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影七、影十等一众暗卫得知杨景曦竟要前往边境参军时,第一反应皆是震惊,随即纷纷表示要一同前往,誓死护卫左右。
杨景曦看着他们,神色严肃地摇头:“不可。我此去边境,家中更需要你们。”
影七急道:“郡主!边境凶险万分,岂能无人护卫?王爷和沈大人将我等派给郡主,首要之责便是护卫您的安全!”
杨景曦语气沉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正因边境凶险,我才更不能带你们去。我走了,杨家便失了最大的倚仗。如今我杨家看似风光,实则是站在了风口浪尖。
祖父有荣衔,大伯新封官身,我又晋封郡主,哥哥们皆是秀才,不知有多少人想攀附,亦不知有多少人暗中眼红嫉妒。我若将你们全部带走,家中老弱妇孺,谁来守护?若有人趁我不在,对家人不利,又当如何?”
她目光扫过众暗卫:“你们留下,守护好杨家,便是对我最大的助力,也是你们最重要的职责。唯有家中安稳,我与四堂哥在边境才能无后顾之忧。”
她顿了顿,看向其中一名气息最为沉稳内敛的暗卫:“玄五。”
“属下在!”玄五上前一步。
“明日,你随我去一趟县城锦绣坊。之后,你便不必再回杨树屯,你的任务只有一个——时刻潜伏在锦绣坊附近,暗中保护我堂姐杨景婳,确保她绝对安全,不得出半点差错!可能做到?”
玄五毫不犹豫,单膝跪地:“属下以性命担保!必护杨景婳姑娘周全!”
影七等人听了杨景曦的分析,心中一凛,顿时明白了其中利害。
确实,杨家如今树大招风,若精锐尽出,后方空虚,极易为人所乘。保护杨家根基,同样至关重要。
“是!属下等明白了!必誓死守护杨府周全!”影七等人齐声应道,不再坚持跟随。
翌日,杨景曦便带着玄五来到了县城的锦绣坊。坊内的绣娘和管事见到她,纷纷恭敬行礼。
杨景曦摆手:“不必多礼,我今日是来寻我家堂姐景婳的,你们忙你们的便是。”
很快,杨景婳便被叫了出来。一段时日不见,她气质越发沉静温婉,眉宇间却多了几分自信的光彩。见到杨景曦,她很是惊喜:“景曦,你怎么来了?”
杨景曦将她拉到一旁僻静处,低声道:“堂姐,长话短说。我与四堂哥不日便要前往边境从军。”
“什么?!”杨景婳惊得捂住了嘴,眼中瞬间涌上担忧。
“此事已得祖父同意。”
杨景曦按住她的手,继续道,“我此来,一是与你道别,二是有事嘱托。我留了一名暗卫,名为玄五,他会一直在暗处保护你的安全。但你需记住,打铁还需自身硬。
我不在的日子,除了跟随常嬷嬷精进绣艺,我教你的那套锻体功法,务必每日练习,不可荒废!唯有自身强健,方能应对意外,也能让你精力更充沛。”
杨景婳含泪点头:“我……我记住了。可是景曦,边境那么危险,你和堂弟……”
“放心,我们自有分寸。”
杨景曦安慰地拍拍她,“你安心在此学艺,保护好自己,便是对我们最大的支持。锻体之事,我会亲自去与常嬷嬷说明,她不会阻拦你。”
与杨景婳道别后,杨景曦又去见了常嬷嬷,直言相告杨景婳需每日练习家传健体之术,望嬷嬷行个方便。常嬷嬷如今对杨景曦是又敬又畏,自然满口答应。
离开锦绣坊,杨景曦又去了一趟青麓书院,看望杨景韬、杨景熠和杨景明三人。
在书院安静的茶室内,当杨景曦说出自己也将随杨景邦一同前往边境时,三位兄长也惊呆了!
“景曦!你……”杨景韬猛地站起身,脸上写满了不赞同和担忧,“邦弟去便罢了,你一个女儿家,怎能去那等凶险之地?胡闹!”
杨景熠也急道:“是啊景曦!战场上刀剑无眼,岂是儿戏?你虽有武艺,但终究……”
杨景明更是直接拉住她的袖子:“景曦,你别去!太危险了!”
杨景曦看着三位兄长关切焦急的模样,心中温暖,却依旧坚定地将对家人说过的那番道理又说了一遍,着重强调了自己一身武艺不应埋没,以及与四堂哥同去可相互照应。
三人听完,沉默良久。他们深知这个妹妹主意极正,且能力非凡,她决定的事,怕是无人能改。
最终,杨景韬长叹一声,重重拍了拍她的肩膀:“既如此……万事小心!保护好自己,也……看好景邦那个莽撞的性子。”
杨景熠道:“若有任何难处,记得想办法捎信回来。”
杨景明眼圈红红:“曦儿,你们一定要平安回来!”
与三位兄长道别后,杨景曦才最后前往县城的杨家卤味铺子。
铺子里,杨父杨母正忙碌着,见到女儿突然到来,皆是喜出望外。
“曦儿,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杨母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拉着女儿的手上下打量。
杨父也笑着道:“可是家里有什么事?”
杨景曦看着父母忙碌而欣慰的模样,心中微酸,笑道:“爹,娘,今天铺子歇业一天吧,我想让你们多陪陪我。”
杨父杨母虽觉诧异,但女儿难得提出要求,自然是满口答应,连忙吩咐伙计收拾打烊。
回到县城的三进宅院,杨景曦这才郑重地对父母说明了来意。
果然,杨父杨母一听,反应比家里人更加激烈!
“不行!绝对不行!”
杨母瞬间眼泪就下来了,一把抱住杨景曦,哭道,“我的儿啊!你怎么能有这种念头?那是打仗啊!不是闹着玩的!娘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要是有个好歹,娘可怎么活啊!”
杨父也是脸色发白,连连摇头:“曦儿,此事万万不可!你一个姑娘家,怎能去军营那种地方?家里如今不缺吃不缺穿,还有爵位官身,何须你去拼命?不行!爹不同意!”
杨景曦心中酸楚,却只能耐心地将对家人、对兄长们说过的话,又细细地说与父母听,强调自己的本事、自己的志向,以及与国家大义的关联。
杨父杨母听着女儿条理清晰、掷地有声的话语,看着女儿那双清澈却无比坚定的眼眸,他们深知这个女儿早已非同一般,她认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最终,杨母伏在杨父肩上痛哭不止,杨父也是红着眼圈,重重叹了口气,声音沙哑道:“罢了……罢了……爹知道你长大了,有主见了……既然你祖父都同意了,爹……爹和你娘……也只能……只能盼着你们平平安安,早日归来……”
劝服了父母,杨景曦心中并无轻松,反而更添了几分对家人的眷恋与责任。她知道,前方的路注定艰难,但为了守护身后这一切,她义无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