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眉头紧锁,准备强行集中精神时,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这一次,比假期中任何一次都要清晰、稳定,仿佛那个扰人清静的源头已经回到了城堡,并且就在……不远的地方!
斯内普猛地抬起头,黑色的眼眸锐利地射向门口方向,握着羽毛笔的手指倏然收紧。他几乎能肯定,那个该死的小混蛋回来了!
与此同时,江洛的神识看到了男人骤然警觉的模样,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他没有进一步挑衅,而是如同潮水般收回了神识,仿佛只是路过时随意瞥了一眼。
感知到那令人烦躁的窥视感骤然消失,斯内普非但没有放松,脸色反而更加阴沉。这种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姿态,无疑也是一种挑衅!他猛地站起身,黑袍在身后翻滚,像一只被激怒的蝙蝠,在办公室里烦躁地踱了两步。
那个小混蛋在马尔福庄园经历了什么?卢修斯那个奸商肯定没能占到任何便宜。他现在回来,又想做什么?
无数疑问和一股莫名的躁动在斯内普胸中翻腾。
而寝室里的江洛,则已经从储物手链里取出了那枚改造好的墨玉挂饰和几瓶改良版的护发药剂。他将这些东西放在一个不起眼的黑色小盒子里。
是时候,去交付“圣诞礼物”了。
当然,礼物只是顺便。他更想亲自去问问西弗勒斯,这个圣诞节,有没有那么一点点……想他。
这个念头清晰而理直气壮地占据了他的脑海。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想知道,所以就去问。至于对方会如何反应——无论是暴怒、嘲讽还是直接甩过来一个恶咒——都在他的预料和接受范围之内,甚至可以说,那也是一种有趣的反馈。
他没有选择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而是如同鬼魅般离开了公共休息室,熟门熟路地避开巡夜的费尔奇和洛丽丝夫人,来到了地窖办公室门口。
这一次,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敲门或“撬锁”,而是静静地站在门口的阴影里,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办公室内,斯内普烦躁的踱步停了下来。他敏锐地感觉到,门口有人。那气息……他再熟悉不过。
他死死地盯着那扇门,胸腔里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了几下,是紧张,是戒备,或许……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拒绝承认的、极其微弱的其他情绪。
门外和门内,陷入了一种无声的对峙。
最终,斯内普深吸一口气,用尽所有的自制力,将翻涌的情绪压回冰封的面具之下。他倒想看看,这家伙又想玩什么把戏!他挥动魔杖,办公室的门无声地滑开一道缝隙。
“进来。”他的声音比地窖的温度还要冰冷。
江洛推门而入,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与斯内普阴沉的脸色形成鲜明对比。他的目光扫过男人紧抿的薄唇和紧绷的下颌线,最后落在他那头依旧油腻垂落的黑发上。
“晚上好,教授。”江洛语气轻松,仿佛只是来交一份作业。他走上前,将那个黑色的小盒子放在了堆满书籍的书桌一角,正好避开了那滩未干的墨迹。
“一点圣诞礼物。”他说道,目光平静地看着斯内普瞬间变得更加难看的脸色,“希望你喜欢。”
不等斯内普对“礼物”二字做出任何反应,便微微歪头,黑眸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思念,径直问出了他此行的核心问题:
“西弗勒斯,假期有没有想我?哪怕……只是一点点?”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斯内普脸上的阴沉瞬间碎裂,被一种近乎荒谬的震惊取代。他像是被一道无声的霹雳击中,瞳孔骤然收缩,握着魔杖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那张总是吐出刻薄言辞的薄唇微微张开,却没能发出任何一个音节。
想他?
这个胆大包天、肆无忌惮、不断挑战他底线的小混蛋?!这个让他整个假期都不得安宁的罪魁祸首?!
一股混杂着极致愤怒、荒谬感和某种……被赤裸裸揭穿的狼狈,如同岩浆般在他胸腔里翻涌,几乎要冲破他惯常冰冷的自制。他的脸颊甚至因为这种剧烈的情绪冲击而泛起一丝不正常的潮红。
“你……”他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危险的嘶哑和难以置信,“……出去!”
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是最苍白无力的驱逐。魔杖尖端抬起,指向门口,周围的空气因他失控溢出的魔力而微微扭曲。
然而,江洛对他的暴怒和魔杖威胁视若无睹。他甚至向前逼近了一步,无视那危险的杖尖,黑眸依旧牢牢锁住斯内普剧烈波动的眼睛,那里面清晰的思念如同最炽热的火焰,几乎要烫伤斯内普冰封的灵魂。
“没有吗?”江洛的语气里听不出失望,反而带着一种了然和……步步紧逼的笃定,“可我很想你,西弗勒斯。”
这句话如同最终的重击,彻底粉碎了斯内普摇摇欲坠的防线。
他猛地向后踉跄了一步,撞在了身后的书架上,几本厚重的书籍哗啦啦地掉了下来,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但他浑然未觉,只是死死地盯着江洛,胸膛剧烈起伏,呼吸急促得像是刚刚奔跑过。
他想反驳,想用最恶毒的语言将这个狂妄的小混蛋撕碎,想将他彻底从自己的世界里驱逐出去。
可那些话语卡在喉咙里,如同最粘稠的毒药,无法吐出。
因为在那双燃烧着毫不掩饰情愫的黑眸注视下,他发现自己那些冰冷的墙壁和尖锐的防御,正在以一种可怕的速度土崩瓦解。更可怕的是,他内心深处某个连自己都不敢窥探的角落,似乎因为这句直白无比的“想你”,而泛起了一丝微弱却真实的、战栗的涟漪。
这认知让他感到恐慌和自我厌恶。
江洛看着他罕见的失态,看着他眼中翻腾的震惊、愤怒与挣扎,没有再继续逼迫。他知道,有些界限,需要慢慢跨越,有些心防,需要耐心瓦解。
他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即使不是言语上的,但那剧烈波动的情绪和无法掩饰的动摇,已经说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