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殿本身……它,是活的。”
炎阳的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霸斧刚想说点什么壮胆的话,可嘴巴张了张,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活的?什么叫活的?难不成那座宏伟的圣殿,是一头趴在那里的巨型怪物?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头皮发麻。
徐灵儿和洛神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惊骇。她们见识过无数奇闻异事,可一座活着的建筑,这已经超出了她们的认知范围。
柳无邪的心也沉了下去。
他死死盯着炎阳,试图从这位铁血将领的脸上看出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可是没有。
炎阳的脸上只有凝重和苦涩。
“什么叫活的?”柳无邪替所有人问出了这个问题。他必须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一个信息,足以颠覆他们之前所有的计划。
炎阳叹了口气,领着众人走到石室的一角。那里挂着一副巨大的、由兽皮绘制的地图,地图的中央,正是圣殿的详细结构图。
“神王陛下建造圣殿时,用的不是普通的砖石,而是一种名为‘太初生息岩’的奇物。”炎阳的手指点在地图上,声音里带着几分追忆和崇敬,“这种岩石本身就蕴含着微弱的生命特性,可以自我修复,隔绝一切窥探。在神王意志的滋养下,整座圣殿就像一个温顺的生命体,是中央界最坚固的壁垒。”
“但是……”炎阳的语气一转,充满了恨意,“那个窃据了神王之躯的杂种,用他那污秽的蚀道之力污染了圣殿。他不但占据了圣殿,还扭曲了圣殿的‘生命’。现在的圣殿,已经不是壁垒了,它成了一个陷阱,一个会主动捕食的怪物。”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某些惨痛的经历,声音都有些发颤:“我们组织过几次反攻,最好的那次,已经冲到了圣殿内殿。可就在那时,圣殿‘活’了过来。我们脚下的地面会突然变成流沙,把我们的战士吞噬进去;墙壁上会长出尖锐的骨刺,毫无征兆地刺穿我们的身体;甚至连我们呼吸的空气,都会被圣殿抽走。”
“它和那个冒牌货狼狈为奸,它就是那个杂种最强大的武器。在圣殿里面和他战斗,我们不但要面对他那诡异的领域,还要时刻提防来自圣殿本身的攻击。我们……根本没有胜算。”
石室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这个消息太让人绝望了。一个拥有自我意识,并且充满恶意的战斗堡垒,再加上一个实力深不可测的蚀道之君,这仗还怎么打?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比如,有没有什么密道之类的?”洛神皱着眉问道。
“有。”
出乎意料,炎阳居然点了点头。他看向身后一个一直默不作声的瘦高中年人。
那人约莫四十来岁,面容清瘦,穿着一身灰色的工匠服,手上布满了老茧,眼神却很明亮。他身上没有强大的修为波动,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凡人。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墨青云大师。”炎阳的语气里带着尊敬,“在圣殿沦陷前,墨大师是负责维护圣殿核心阵法和机关的总工程师。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圣殿。”
墨青云对着柳无邪等人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话:“密道确实有,那是我们当年为了检修和维护‘生息岩’的能量脉络而修建的,遍布圣殿的每一个角落。但现在,这些密道也一样被污染了,里面充满了蚀道之力凝聚成的毒雾和陷阱,甚至比走正门还要危险。”
“不过……”墨青云话锋一转,“圣殿虽然被污染了,但它的‘生命’特性还在。它就像一个在呼吸的生物,每一次‘呼吸’,能量的流转都会出现一个极其短暂的空窗期。在那个瞬间,某些特定区域的防御会降到最低。如果能抓住这个机会,我们或许能潜入进去。”
柳无邪的眼睛亮了。
这才是关键!
“大师能算出这些空窗期的时间和地点吗?”
“能。”墨青云毫不犹豫地回答,“我闭着眼睛都能画出圣殿每一条能量脉络的走向。但是,要潜入核心区域,光靠我们几个是不够的。圣殿内部的守卫力量依然很强,一旦被发现,我们就会被那个冒牌货和整座圣殿一起包饺子。”
“所以,我们需要一次佯攻。”柳无邪接过话头,思路瞬间清晰起来。
他走到地图前,目光在上面飞速扫过。
“我们需要有人在正面吸引敌人最主要的注意力,把他们的高端战力牵制住。同时,还需要另一支队伍,在另一个方向制造混乱,把巡逻的卫兵和普通战士都吸引过去。”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点了三个位置。
“霸斧,灵儿,你们两个负责主攻。从圣殿正门‘神威之门’打进去,动静越大越好。你们的目标不是杀敌,而是拖住敌人最强的将领。”
霸斧一听有架打,眼睛都放光了:“没问题!管他什么将军,老子一斧子劈了他!”
徐灵儿有些担心地看了他一眼,但还是点了点头。她明白,这是唯一的办法。
柳无邪又看向影风:“影风,你带你的人,还有炎阳大人麾下的精锐,从侧面的‘幽魂之门’突袭。你们的任务是制造最大的混乱,把圣殿内的机动部队全部吸引到你们那边去。”
“明白。”影风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简洁。
最后,柳无邪的手指落在了圣殿后方一个毫不起眼的标记上。
“那是‘静谧之泉’,曾经是神王静修的地方,现在已经干涸,成了一个废弃的后门。”墨青云解释道,“那里的防御最薄弱,也是我们潜入的唯一机会。”
“好。”柳无邪做出决定,“我和洛神,还有墨大师,我们三个从这里进去。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圣殿最核心的界心晶台!”
一个分三路同时进行的突袭计划,在短短几句话间就定了下来。
炎阳看着柳无邪,眼神复杂。这个计划非常大胆,风险极高,任何一个环节出错,都可能导致全军覆没。但这也是他们目前唯一的希望。
“好!就这么办!”炎阳一拳砸在桌子上,下定了决心,“我把第一军团最精锐的‘破晓’小队交给影风兄弟指挥。墨大师,柳公子的安危,就拜托你了!”
“职责所在。”墨青云平静地回答。
“什么时候动手?”霸斧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柳无邪看了一眼墨青云。
墨青云闭上眼睛,像是在脑中推演着什么,过了十几息才睁开眼:“半个时辰后,圣殿的能量潮汐会进入一个短暂的平稳期。那是动手的最好时机。”
“好,半个时辰后,准时动手!”柳无邪的声音斩钉截铁。
所有人都开始为即将到来的死战做准备。
柳无邪看着地图上那座结构复杂、如同怪兽般盘踞的圣殿,心中却还在想着另一件事。
日志上说,“持我信物可得炎阳信任。”
可自己根本没出示什么信物,炎阳就已经选择相信自己了。那所谓的“信物”,到底是什么?又或者,那个留下信息的人,还想通过信物告诉自己一些别的事情?
他觉得,自己必须在出发前把这件事搞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