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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没什么,我当初是在立空研究所,不是空乙……” 云宝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喉间像是卡了根鱼刺,生硬得难受。石磊的脚步陡然停在展柜前,耳后露出的一小截白皙脖颈微微绷紧 —— 她的短发被中央空调的风吹得轻晃,衬得侧脸愈发精致。

“立空研究所?那你认识蒋涛么?” 石磊转身时,短发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发梢扫过云宝手背,带着细微的痒意。云宝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脸上却堆出恰到好处的疑惑:“有听说过,基础技术室的吧?我在标准化室,不太熟。” 他弯腰假装看展柜里的芯片模型,余光却瞥见石磊的指尖轻轻划过展柜把手,指节泛出青白。

“他的事你听说过吗?” 石磊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却在云宝耳中掀起惊涛骇浪,展柜里的 LEd 灯映得她侧脸忽明忽暗。云宝喉咙发紧,说:“听说过,闹得挺大的……”

“蒋涛是我小叔子。” 石磊忽然直视云宝,短发下的耳垂泛着淡淡的粉色。她的嘴角扯出一抹苦笑,“世界真小,对吧?” 云宝只能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喉咙里像是塞了团浸水的棉花:“啊?那还…… 挺巧的……”

“据说他是被同事抓住的,” 石磊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展柜边缘,短发随动作轻轻晃动,“你知道是谁吗?” 云宝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三年前那个暴雨夜突然在眼前闪现 。他张了张嘴,这次真的找不到什么应对的话了,连忙生硬地转了话题:“柳真在北边团吧?周萍回去找她了。”

石磊挑眉:“你俩说什么了?她怎么突然要去找柳真?”“闹矛盾了,我让她们说开。” 云宝低头看了看手机,手机屏幕的反光晃得他眯起眼,“女人间的事,说开就好。”

“说得轻松,” 石磊忽然贴近他,栀子花香混着展厅的冷香扑面而来。她的短发扫过云宝手腕,触感柔软得像片羽毛,“你要知道,女人对感情可比你们男人较真多了。” 她的目光扫过他泛红的耳尖,“周萍也就罢了,柳真呢?你们没单独接触过?”

“真没有。” 云宝后退半步,后腰抵上展柜,展柜里的微型飞行器模型在灯光下轻轻旋转。他忽然想起柳真在会场外欲言又止的模样,声音低了几分,“可能是我错觉吧,总觉得大家都是同事,处得像朋友一样挺好。”

石磊忽然笑了,那抹笑从眼底漫开,染得眉梢眼角都是柔光。她伸手拨弄耳后的短发,露出线条优美的耳骨:“你呀,就是太把别人的感受当回事。” 她的指尖在他皮肤上方悬了悬,最终轻轻落在他肩上,“对自己呢?有没有认认真真想过?”

云宝抬头,撞上她灼灼的目光。她的短发在阳光下泛着栗色的光泽,发尾微微翘起,像振翅欲飞的蝴蝶。远处传来外宾的笑声,却像是隔了一层水,模糊得不真实。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膜上擂鼓,看见石磊眼中倒映的自己 —— 那个总是笑着帮人解决麻烦,却独独不敢面对自己心意的傻子。

“怎么,终于敢看我了?” 石磊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狡黠,却在云宝忽然俯身时骤然凝固。他的呼吸轻轻拂过她耳后,带着温热的气息:“没什么不敢的,只是之前没来得及想……”

石磊的睫毛剧烈颤动,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脊梁骨炸开,麻麻的一直蔓延到指尖。她 “哼” 了一声,转身就走,短发在身后甩出利落的弧度。背在身后的手指轻轻晃动,像是小女孩般带着几分赌气的娇憨。云宝看着她发梢跳动的弧度,忽然想起石晶晶离开前说的话:“你总是这样,把真话藏在玩笑里。”

展柜里的量子模型发出幽蓝的光,云宝深吸一口气,跟上石磊的脚步。她的背影在前方轻轻摇晃,短发扫过浅紫色衬衫领口,露出纤细的后颈。他忽然很想伸手触碰那片肌肤,却在指尖即将碰到时,听见苏玉峰的集合哨声从远处传来。

“走吧,” 石磊回头,脸上已恢复了平日的从容,短发被风吹得微微凌乱,却更添几分随性的美感。她的语气轻佻,耳尖的红晕却出卖了她:“再不走,外宾该以为我们殷国的工作人员都在谈恋爱了。”

