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引月华:文波的广寒梦》
《蝶恋花·广寒秋宴》
桂影摇金秋意暖,玉盏斟霞,宴启清辉满。
舞袖翩跹星伴月,歌喉婉转情牵绾。
翁媪相携言笑软,儿女承欢,此景胜仙苑。
不羡琼楼瑶殿远,人间烟火心头漫。
广寒宫的秋意浸润在桂香里,浓得化不开。殿前那株千年桂树似是得了喜讯,满枝金瓣簌簌飘落,在汉白玉阶上铺就一层浅浅的。清风徐来,裹挟着暖香往殿内飘送。文波一早便领着星辞在殿外张罗,他踩着木梯,将从人间带来的红灯笼仔细系在桂树枝桠间。烛光透过绛色纱面,将灯笼上的字映得格外鲜活。
慢些往上递,莫碰着枝头的花苞,留着夜里赏月时还能闻香。文波回头叮嘱,见星辞额角沁出薄汗,伸手替他扶正歪斜的灯笼钩,若是累了便歇会儿,让哪吒来搭把手——这孩子力气大,挂灯笼最是利落。
星辞正要应声,却见七仙女端着描金漆盘从殿内款款走出。盘中三盏桂花茶氤氲着热气,茶汤上浮着两片新采的桂瓣。父亲、夫君,先用些茶汤歇歇。这是用晨露新沏的桂花茶,最是解乏。她将茶盏递到二人面前,鬓边那支鎏金桂花簪是月眠昨日亲手为她簪上的,金瓣轻贴耳际,衬得她眉眼间的笑意愈发温婉。星辞接过茶盏时,指尖不经意掠过她的手背,声音放得轻柔:不是让你在殿内歇着么?怎的又出来了?七仙女含笑睨他一眼,又将另一盏茶递近些:中秋宴是咱们一家子的事,我岂能袖手旁观。
暖阁内,月眠正陪着嫦娥布置宴席。她手中捧着绣有桂兔衔月的锦缎桌布,指尖细细抚平边角的每一处褶皱,连一丝线头都不肯放过。母亲,这桌布是去年人间绣娘所赠,棉线厚密,铺在主位既应景又能御寒,父亲坐着也舒适。嫦娥颔首,伸手替女儿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目光慈爱:还是你想得周到。话音未落,殿外传来哪吒清朗的声音,混着混天绫飘动的轻响:岳父、星辞兄,烤肉架已搭好了!待会儿烤瑶池的灵鹿肉,我还备了人间的孜然与辣椒,保准香气满宫!
月眠闻声走到窗边,见哪吒扛着铁架大步走来,混天绫在身后翩跹如蝶,忍不住轻笑:慢着些,仔细铁签掉下来——若是烤坏了肉,看我怎么说你。哪吒抬头望见她,脚步立时放缓,举起手中的香料包晃了晃,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阿眠放心,我都查验三遍了!这香料是特意托人间友人捎来的,既然你爱吃,今日定要让你尽兴。
日影西斜,月轮初升,广寒宫的中秋宴如期开启。主位上,文波与嫦娥并肩而坐。他用银箸夹起一块烤得焦香诱人的灵鹿肉,细心剔去细骨,方才放入嫦娥面前的玉碟:尝尝看,哪吒的手艺确实见长,比我们在人间酒楼尝过的还要香醇。嫦娥轻咬一口,肉汁在唇齿间漫开,眉眼弯若新月:确实美味,不过若论合口,还是你前日熬的莲子羹更得我心。文波闻言笑意更深,桌下的手轻轻握住她的柔荑,指尖的温度比盏中温酒还要灼热。
另一侧,星辞正低头为七仙女剥石榴。他指尖灵巧地剥开石榴,将颗颗饱满如红宝石的果粒堆在玉碟中。拣起最饱满的一粒递到她唇边,声音温软:上次你说人间的石榴清甜,我特意让膳房留了些,尝尝可合心意?七仙女含住果肉,清甜汁液在舌尖化开,又拈起一块桂花糕送到他嘴边,眼波流转:夫君剥的石榴格外香甜,你也尝尝我挑的糕点——这是用你前日酿的桂花蜜制的,清甜不腻。哪吒见状,也学着夹起烤鹿肉放入月眠碗中,还不忘细心吹凉:阿眠多用些,这肉最是滋补,夜里赏月便不怕寒。月眠含笑接过,又替他斟了杯温酒,指尖轻触他的手背:你也少饮些,待会儿还要陪父亲母亲赏月呢。
