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试营业**
“咳！说正事！”施夷光努力板起脸，掩饰脸上的热度，走到书案前，快速提笔在一张干净的宣纸上写下所需材料的清单和大致数量，又画了一个简单的窑炉结构草图，只标注了大概尺寸和所需耐火砖，递给萧烬，“喏，材料和工坊改建的大致要求，都在这里了。越快越好！”
萧烬接过清单，目光快速扫过。材料清单详尽，数量不小，但对掌控整个秦国资源的他来说，不值一提。
那张窑炉草图虽然简陋，但结构看起来颇为奇特，与他见过的陶窑、砖窑都不同。
他心中对她的“惊喜”更多了几分好奇，但面上丝毫不显，只是珍重地将清单折好，纳入袖中。
“放心，三日之内，材料必齐备。工坊改建，十日之内完工。安顺会亲自督办，所需工匠也会从少府监和将作监挑选最可靠、手艺最好的，签下死契，确保不会泄露分毫。”他语气沉稳，带着君王一言九鼎的决断。
“阿烬，你想的可真周到！”施夷光充满了踏实感。有他在身后，仿佛再难的事情都有了底气。
“那你怎么谢我啊？我的光光？”萧烬抓住施夷光的双手，把她拉到自己面前，弯腰促狭的看着施夷光。
施夷光耳根又红了，不过她动作可没迟缓。搂住萧烬的头在他额头上匆匆烙下一吻，赶紧跑开了。
边跑边喊:“我要休息了！”
萧烬看着她逃走的背影嘴角上扬！转身回了自己寝殿。
看见萧烬走后，施夷光又悄悄回到书案前，看着那份玻璃配方，眼中再无迷茫和烦忧，只剩下跃跃欲试的兴奋和坚定的光芒。
原料和场地即将到位，接下来，就是等待工坊建成，然后……亲手点燃那熔炼玻璃的第一炉火！她仿佛已经看到了晶莹剔透的琉璃在自己手中诞生的景象。
她小心翼翼地将配方收回空间，吹熄了大部分烛火，只留一盏，继续在灯下勾勒着更详细的工具图纸和工艺流程图。
窗外的月色，静静流淌。云光殿的书房里，一个即将点亮古老工艺的梦想，正在一位异世灵魂的笔下和心中，悄然孕育成型。
小参不知何时溜了进来，趴在软垫上，看着烛光下施夷光专注的侧影，又看看窗外皎洁的月亮，小声嘟囔：“女人又要弄什么新花样？烧石头吗？好奇怪……” 然后打了个哈欠，蜷成一团，沉沉睡去。
两天后，店铺装修完毕，施夷光指挥着侍女们，把这些天做的香膏产品都摆放归位。准备试营业！
她的云光殿被萧烬保护的密不透风的，她想认识一个贵女或贵妇朋友太难，想要跟上次开店那样，借助季芈的贵妇力量拉动经济不可能了。这次得纯靠自己了！
朱雀大街东首，“云光阁”三个遒劲大字的紫檀木匾额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靛青色的门窗透着沉稳雅致，内部陈设更是精雕细琢，楠木多宝格上，错落有致地摆放着施夷光精心制作的白瓷罐、陶瓶，在精心设计的灯光，特制铜镜反光映照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后院“沐身阁”的雅室也准备就绪，弥漫着淡淡的药草清香。
一切就绪，只待开张。
然而，试营业首日，却是门庭冷落车马稀。
并非铺子不够好，恰恰相反，是太好了！位置绝佳，装潢奢华，又挂着“王上亲赐”名头的“云光殿”产业招牌，明眼人都知道这背后站着谁。
咸阳城的贵妇贵女们，消息灵通得很，施夷光入住云光殿引发的风波和“禁地”之名，她们都心知肚明。
这“云光阁”，在她们眼中，与其说是香铺，不如说是个烫手山芋，一个充满了未知和潜在风险的漩涡中心。
谁敢轻易踏足？万一触怒了王上，或者得罪了那位神秘的“施姑娘”，后果不堪设想。
兰香站在门口，看着空荡荡的街面和偶尔投来好奇又迅速避开的视线，脸上难掩焦急：“主子，这……一个人都没有啊？”
惠香也忧心忡忡：“是啊，咱们的香膏那么好，可她们连门都不敢进！”
施夷光却气定神闲地坐在店内特设的雅座上，慢悠悠地品着一杯花茶，眼神扫过门外那些探头探脑又缩回去的身影，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急什么？好戏还没开场呢。她们不敢进，我们就让她们‘不得不’好奇，让她们‘忍不住’想进！”