云宝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刻意绷直的肩膀,忽然很想告诉她:有些事,不是来不及想,而是害怕一想就再也收不回。展厅外的阳光格外刺眼,他眯起眼睛,看着石磊走向大巴车的背影 —— 她的短发在阳光下闪烁,像撒了一把碎钻,而他,如果可以,心甘情愿被这光芒灼伤,于是,跟了上去,就在是累的身后,看着这个可爱的女人。

大巴车引擎的震动透过台阶传到脚底,石磊踩着细高跟的脚悬在半空,手机贴在耳边,声音里带着职业女性特有的冷静:“会议结束前我走不开,这几天你负责接孩子。” 她对着电话那头淡淡开口,目光却始终落在云宝身上,嘴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云宝坐在车门边的第一排,能清晰看见她耳后跳动的脉搏,以及衬衫领口随呼吸轻轻起伏的弧度。

“空乙?” 石磊的声音忽然低了几分,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白色立方体?我没兴趣,按原计划去山里。” 云宝的心脏猛地一跳 —— 那个被刻意回避的关键词再次出现,与她耳后的短发、嘴角的微笑交织成一团迷雾。苏玉峰在车头挥手示意发车,石磊匆匆结束通话,高跟鞋 “咔嗒” 一声踏上台阶,坐定时短发扫过云宝手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栀子香。

“看什么?” 石磊挑眉,指尖戳了戳云宝发怔的脸。他慌忙转头看向窗外,却在玻璃倒影里看见她嘴角的笑意,耳尖顿时烧得通红。大巴车碾过碎石路,远处的山峦如墨绿的海浪,层层叠叠漫向天际。云宝摸了摸口袋里的口罩,忽然想起石磊电话里提到的 “山里”,那种挥之不去的危机感再次涌上心头。

铁栅栏门缓缓打开时,发出沉重的 “吱呀” 声。大巴车驶入的瞬间,云宝看见门柱上斑驳的锈迹,以及 “军事管理区” 的警示牌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四周的山体被茂密的植被覆盖,偶尔露出一角混凝土工事,如巨兽的鳞片般暗藏锋芒。代表们发出一阵惊叹,唯有石磊坐姿笔挺,指尖轻轻叩击着膝盖,不知在想些什么。

“各位代表!” 苏玉峰的声音通过车载广播响起,玄铁面具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此处为殷国边防哨站,请注意:未经允许不得离队,禁止拍摄 ——” 他的目光扫过人群,最后落在云宝身上,“如有违规,军法处置。” 石磊轻轻扯了扯云宝的袖子,低声说:“别紧张,就是走个过场。” 可她指尖的温度,却比平时凉了几分。

观光车驶入隧道的瞬间,寒气顺着领口钻进来。云宝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看见隧道顶部的防爆灯依次亮起,在石壁上投下长条形的光影。两侧的警戒线后,导弹发射车如沉睡的钢铁巨兽,伪装网下露出冰冷的炮管。石磊忽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他耳边:“三年前,我在飞天联盟参与过这里的电磁屏蔽科研项目。” 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感慨,“那时蒋飞总说,等攒够钱就带我去海边……”

云宝浑身一僵,却听见前排的外宾用利坚语低声议论:“这些老旧型号,早该淘汰了吧?” 他转头看向石磊,发现她正盯着一辆锈迹斑斑的装甲车,眼神里有痛楚,有释然,还有一丝云宝读不懂的复杂情绪。隧道尽头的光线渐亮,观光车驶出时,眼前忽然出现一片开阔的山谷。

“累了?” 石磊递来一瓶矿泉水,指尖在瓶盖上轻轻一旋,瓶盖 “啪” 地弹开。

“石磊……” 云宝刚开口,却被远处的引擎声打断。三辆军用卡车轰鸣着驶过,车斗里覆盖的防水布下,隐约露出棱角分明的设备轮廓。石磊的目光追着卡车远去,直到它们消失在山雾中,云宝才轻轻叹了口气:“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观光车再次启动时,云宝注意到石磊的手悄悄攥紧了座椅边缘。隧道里的灯光照亮她的侧脸,短发下的耳垂泛着淡淡的粉色,与她眼中的冷静形成鲜明对比。他忽然想起在空乙展厅时,她问起蒋涛的同事,那时她的目光也是如此 —— 看似随意,却藏着最深的执念。