酒过三巡,文波起身行至殿中,取过桂树上的玉琴。月华倾泻在他青缎衣袍的银丝绣纹上,泛起柔和光晕。指尖轻抚琴弦,流出一段欢快旋律,恰似玉兔蹦跳的节奏,引得满座莞尔。嫦娥听得入神,起身来到他身旁,广袖轻扬,随着琴声翩跹起舞。裙裾掠过满地金桂,宛若月宫仙子临凡,朱唇轻启唱道:桂影映蟾宫,秋宴暖意融。夫妻长相守,儿女乐无穷。
文波指尖微顿,随即奏出更柔婉的旋律与歌声相和。星辞见状,也牵起七仙女的手步入殿中。他虽不精音律,却将每个舞步都走得格外认真,生怕错拍惹妻子笑话。七仙女含笑倚在他肩头,语声轻柔似羽:夫君舞艺精进不少,比上次人间庙会时娴熟得多。星辞耳尖微红,将她揽得更紧:特意在殿后练了数日,只为不负卿心。
哪吒看得心热,也拉着月眠起身。他未习舞步,却将混天绫舞得流光溢彩,绫缎在空中划出绚烂弧线,为殿中舞者织就华美幕帘。阿眠你看,我这混天绫作舞袖可还相配?月眠嫣然颔首,轻握他的手随节拍旋转:比任何舞袖都要动人——只要与你相伴,怎样都是好的。
待琴声渐歇,文波举杯起身,望着满座至亲,眼中暖意盈盈:今日中秋佳宴,有美酒佳肴,有清歌妙舞,更有你们相伴左右,实乃文波此生至幸。嫦娥亦举杯相和,声如清泉漱玉:愿我们一家,岁岁似今朝,年年共婵娟。星辞、七仙女、月眠与哪吒纷纷举杯相应,六只玉盏在空中轻碰,发出清越声响,惊起桂树上栖息的数只灵雀。雀儿振翅掠月,尾羽划过天心月轮,与漫天星辉相映成趣。
夜色渐浓,玉兔不知何时溜到宴席旁,用前爪拨弄星辞散落的石榴籽,圆润身子来回蹭动,惹得众人莞尔。文波见此情景,诗兴勃发,轻声吟道:蟾宫秋宴夜未央,桂酒飘香满庭芳。翁媪相携观月色,儿女承欢话情长。嫦娥笑而接咏:彩袖翩跹绫影晃,玉琴婉转韵悠扬。此生若得常相守,不羡鸳鸯不羡仙。
星辞听罢,携七仙女倚在桂树下,柔声道:父亲母亲的诗作绝妙。我虽不善诗词,却愿与你岁岁中秋相伴,赏尽人间月色,尝遍世间温情。七仙女将臻首轻靠他肩,指尖缠绕他的衣袖:定当如此。我们要永世相守,岁岁年年,不离不弃。月眠则与哪吒十指相扣,仰首望月。清辉洒落玉颜,温柔似纱:你看今宵月轮,圆满无缺,恰似我们一家,团圆美满。哪吒郑重颔首,将她的手握得更紧:往后每个月圆之夜,每个平凡晨昏,我必相伴左右,绝不相负。
暖阁内烛影摇红,桂香与酒香缠绵交织,家人的笑语在广寒宫回荡,连殿外月华都似被熏暖。文波凝望身侧的嫦娥,又看向儿女女婿,心中豁然明朗——他半生寻觅的,从来不是冰冷殿宇,亦非缥缈仙途,而是有挚爱在侧,有温暖炊烟,有道不尽的牵挂情长。
他轻抚嫦娥的手,语声温存:夜已深,若是倦了,我们便先回殿歇息。嫦娥含笑颔首,二人相携起身,身后跟着星辞与七仙女,月眠与哪吒。六道身影缓缓没入内殿,融进温柔清辉之中。殿外桂树依旧落花如雨,烤肉架余温未散,满庭暖香在广寒秋夜里静静流淌,似要将这圆满时光,永远镌刻。
本章完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