，只留下心腹周嬷嬷在旁，这才缓缓开口：“瑶儿，你年岁也不小了，可曾想过与二皇子的婚事？”
周静瑶心下一动，面上却不露分毫，只温顺道：“瑶儿的婚事，全凭姑母和父亲做主。”
她顿了顿，抬眼看向周后，声音压低了些，“姑母此时提及此事，可是……有什么安排？瑶儿都听您的。”
周后看着她，心中暗赞这侄女的机敏。
她指套轻轻敲击着紫檀扶手，发出笃笃的轻响，在这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晰。
“丽妃近日，向陛下为三皇子与那沈玉蓉请旨赐婚了。”
周静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沈玉蓉那般货色，也配攀附皇子？
但她立刻明白了周后的深意：“丽妃娘娘如此急切……莫非是王氏手中，握有什么紧要之物？”
周后赞许地看了她一眼，声音愈发低沉，带着冰冷的寒意：“十四年前，逆王叛乱，宫中大乱，先皇后不幸罹难……”
“这其中私隐，被王氏知晓了去。”
“这是把双刃剑，用得好，能杀人，用不好，便会反噬自身。”
“丽妃此时求娶沈玉蓉，无非是想将王氏乃至整个二房牢牢绑在三皇子的船上，顺便握住这个把柄。”
“以此来对付本宫，或者说对付整个镇国公府！”
周静瑶心头凛然，十四年前的宫变秘辛，她隐约知晓一些。
此刻听周后挑明，更觉惊心动魄。
她小心翼翼地问：“那姑母的意思是？”
周后眸中寒光一闪：“王氏，不能留了。”
“至少，不能让她被丽妃掌控，成为指向镇国公府的利刃。”
她话锋一转，“但沈珩……此人位居丞相，深得帝心，在朝中清流一派威望极高。”
“若能将他拉拢过来，对你二皇子表哥，便是如虎添翼。”
她顿了顿，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所以，本宫打算，让你与沈昭月同时入二皇子府。”
“你为正妃，她为侧妃。”
“沈昭月是沈珩唯一的嫡女，只要她成了二皇子的人，沈珩即便不站队，也必不会与我们为敌。”
“如此，即便十四年前旧事有被掀开的风险，有丞相府这层关系在，皇上和朝堂之上，我们也能多一分转圜的余地。”
周静瑶垂眸，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冷芒。
让她与一个乡下找回的野丫头共事一夫，已是委屈，那野丫头竟还是侧妃，分她权柄？
但她也明白，这是目前最稳妥的布局。
她抬起头，依旧是那副温婉恭顺的模样：“瑶儿明白，一切都听姑母安排。”
“只是……那沈昭月会甘心为侧吗？沈相又岂会同意？”
周后冷笑：“圣旨之下，由不得他们不同意。本宫自有计较。”
她看着周静瑶，语气放缓，带着安抚与告诫，“瑶儿，你放心，你才是本宫嫡亲的侄女，镇国公府的明珠。”
“后位，永远只能是我周家女子的囊中之物。”
“暂且忍耐，目光需放长远。”
周静瑶乖巧应是：“姑母深谋远虑，瑶儿省得。”
周后看着她低眉顺眼的样子，心中却莫名闪过一丝烦躁，挥了挥手：“好了，你先回去罢。”
“周嬷嬷，送送大小姐。”
“老奴遵命。”
与此同时，东宫紫宸殿内。
惊雷单膝跪地，正向萧景宸禀报：“殿下，凤仪宫那边传来消息，继后召见了周家大小姐，询问了与二皇子的婚事。”
萧景宸坐在轮椅上，手中把玩着一枚白玉扳指，闻言指尖微顿。
殿内烛光映照着他俊美却略显苍白的侧脸，投下一片深邃的阴影。
“哦？她终于要开始反击了。”
他声音平静，却带着洞悉一切的冷冽，“丽妃为三皇子求娶沈玉蓉，触动了她的神经。”
他略一沉吟，下令道：“通知月白，安排听风阁的好手，暗中保护二房的王氏。”
“务必让她不能现在死。”
继后为了掩盖十四年前的秘密，很可能会对王氏下手灭口。
但他现在需要王氏活着，这把钥匙，或许能在关键时刻，打开锁住母后冤屈的铁链。
惊雷一怔：“殿下是怀疑，继后想拉拢沈家？”
“不是怀疑，是必然。”
萧景宸眸光锐利，“沈相是纯臣，不涉党争，但正因如此，他的立场才至关重要。”
“继后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增强己方实力的机会，尤其是在丽妃已然出手的情况下。”
“同时，注意周后近期是否与沈家其他人接触，特别是二房。”
“属下明白！”惊雷领命，迅速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