山谷的风卷着松针掠过车窗,云宝摸出口罩戴上,遮住微微发颤的嘴角。他不知道石磊究竟知道多少,也不知道那些被刻意隐瞒的真相,何时会如暴雨般倾泻而下。但此刻,他只能陪着她,在这充满秘密的山林里,继续走向未知的前方。

石磊忽然伸手,替他调整口罩的松紧带:“傻样,戴反了。” 她的指尖划过他耳垂,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别怕,有我在。”

观光车的轮胎碾过隧道地面的反光漆,发出细碎的声响。云宝数着岩壁上的光源,每隔五丈便有一个椭圆形的防爆灯,在隧道顶部投下柔和的光晕。石磊的肩膀轻轻靠着他,短发扫过他手腕,带着实验室特有的消毒水味道 —— 那是她每天调试设备时留下的气息。

转过第三个急弯时,下坡的坡度让车身微微前倾。司机踩下刹车,观光车如年迈的巨兽般缓缓减速,金属刹车片与轮毂摩擦的声响在隧道里回荡。云宝下意识抓住扶手,却在这时,所有灯光骤然熄灭,仿佛有人按下了天地间的关灯键。

“啊!” 石磊的惊呼声被机器轰鸣的气浪瞬间吞没。云宝感觉怀中一紧,她的指甲几乎掐进他的手臂,温热的身体颤抖着缩成一团。隧道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叫,手机屏幕的冷光如鬼火般陆续亮起,却在下一秒被某种电磁干扰刺啦作响,陷入黑暗。

“石磊!” 云宝的呼喊被隧道的回音撕成碎片。怀中的温度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剧烈的拉扯感 —— 有人拽着石磊的胳膊向隧道深处拖去!她的高跟鞋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叫声里带着恐惧与不解:“云宝!救 ——”

本能先于理智。云宝纵身跃下观光车,膝盖重重磕在地面,却感觉不到疼痛。前方传来石磊的挣扎声,以及某种机械装置运转的嗡鸣。他伸手去抓,却只触到一片虚无,指尖掠过她的发梢,那抹熟悉的栀子香被浓重的柴油味掩盖。

“云宝!别冲动!” 苏玉峰的怒吼从身后传来,伴随金属枪械上膛的咔嗒声,“我派人封锁隧道!你回来 ——” 但云宝已经冲进黑暗,石磊的叫声像断线的风筝,越飘越远。隧道的墙壁湿漉漉的,他伸手摸索,指甲刮过粗糙的水泥墙面,划出深长的血痕。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屏幕亮起的瞬间,云宝瞥见前方二十米处有个模糊的影子 —— 石磊的短发在幽暗中闪了一下,随即消失在隧道的岔口。他踉跄着追过去,却在转弯时被什么东西绊倒,手掌按到一滩温热的液体,黏腻感顺着指尖蔓延,在黑暗中画出不详的痕迹。

“石磊!” 他的喉咙被恐惧和愤怒灼痛,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隧道深处传来铁门开启的吱呀声,随后是石磊压抑的啜泣:“云宝…… 他们有……”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得云宝心脏剧痛。

隧道的岔口分出三条路,手机的微弱光芒照见地面的血迹,从左至右依次变浅。云宝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忆石磊被拖走时的方位。右侧隧道传来滴水声,左侧有隐约的风声,中间的通道深处,似乎有引擎启动的震动。

“云宝!” 苏玉峰的声音带着回音,距离他不过百米,“收到请回答!我们在隧道入口布防,你立即返回!” 但云宝已经迈出脚步,朝着中间的通道狂奔而去。黑暗中,他仿佛看见石磊的眼睛,带着信任与依赖,正如那天在空乙展厅,她转身时的那个微笑。

隧道尽头的铁门轰然关闭,云宝赶到时,只看见一道狭窄的缝隙。他扑上去,双手抠住门缝,指甲断裂的剧痛传来,却抵不过门内传来的石磊的尖叫。“放开她!” 他怒吼着,用肩膀撞击铁门,金属的回声震得他耳鸣。

忽然,所有声音戛然而止。隧道里重新陷入死寂,只有云宝粗重的呼吸声在回荡。他靠着铁门滑坐在地,掌心的血滴在水泥地上,开出妖冶的花。远处传来苏玉峰的脚步声,以及对讲机的沙沙声,但云宝充耳不闻,只是盯着眼前的黑暗 —— 那里藏着他最重要的人,和一个深不见底的阴谋。