安顺给施夷光安排了个机灵的小公公名叫小凳子，十五岁，长得白白净净眉清目秀，听施夷光差遣。
她让小凳子找来了几个口齿伶俐、在街面上混得开的小乞丐，每人给了几个热腾腾的肉饼和几枚秦半两。
“看到这条街上来往的夫人小姐没有？”施夷光指着窗外，“你们就装作不经意地议论，声音要大，让她们听见。就说……”
她压低声音，如此这般吩咐了一番。
很快，朱雀大街上就飘起了这样的“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云光阁里卖的可不是普通香膏，是‘仙颜露’！据说是宫里流出来的秘方，用了能返老还童！”
“真的假的？吹牛吧？”
“嗨，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知道那铺子背后是谁不？云光殿！那位可是王上心尖尖上的人！用的东西能差？听说那‘玉肌凝脂膏’，抹上三天，脸就嫩得像剥了壳的鸡蛋！”
“这么神？那得多贵啊？”
“贵？那叫有价无市！听说头三天试营业，每种香膏就限量卖十罐！沐身阁的什么‘香汤玉容浴’，一天就接待三位贵客！晚了排队都排不上！”
这些半真半假、充满诱惑又刻意强调“限量”“稀缺”“王上相关”的流言，如同投入水面的石子，迅速在贵妇圈里激起了涟漪。
光有流言还不够。施夷光深知，必须让她们零风险地体验到产品的好处，才能破除心防。
她精心调制了一款小巧玲珑的“试用装”——用最薄的白瓷做成指甲盖大小的小圆盒，里面装着少量“桃花养颜露”和“玉肌凝脂膏”的混合体，散发着清新诱人的桃花香气。盒子虽小，却用丝带系着，显得精致可爱。
“导购组的姐妹们，”施夷光召集十二位负责前店的宫女，“从明天起，你们两人一组，带上这些试用装，守在朱雀大街几个贵妇常去的胭脂铺、绸缎庄、首饰店门口附近。”
“看到穿着体面、有丫鬟跟随的夫人小姐出来，就面带最真诚的微笑迎上去，微微福身，声音清晰悦耳地说：‘恭请夫人\/小姐安。奴婢是朱雀大街新开张的‘云光阁’侍女。
小店新到几款养颜香露，特奉上试用小样，请夫人\/小姐赏玩。若合心意，欢迎移步云光阁品鉴。数量有限，送完即止。’”
施夷光强调：“记住！态度要不卑不亢，热情但不过分谄媚！只送小样，绝不多言，更不强求！送完就走！”
宫女们依计行事。
试营业第三天午后，一位穿着藕荷色锦缎、面容略显憔悴、眼尾细纹明显、肤色暗沉如风干橘皮的妇人——城西米商赵夫人，在丫鬟搀扶下，终于鼓起勇气，踏入了云光阁的门槛。她昨日得了一份试用小样，效果让她惊疑不定又心痒难耐。
导购组的甲，是个圆脸宫女，正要上前，一道淡青色身影已优雅地迎了上去，正是四婢之首——青鸾。
她步履轻盈，姿态端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婉笑容，微微福身：“恭迎夫人光临云光阁。奴婢青鸾，夫人这边请。” 声音清越柔和，如同山涧清泉，瞬间抚平了赵夫人几分紧张。
青鸾引着赵夫人走向“养颜润肤”区，并未直接推销，而是轻声询问：“夫人昨日可是试用了‘桃花养颜露’的小样？感觉如何？若有任何不适，请务必告知奴婢。” 关切之情溢于言表，毫无市侩之气。
赵夫人局促地点头：“是…是用了点，今早觉得…似乎没那么干了？”
“桃花养颜露主攻深层润泽，唤醒肌肤活力。” 青鸾拿起正装瓷罐，动作优雅地打开，用小银匙挑出一点，置于赵夫人手背，“夫人您再试试这正品的质地与香气，是否更胜一筹？”
赵夫人试了试，果然更加细腻柔润，桃花香气清雅悠长，绝非市面俗品可比。她正犹豫价格，小参又适时出现，指着她的脸，奶声奶气地对旁边的白鹭说：“白鹭姐姐！这位夫人脸上有水水了！昨天还是干干的土块块呢！” 童言如镜，精准无比！
赵夫人脸一红，心中那点疑虑被彻底击碎，当即拍板：“好！这瓶‘桃花养颜露’，还有那罐‘玉肌凝脂膏’，我都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