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方的冷笑僵在脸上。
他自小就在家族长辈的口中听着一个名字长大。
林家那个麒麟子。
百年难得一遇的剑道天才。
无论他做什么，无论他取得多大的成就，头顶上永远压着那个叫林萧的影子。
长辈们总会说：“不错，但比起林家那孩子，还差了点。”
嫉妒的种子，早已在他心里生根发芽，长成了参天大树。
他以为林萧去了什么野鸡学院，自甘堕落，自己终于有机会将这个名字彻底踩在脚下。
可现在，真人就站在他面前。
仅仅是一个平静的注视，孙方就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座无形的大山压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那不是杀气，而是一种源于生命层次的绝对碾压。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就是这半步，让他瞬间满脸涨红，羞愤欲绝。
他竟然被一个眼神吓退了！
林萧却连多看他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径直从他身旁走过，仿佛他只是一块路边的石头。
他走到林啸天面前，垂手而立。
“父亲，我回来了。”
林啸天身体一震，端着茶杯的手悬在半空，嘴唇翕动了半天，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以林家人的身份，参加这次比试。”林萧再次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园林。
这话，是对林啸天说的，也是对在场所有人说的。
林啸天猛地将茶杯顿在桌上，茶水溅出。
他胸膛剧烈起伏，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好。”
林萧不再言语，就那么静静地站在父亲身后，闭上了双眼，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园林内的气氛变得古怪起来。
孙家家主孙宏图狠狠瞪了一眼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其他世家的长老们则面面相觑，心思各异。
林家这个离经叛道的麒麟子，真的回来了。
很快，比试正式开始。
各大家族和宗门的年轻弟子陆续登台。
“吴家，吴越，胜！”
“知微派，张灵玉，胜！”
擂台之上，灵光闪烁，符箓飞舞，偶尔有几声爆鸣。
在普通人看来，这已是神仙打架。
但在林萧的感知中，这一切都显得无比粗糙和稚嫩。
如同小孩子过家家。
灵力的运用驳杂不纯，招式间的破绽百出。
昆仑学院里，随便一个刚入学的新生，都能轻松吊打台上这些人。
更别提法修与体修那毁天灭地的对决，剑修那剑开天门的绝世风华。
和那些场面比起来，这里简直就是乡下的村口械斗。
“唉。”
林萧在心中轻轻一叹。
这就是龙国最顶尖的炼气士年轻一辈？
太弱了。
弱得可怜。
很快，轮到了孙方上场。
他的对手是李家的一名弟子，只三两招，就被孙方用一道凌厉的掌心雷轰下了擂台。
孙方站在擂台上，意气风发，他没有立刻下台，反而将挑衅的视线投向了林萧。
“下一场，孙家，孙方，对阵……”
主持的老者顿了一下，看向林啸天。
林萧睁开双眼。
“林家，林萧。”
他一步踏出，身影便出现在了擂台之上，没有一丝烟火气。
这一手，让在场不少长老都变了脸色。
好快的身法！
“林萧！你终于敢上来了！”
孙方看到林萧上台，眼中非但没有惧意，反而燃烧起熊熊战意。
他要在这里，当着所有江南炼气士的面，将这个所谓的“天才”彻底击败！
一雪前耻！
“出手吧。”林萧负手而立，连佩剑都未出鞘。
“狂妄！”
孙方被他这轻慢的态度彻底激怒，大吼一声，双手掐诀。
“五雷正法，疾！”
一道粗大的电光凭空出现，带着噼啪作响的声势，直奔林萧面门。
这一招，比刚才对付李家弟子时强了不止一筹，显然是动了真格。
台下的林啸天，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林萧只是随意地伸出两根手指。
叮。
一声轻响。
那道声势骇人的电光，竟被他用两根手指轻描淡写地夹住了。
电光在他的指尖跳动，却无法再前进分毫。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这是什么手段？
孙方更是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懵了。
“太慢了。”
林萧淡淡开口，手指轻轻一弹。
那道电光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而回，瞬间轰在了孙方的胸口。
“噗！”
孙方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摔在擂台边缘，半天爬不起来。
秒杀！
甚至，连灵力波动都没有。
林萧从始至终，用的都只是最纯粹的肉体力量和对时机的精准把握。
他甚至懒得动用林家剑法。
因为，对方不配。
“你……你……”
孙方挣扎着，他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自己引以为傲的道法，在对方面前，竟脆弱得如同纸糊。
羞辱！
无尽的羞辱感，像潮水般将他淹没。
周围传来的窃窃私语，那些震惊、怜悯、嘲笑的视线，都像一根根钢针，狠狠扎在他的心上。
林啸天缓缓坐了回去，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他身后的林萧，依旧平静。
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比试已经结束时，倒在地上的孙方，脸上忽然闪过一丝疯狂的决绝。
他颤抖着从怀中摸出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粒通体赤红色的药丸，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孙方！你要做什么！”
孙家家主孙宏图脸色大变，厉声喝道。
可已经晚了。
孙方没有任何犹豫，一口将那赤红色的药丸吞了下去！
“我孙方！才是江南第一天才！”
他嘶吼着，声音凄厉。
“我命由我，不由天！”
轰！
一股极其邪恶、阴冷的气息，猛地从他体内爆发开来！
黑色的气流缠绕着他的身体，他的皮肤开始变得干瘪，双眼却亮起诡异的红光。
他身上的气势，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疯狂暴涨！
炼气七阶！
炼气九阶！
瓶颈被瞬间冲破！
筑基！
一股远超所有在场炼气士的威压，席卷了整个园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