“石磊,等我。” 他轻声说,指尖抚过铁门冰冷的表面,“无论他们是谁,我都会把你救出来。” 隧道顶部的应急灯突然亮起,红光如血,将他的影子投射在铁门上,像一柄即将出鞘的剑。云宝站起身,握紧染血的钥匙,目光坚定 —— 这一次,他不会再想失去任何人,哪怕前方是地狱。

就在苏玉峰快要赶到前,云宝紧闭双眼,宁神宾吸,一股前所未有的气息从云宝的周深涌出,云宝咬紧牙关,从内心发出一声剧烈的嘶吼,就像一只被欺辱了很久后终于长大的雄狮,双臂死死抓住铁门上的栏杆,向后踏出一步,一声怒吼从云宝的咽喉瞬间喷涌而出,之间云宝使劲一拉,原本纹丝不动的巨大铁门犹如被踩踏的干柴一般发出咔咔的声响,云宝的怒吼声赫然高了一个度,只听得嘭的一声,整个大铁门生生被云宝撕了下来,往身后一甩,铁门重重的摔倒地上,将地面摩擦出一道深深的痕迹。随后,云宝向前冲去,消失在了黑暗中。

苏玉峰的脚步声在隧道岩壁间撞出急促的回响,距离云宝不过十丈之遥。云宝却在此刻阖上双眼,喉间溢出低哑的嘶吼,胸腔剧烈震动如战鼓擂动。他能感觉到丹田处有团炽热的气流翻涌,顺着脊椎窜向四肢百骸,每一寸肌肉都在叫嚣着力量的觉醒。

“啊 ——!”

怒吼声撕破隧道的死寂,云宝猛然睁眼,瞳孔深处金芒乍现。双手如铁钳般扣住铁门栏杆,指节因用力过度泛出青白,掌心的血珠顺着栏杆滴落,在地面洇开暗红的花。他后槽牙咬得几乎碎裂,从齿缝间挤出破碎的嘶吼,双臂肌肉虬结如钢铁绞索,将全身力量凝聚于指尖。

“咔 —— 咔 ——”

铁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铆钉迸裂的脆响此起彼伏。云宝感觉腕骨在剧痛中发出呻吟,却被更强烈的使命感淹没。他想起石磊被拽走时指尖的温度,想起她电话里提到 “机械之心” 时的颤抖,所有情绪在这一刻化作滔天怒火,如岩浆般从喉间喷薄而出。

“嘭!”

整扇铁门终于不堪重负,在云宝的怒吼中轰然断裂。厚重的金属门板如断翼的巨鸟,被他狠狠甩向身后,擦着苏玉峰的身侧砸在隧道地面,激起的气浪掀飞了所有人的衣角,在地面犁出三道深达寸许的划痕。

云宝身影一闪便没入黑暗,速度之快让隧道顶部的应急灯在他身后拉出残影。苏玉峰举着战术手电追来,光柱扫过断裂的铁门时,只看见云宝消失前衣摆扬起的弧度,以及地面上一串染血的脚印,如同一朵朵盛开的红梅,指向更深的黑暗。

隧道深处,引擎启动的轰鸣隐隐传来。云宝在黑暗中狂奔,耳中只有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他能嗅到空气中残留的栀子花香,那是石磊的味道,正被某种刺鼻的柴油味逐渐吞噬。指尖的金芒划破黑暗,照见岩壁上斑驳的血迹,如同一幅指引方向的地图。

当云宝的脚步声消失在隧道尽头时,苏玉峰终于赶到铁门处,手电光柱照亮扭曲的金属框架。他盯着地上的血痕,喉间泛起苦涩 —— 那个总被他调侃 “普通” 的年轻人,此刻正以超越常人的姿态,冲进未知的龙潭虎穴。

“通知总部马上派人过来,封锁这片区域的所有隧道出口。” 苏玉峰握紧对讲机,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无论如何,活着带他回来。”

山风卷着松针掠过云宝的面罩,他蹲在隧道出口的阴影里,喉间还残留着怒吼后的腥甜。石磊的气息在隧道深处突然消散,仿佛被某种装置强行切断。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进入山区时的路线 —— 三公里长的主隧道,两座螺旋形山体弯道,以及主干道旁若隐若现的植被覆盖区。

