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簮引月华:文波的广寒梦·》
七律·广寒夜宴
桂影婆娑映玉墀,仙韶婉转绕琼枝。
笛声惊破瑶台月,琴韵轻摇阆苑帷。
稚子承欢娱永夜,良人执手醉芳卮。
红尘若问团圆事,且看蟾宫此刻时。
月华如水,漫过广寒宫的琉璃重檐,在玉阶上泛起粼粼清辉。文波执着嫦娥的纤纤玉手,看银针在云锦间游走,针尖牵引着月华,绣出桂影扶疏。流光自丝缕间逸出,漫过二人相贴的指尖,恍若春日初融的雪水,悄然化去月宫千年清寂。
昨日听你说起人间稻浪千重,连晚风都浸着谷香,嫦娥抬眸,眼中月影流转,若非宫规所限,真想去听听那稻花香里说丰年,尝一碗新炊的玉粒。
文波轻拢她鬓边垂落的青丝,指尖掠过那支伴她多年的月华簪,凉玉生温:待启明草化形,便陪你去洞庭。那里烟波澹荡摇空碧,楼殿参差倚夕阳,渔火映月,不逊琼楼。他执起案头玉笛,笛身温润如握月光,新谱的《桂月引》,正合你的霓裳羽衣。
笛音初启,清越婉转,旋绕桂枝。忽有琴韵自桂海深处相和,如清泉漱玉。循声望去,星辞正扶着妻子七仙女在云母石凳上落座。小七纤指轻拂瑶琴,琴弦震颤间,满地金桂簌簌而动,缀满她素白裙裾,恍若星河倾泻。
爹爹笛艺愈发出尘了,星辞奉上琉璃盏,盏中琥珀色的酒液荡漾着月影,这是吴刚新酿的头道桂酒,请爹娘品鉴。小七趁机将桂花糕喂进夫君唇间,笑涡浅现:方才还与星辞说,这笛声里有人间炊烟暖意,听着心里软融融的。
星辞含糕轻笑:西侧枯木在哪吒兄长乾坤圈滋养下,已抽新绿,不日便可成荫。话音未落,风火轮卷着霞光落定。哪吒踏碎星辉而来,月眠提着裙摆紧随,手中糖葫芦在月下泛着琥珀光泽,宛如凝结的蜜糖。
爹娘倒会躲清闲,月眠轻盈地挽住嫦娥手臂,鬓边银铃轻响,玉兔们正在捣制桂花膏,说是给娘亲养颜的。
嫦娥轻点女儿鼻尖,眼中满是宠溺:又贪人间甜食,仔细牙疼。月眠俏皮地吐了吐舌,晃着糖葫芦道:文波爹爹带的这物件妙极,酸甜交织,比琼浆鲜活。又扯着母亲衣袖撒娇,娘亲绣的云帕借我揣摩,前日学绣玉兔,总缺几分灵动的。
嫦娥执起女儿纤指,循着帕上桂叶细细解说:针脚要随月华流转,丝线裹星芒,密针方能显其神韵。母女低语时,文波与哪吒倚着桂树对酌,星辞夫妇已携食盒没入桂林深处,身影在月下成双,宛若画中仙侣。
听闻前日与二郎真君切磋,三百回合未分高下,文波浅啜桂酒,酒香沁人心脾,倒让人想起说书人口中的传奇,听得忘斟茶。
哪吒耳际微红,轻咳一声:年少轻狂罢了。他望向正与月眠细语的嫦娥,眸光转柔,如今有月眠在侧,那些征战岁月,反不如月宫一日安宁。
忽闻小七在桂林深处呼唤,声如莺啼:快来看!落英铺就金毯,美不胜收!众人循声而去,但见新绿丛中金桂铺地,月华浸染,恍若天孙织锦。星辞携妻踏花起舞,小七裙袂翻飞时落英缤纷,瑶琴余韵绕树三匝,久久不散。
嫦娥触景生情,轻吟道:桂殿秋深花未歇,仙娥拾翠佩璎琤。文波应声相和:秦台夜永簟纹细,窗外桐阴栖凤清。二人相视而笑,袖中十指相扣,温情脉脉。哪吒见状,将月眠拦腰抱起,踏着落花旋舞,糖霜沾上玄甲,为冷硬的战甲平添几分柔情。
星辞携妻至双亲跟前,郑重作揖:孩儿欲携小七往人间游历。她常听姐妹们说起市井繁华,我们想替爹娘览尽红尘,为月宫添些新趣。小七屈膝行礼,声音温软:我们会常寄人间风物——春采钱塘桃露,秋收洞庭莲实,冬撷长安梅魂,定将湖光秋月绘成卷册。
嫦娥轻抚二人鬓发,眼中虽有不舍,却更显欣慰:去吧,记得每月望月,那是家人念着你们。文波取出一支青玉簪,簪头桂叶托珠,在月下泛着莹莹清辉:此簪可护周全,危难时对月注力,我必感知。
月眠忙塞来一个锦囊,锦面绣着月宫星图:内附星图并糖糕,循星可归。哪吒拍着星辞肩胛,语气郑重:遇事护好小七,棘手时传信,天界人间我自有计较。
夜色渐浓时,文波重执玉笛,《桂月引》的曲调中添了几分离思;嫦娥展袖旋身,霓裳卷起千堆落英。月眠与哪吒十指相扣,目送星辞夫妇踏月而去——小七裙裾上的金桂随风摇曳,如月宫寄往人间的相思笺。
他们多像当年的我们,嫦娥倚靠文波肩头,语带怀念,你初来时带着人间温度,融了广寒千年寂寥。文波拢紧她肩颈,温声道:昔年逐月而来,只求一睹仙姿,何曾想过能得这般圆满。
哪吒轻吻月眠云鬓,柔声许诺:明日带你看钱塘怒涛,文波说潮头可摘星。再去尝糖葫芦、桂花糖粥,可好?少女眸漾星辉,连连点头:要山楂馅的!糖粥要熬出蜜色方才香甜!
玉笛声、笑语声、落花声在桂树下交织成曲,混着酒香漫过玉阶琼楼。月华如练,映照三对相依身影——文波与嫦娥望月执手,哪吒与月眠低语温存,连晚风都浸着团圆的甘醇。正是:九霄今夜清辉满,犹胜人间万斛金。风拂桂枝,落英缤纷,将这般圆满景致,细细绣进广寒宫的永恒记忆。
(本章完)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