“赌一把。” 云宝喃喃自语,指尖摩挲着染血的钥匙串。他记得来时的盘山公路仅有一条主道,绑匪若想快速转移,大概率会选择原路返回。转身时,裤腿擦过隧道口的苔藓,带下几片嫩绿的孢子,粘在战术靴上微微颤动。

山谷的风带着潮湿的雾气,云宝在第三个弯道处停下。脚下的碎石路突然出现几道新鲜的轮胎印,边缘的鬼针草被碾压得贴向地面,断茎处还渗出翠绿的汁液。他蹲下身,指尖蘸了蘸泥土 —— 表层干燥,下层却带着新鲜的水汽,“不超过半小时。”

汽油味顺着山风飘来,云宝屏住呼吸,贴着岩壁缓缓前行。坡底的山坳里,两辆军绿色伪装车斜停在松树下,车顶的天线指向西北方。驾驶室里透出暖黄色的光,隐约可见两个人影在晃动,偶尔传来餐具碰撞的声响。

云宝摘下口罩,塞进裤兜,深吸一口气 —— 潮湿的泥土味、松脂香,以及混合着汗味的烟味。他重新戴上面罩,指尖抚过面罩边缘的滤毒装置,确保气密性良好。身体贴着地面,像条无声的蛇般滑进草丛,露水瞬间浸透裤腿,凉意顺着膝盖爬上脊背。

绕过军车时,他特意避开前轮的阴影区域 —— 那里有片枯黄的草地,踩上去会发出脆响。草丛中隐约有一条被踩出的小径,宽度刚好容纳单人通过,两侧的蕨类植物叶片上,新鲜的折痕如伤口般外翻。

山体后方传来电流的嗡鸣,云宝在转角处停下,侧身贴紧岩石。透过斑驳的树影,一座锈迹斑斑的铁皮小屋映入眼帘。屋顶的太阳能板微微倾斜,墙角堆着几箱未拆封的检修工具,红色警示标语 “高压危险” 被藤蔓缠绕,却依然醒目。

小屋的窗户加装了双层隔音玻璃,内侧贴着防窥膜,只能看见模糊的人影晃动。云宝猫着腰绕到侧面,鞋底碾过一根松枝,“咔” 的脆响让他浑身紧绷。屋内突然安静下来……

云宝绕着小屋转了一圈,前面的门死死的关着,窗户上的玻璃被做了特殊的模糊处理,看不清里面给的情况。后墙上有个小气窗,比云宝的身高高一些,也关着,什么都看不到。忽然,里面不知道说着什么,然后,就有人打开了后窗,云宝目测了一下,虽然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但如果自己的耳朵离得足够近的话,应该可以听到里面的声音,于是,云宝背靠着墙,轻轻站起身来,然自己的左耳尽量离气窗近一些,之后,就听到了里面的声音。只听有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事儿事儿的,能出去了么?”然后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能了,能了......”这几个字让云宝心里瞬间有了希望,“是石磊.......”云宝的眼泪都快要出来了。不过,他还是强忍着自己激动的情绪,仔细听着里面的声音。只听那个男人的声音略带颤抖的说到:“为什么忽然让接我妈家,不接孩子姥姥家?你是不是有了相好的了?嫌孩子耽误你?”只听里面传来了一阵物体摩擦的声音,然后又传来石磊阴冷的声音:“你这样又何必呢,过去的事,就过去就好了,今天我就是比较忙,然后我妈也要去医院检查,所以只是暂时接孩子奶奶家,我说过,孩子我会带,我说到就会做到,偶尔让奶奶看一下,又不是以后都让奶奶看,你不需要这么敏感。”

听到这里,云宝猜到了,里面很有可能是蒋飞,不过,刚才那一阵摩擦的声音,会不会是石磊有什么危险。云宝的内心无比紧张,但暂时无计可施,只能先继续听下去。男人又说:“我到底怎么做你才能回心转意?我已经改变了很多了,你怎么还不满意?”忽然,又发出了一些摩擦的声音,随之是石磊更加阴冷的声音说:“哼,这就是你的转变?把我绑在这里,这就是你的转变?”

云宝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原来石磊现在正在被绑着:“她疼不疼,有没有受伤.......”云宝的你心里难以抑制的担忧。那个男人愤怒的说到:“那你让我怎么办,说见面,你不见我,连孩子在的时候,你都不愿意跟我说话,带着孩子就走,我只能这么搞!”

石磊哼了一声,说:“行吧,随你的便,不管你绑还是别的方式,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今天的事对不起,我保证以后不会再麻烦你妈了。离婚协议已经给你,你随时签字,咱俩随时办离婚,包括现在,你要是有时间,我现在就可以和你去办。”

此时,云宝已经确认里面的男人是蒋飞。云宝真想阻止石磊说这些,因为这样会激怒蒋飞,一旦对方恼羞成怒伤害石磊,那就得不偿失了。云宝一边焦急的听着,一边想着解决办法。

只听蒋飞的情绪果然更激动了,咬牙切齿的说:“人的忍耐都有限度,你别以为我不敢发火,这么多年是因为我觉得你跟着我有点委屈,所以忍你让你,你还真觉得我是好欺负的么?”

石磊冷笑的一下说:“哼哼,对,你不好欺负,你厉害,我服,人都被你绑了,你想怎么样,随便。”

蒋飞也冷哼了一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情况,你这几个月来,和你们单位那个小白脸打得火热,大家早就都知道了。”

“你瞎说什么?什么小白脸?想干什么你随便,不要污蔑人!”

“哼,装,你继续装,你知道别人都怎么说你俩么?说你俩早就那啥过了。”

“闭嘴!你可以弄死我,但不能污蔑我!有种你就直接弄死我,用这种方式羞辱我,算什么本事?来呀!是男人你就动手!不敢手你就不是男人,不敢动手你就是太监!”

“好啊,你还真以为我好欺负!”石磊以为蒋飞要动手,谁知,蒋飞忽然冷笑一声说到:“不妨告诉你,你知道么?你的那个小白脸,可不是一般人?”

听到这里,云宝愣在了原地,心如死灰。蒋飞继续说:

“你应该听说过,我和我弟被抓,根本不是那些左卫傻子,更不是飞天联盟和立空联盟的那帮废物,而是因为一个员工。”

“听说过,你知道是谁?”

“我刚被抓的时候,左卫的人确实在保密,说什么要保护关键证人,后来,我弟被抓,我去探望他后,他悄悄告诉了我那个人的名字,我还正愁去哪找这个杂种,谁知,居然是你给我带来了好消息。”

“我?什么消息?他是谁?”

“就是你那个小白脸,叫什么云宝的......”

听到这个名字,就像有无数道雷劈在石磊的脊背上,与云宝相处的无数个画面,不停的在是累的眼前闪过,石磊先是一阵发愣,但随着画面展现出了两人各种各样亲密的动作的同时,事业不顺、婚姻草率、丈夫被抓、家庭破碎、背负骂名、被迫离职、婚姻束缚、失去自由......石磊人生经历中各种不幸的经历也不停的闪现,爱恨交加的感觉让石磊的研究充满血丝,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停的落下。

蒋飞看到石磊的表现,不仅没有体会到石磊的痛苦,反而感觉石磊是真的对别的男人有感觉,于是恼羞成怒,抡起巴掌就向石磊挥去。“啪”的一声,石磊啊的叫了一声,听到这里,云宝瞬间缓过神来,起身蹬墙,从气窗钻了进去,一个打滚,挡在石磊面前,被蒋飞挥过来第二个巴掌正好抽在鼻梁和嘴巴的位置,鼻血和口腔瞬间流出血来。然而,云宝半跪在地上,依然挡在石磊面前,身体几乎没有多少晃动,眼神死死盯着蒋飞,“噗”,云宝吐了一口鲜血,平静的说:“冤有头债有主,有本事冲我来,打女人,算什么?”

在场的蒋飞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先是一愣,然后冷哼一声,说到:“呦,这不是云宝么,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石磊看到云宝,先是一愣,一阵安全感涌上心头,然后,便被一股恨意侵占了大部分的内心。不可否认,石磊的不幸经历,云宝是重要原因之一,即便离理论上不能算在云宝头上,但情感上,任谁都无法否认那些事情所带来的伤害。石磊哽咽而又气愤的对云宝说:“你来干什么,可怜我么?虚情假意,你给我滚,滚啊!”这时,云宝才注意到,屋内另外还站着两个人,穿着一身简洁的黑色运动服,脸上带着类似于赖光营面具男的那种面具,云宝瞬间明白,这些人就是混入本次峰会的间隙,而蒋飞出现在这里,还是贼心不死,想继续搞到一些信息来换取经济利益。面对三名敌人,云宝没有失足的把握,只能先想办法拖延时间。

云宝冷静的对蒋飞说:“上次在艮己研究所,当你人质、帮你逃出园区的人,是我,而且,在出去后,你把我推给了左卫,是我最后还帮你挡了一下,至于后面自己还是被抓,这个不能怪我吧?”蒋飞先是哈哈哈大笑,然后严肃的说:“我当时就觉得奇怪,一个普普通通的员工,是怎么知道如何避开所有警卫,把我送出大院的,你这个人,不正常,我不想跟你浪费时间。”之后,蒋飞面向另外两个人说:“二位,这个人就是破了你们之前布局的人,这个人比较复杂,不能让他跑了。”

这时,云宝插话到:“你们今天在这里,无非就是想搞到一些有价值的信息,然后换点钱而已。”云宝依然挡在石磊面前,继续说到:“她什么都不知道,即便是之前在飞天联盟,当时的消息你们也已经都拿走了,现在他不在军工行业了,并不掌握怎么想要的信息,这样,我跟你们走,告诉你们一些你们需要的东西,你们把她放了。”说到这里,石磊依然不停的掉着眼泪,哽咽的说:“我不用你虚情假意,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蒋飞想了想,叹了口气,对另外两个人说:“二位,按照殷国的情况,这个女人确实不掌握二位想要的东西,带着也容易暴露,这个男的一定知道你们想要的,咱们把他转了,即便是要逃跑,他也有用。”只见那两人点点头,其中一位抄着蹩脚的殷国话,对蒋飞说:“那她已经见过我们了,咱们要怎么处理?”蒋飞咬了咬牙,闭上眼,叹了一口气,然后睁开眼,回答到:“干掉,随便在山里找一个地方,埋了吧”见蒋飞这么说,云宝觉得米有退路了,但还是想唤起蒋飞的一丝良知,云宝说 :“蒋飞,好歹夫妻一场,而且她还是你儿子的母亲,你不能这样儿.......”之间那两人迈步向云宝和石磊逼近。

云宝的注意力都在蒋飞身上,刚才没太注意,现在才发现,这两人和之前的面具男一样,也都是炼体中期,云宝心想:“这两个人,自己不见得能应付得过来,但这二人一旦缠上自己,石磊就会暴露在其他人面前,到时候自己无法保护石磊,不能再让石磊收到任何伤害了。”于是,云宝横下心来,忽然闪后墙边,起身蹬墙,又从气窗钻了出去,两个面具人中的一个,连忙也从气喘钻出,另一名面具人为了快点追出去,也从正门开门出来,谁知,从后墙气窗出来的面具人,落地后发现并没有云宝的身影,而从正门开门出来的另一名面具人一下子站在门前,没想到云宝从一侧滑入了屋内,一把抓住蒋飞,用力摔在正门上,蒋飞连人带门重重的拍在地上,把正要从正门进来的面具人挡在了门外,云宝快速关上后墙的气窗,解开绑在石磊手上的绳子,来到到正门前,此时,两名面具人已经都来到的正门前,蒋飞还没缓过来,应该是被两人推到了一边的地上,在慢慢打滚。将石磊在门口里侧,云宝在门口外侧,面对这个两个面具人。

“一起上,别废话!” 高个面具人低吼,刀锋划开空气,带起刺耳的尖啸。云宝侧身避开,矮个的匕首却从下方斜挑,擦过他大腿外侧,布料与皮肉同时绽开的痛觉让他踉跄半步。他猛地踹向铁门,门板撞击墙面发出巨响,趁两人愣神之际,抓起门旁的锈铁架抡圆。

铁架与匕首相撞迸出火星,云宝借势旋身,用铁架横杆锁住高个脖颈,却被矮个匕首刺中后腰。他闷哼一声,铁架应声而断,碎片划过矮个面具,在其颧骨处割出一道血口。“就这?” 矮个的蹩脚殷国话里带着戏谑,匕首在指间转出寒光,“早听说殷国武者不行,果然 ——”

话未说完,云宝突然吐掉口中血沫,抬腿踢向对方手腕。匕首飞出时,他已抓住高个手臂作盾牌,挡住矮个的扑击。三人在铁门前扭打,云宝后背重重撞在门钉上,却死死扣住高个肘窝,听着对方肩关节脱臼的脆响,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们靠近石磊。

“云宝!” 石磊的惊呼从身后传来。云宝余光瞥见蒋飞摇晃着站起来,手中攥着半块砖头,正朝着石磊蹒跚走去。她蜷缩在墙角,手腕的绳索已被磨得见肉,眼中恐惧与绝望交织,却仍倔强地踢向蒋飞膝盖。

“贱人!” 蒋飞的砖头砸在墙上,碎屑溅入石磊发间。云宝心中一紧,手下力道松了半分,矮个趁机肘击他面门,顿时鼻血喷涌,糊住了视线。高个挣脱束缚,匕首抵住他咽喉,冰凉的触感让他瞳孔骤缩。

“杀了他!” 蒋飞的咆哮里带着癫狂,砖头再次举起,“先废了这小白脸,再慢慢收拾你 ——”

石磊闭上眼,泪水混着血珠滑落。就在砖头即将落下的瞬间,她听见云宝闷哑的怒吼,夹杂着布料撕裂的声响。睁眼时,只见云宝膝盖顶在高个小腹,同时抓住矮个手腕向自己胸前按去 —— 两把匕首同时刺入他左腹,却被他硬生生用肌肉夹住,无法深入。

“走!” 云宝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带着金属般的冷硬。他猛地撞向矮个,借对方踉跄之势抽身后退,一把将石磊扛上肩头。她的体重压在伤口上,痛得他眼前发黑,却仍稳稳托住她双腿,转身冲向主干道。

云宝的鞋踩碎了草地上的夜露,潮湿的草茎缠绕着脚踝,每一步都像拖着千斤巨石。石磊的体重压在他受伤的肩膀上,伤口的疼痛如电流般窜遍全身,但他仍咬着牙,朝着主干道的方向狂奔。身后传来蒋飞的咆哮,混着面具人沉重的脚步声,如同死神的镰刀,随时可能砍向他们的脖颈。

他猛地拐弯,躲进一片松树林,却在看见两辆军车的驾驶员已持着棍棒冲来。那两人铁塔般的身形堵住去路,手中的橡胶棍在夜色中泛着冷光。

“走!”

云宝大吼一声,肩头猛地撞向左边那人的胸膛。对方闷哼着后退,他趁机侧身从两人中间穿过,将石磊轻轻放在地上。她的膝盖磕在碎石上,却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愣愣地望着云宝染血的后背 —— 他的衬衫已被汗水和鲜血浸透,后颈的刀伤狰狞可怖。

“上面就是主干道!” 云宝转身时,嘴角又溢出鲜血,却仍对着石磊咧嘴一笑,“快跑!”

石磊咬着牙起身,却因双腿发软连摔两跤。云宝见状,旋身用肘部砸向右侧那人的面门,借着对方踉跄的间隙,伸手扶住石磊的腰,将她推向坡顶:“别回头!”

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涌来。云宝转身时,看见蒋飞带着两个面具人已追至五丈远,而军车驾驶员也再次扑来。他深吸一口气,迎向最近的敌人,拳头带起的风声中,听见石磊的脚步声渐远,心中忽然涌起一阵释然。

“云宝!”

石磊的呼喊从坡顶传来。他回头,看见她站在主干道边缘。四目相对的瞬间,所有的误解与怨恨都化作虚无,只剩下最纯粹的关切 —— 她望着他,像是要将他的模样刻进心底。

云宝笑了,那笑容里有解脱,有不舍,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活下去。” 然后转身,如困兽般冲向围拢的敌人。

蒋飞的钢筋率先劈来,云宝侧身避开,却被面具人的匕首划破手臂。他不顾疼痛,屈肘击中对方肋下,趁其弯腰时,膝盖顶向蒋飞腹部。后者惨叫着跪倒,手中的钢筋滚落在地。

“杀了他!” 高个面具人怒吼着挥刀砍来。云宝就地一滚,匕首擦着他后背落下,在地面划出半尺深的沟。他抓起一把泥土甩向对方眼睛,趁其闭眼时,跃起身一脚踹在矮个面具人胸口。

石磊站在坡顶,双手攥紧衣角,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她看见云宝在五人包围圈中辗转腾挪,每一次挥拳都带着必死的决绝,却又巧妙地将敌人引向远离她的方向。远处,车灯的光芒刺破黑暗,苏玉峰的怒吼声隐约可闻。

“左边!” 云宝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苏玉峰会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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