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樱学院的人工湖结了层薄冰，十二月的风卷着雪沫子掠过湖面，撞在天文社的观测塔上，发出呜呜的声响。
谢哲成站在塔顶的观测平台上，指尖抚过冰冷的望远镜镜头，镜片映出他眼底的星图，也映出楼下那个熟悉的身影。
郁玖鸢正沿着湖岸走，米白色的大衣在雪地里像朵移动的铃兰。
她手里拎着个保温袋，停在生物实验楼门口时，元絮恰好推门出来，接过袋子的动作带着小心翼翼的雀跃，像只被投喂的小兽。
【谢哲成：好感度17（不变），情绪波动——负面0\/中性5\/正面105（正面+2）】
系统面板的提示音在寒风里格外清晰。
谢哲成收回目光，调焦旋钮被拧动的声音精准得像秒表，可视野里的猎户座星云，却莫名叠印上她第二次亲过来时的样子。
她踮脚的幅度，睫毛扫过他脸颊的频率，甚至唇瓣相触时那0.5秒的停顿，都像组被强行植入的数据，打乱了他精密的思维系统。
“社长，洗尘宴的礼服准备好了吗？”楼下传来社员的声音，带着点年轻人的八卦，“听说学生会那边在讨论要不要统一着装。”
谢哲成沉默着没应声。
他打开手机相册，最新的一张是长白山的星轨长曝光，而相册深处，藏着张被误拍的照片。
郁玖鸢站在观测站的窗边，侧脸被月光镀得发亮，手里捏着片冰晶，像在研究什么稀世珍宝。
这张照片本该被删除的，就像那些打破他规则的亲吻一样。可他指尖悬在删除键上三次，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学生会办公室的暖气开得很足，郁玖鸢正对着电脑核对洗尘宴的宾客名单。
林燕然的名字旁被她用红笔圈了个圈，这家伙今早又因为把邀请函扔在门卫室被投诉了，此刻大概正躲在哪个角落生闷气。
【林燕然：好感度3（不变），情绪波动——负面25\/中性10\/正面0（负面+1）】
系统提示弹出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带着一身寒气的林燕然闯进来，校服外套上还沾着雪。
他把一个信封摔在桌上，烫金的封口裂了道缝，语气里的傲慢裹着怒火：“谢哲成让我转交的，说宴会流程有处数据错了。”
郁玖鸢拿起信封，抽出里面的纸，谢哲成的字迹锋利如刀，在“香槟塔承重数据”那一行标了道红线，旁边用小字写着正确数值，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
“多谢林干事。”她把纸放回信封，抬眼时目光平静，“不过下次递东西时，最好轻一点。这信封的材质是意大利手工纸，很容易裂。”
“破纸而已。”林燕然嗤了声，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他刚才看到郁玖鸢核对名单时，在他名字旁画了个问号，那眼神比他爸的董事会决议还让人发怵。
郁玖鸢没接话，打开电脑修改流程表，键盘敲击声清脆利落：“下周三的宴会，你负责引导宾客入座。记得穿正装，林董特意打过电话，说想看看你‘懂事’的样子。”
提到父亲，林燕然的脸色瞬间沉了沉，攥紧的拳头却没再砸向桌面。他转身摔门而去时，外套拉链拉得笔直，那是他第一次主动遵守校规。
郁玖鸢看着紧闭的门，指尖在键盘上停顿。
驯服的第一步，从来都是让猎物意识到，谁才是制定规则的人。
生物实验楼的恒温培养室里，元絮正用显微镜观察极光蝶的翅脉切片。
郁玖鸢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翻看着唐念芷的艺术作品集，里面有幅油画，画的是伦敦的极光，色彩和蝴蝶的翅脉惊人地相似。
“阿鸢你看，”元絮忽然把显微镜转向她，“翅脉的分叉角度是黄金比例，和向日葵的种子排列规律一样！”他眼里闪着痴迷的光，“生物的美学真是太神奇了。”
郁玖鸢凑近目镜，淡紫色的翅脉在灯光下像幅抽象画。她直起身时，元絮正拿着相机拍照，镜头里映出她的侧脸，他慌忙按下快门，耳尖红得像被热水烫过。
【元絮：好感度85（不变），情绪波动——负面0\/中性12\/正面101（正面+3）】
“唐小姐肯定会喜欢这个。”郁玖鸢拿起他拍的照片，屏幕上的翅脉在她脸颊旁若隐若现，像道温柔的光晕，“你可以把这些做成电子相册，在宴会上循环播放。”
元絮的眼睛亮了起来，立刻拿起电脑开始操作，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如舞。
郁玖鸢看着他忙碌的背影，端起桌上的热可可，是元絮用生物发酵技术做的，甜度刚好是她喜欢的七分，温度永远保持在最适口的65度。
纯粹的心意最容易丈量，也最容易……成为棋盘上最稳的那颗子。
容笙寒推开学生会办公室门时，正撞见郁玖鸢在整理洗尘宴的座位表。
她把谢哲成的名字写在唐念芷斜对面，笔尖顿了顿，又划掉重写，移到了离主位隔两个座位的地方。
“在排座位？”他走过去，拿起桌上的名单，目光在谢哲成的名字上停了半秒，“会长对座位安排很讲究。”
“毕竟是宴会，总得让每个人都舒服。”郁玖鸢抬头，眼底的笑意浅淡，“副会长觉得，把谢社长安排在这里合适吗？”
容笙寒的指尖在纸上轻轻点了点，语气闲适：“挺好的。离观测窗外的星空近，他大概会更喜欢。”
他忽然笑了，“说起来，谢社长今天特意纠正了香槟塔的数据，真是严谨得可爱。”
【容笙寒：好感度64（不变），情绪波动——负面1\/中性8\/正面93（正面+1）】
郁玖鸢看着他眼底的温和，忽然倾身靠近，声音压得很低，像情人间的私语：“他对数据的较真，和对你的在意，其实差不多呢。”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容笙寒握着名单的手指微微收紧。
他转头时，鼻尖差点碰到她的额头，能看清她瞳孔里自己的影子，带着点惊讶，又藏着势在必得的狡黠。
“是吗？”他的声音也低了下去，呼吸间的薄荷香混着她的栀子花香，“那我倒是很期待，宴会上能收到和谢社长一样的‘特别对待’。”
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仿佛被拉成了紧绷的弦。郁玖鸢率先退开，拿起座位表笑了笑：“副会长想要的，从来都能得到，不是吗？”
她转身走向门口时，容笙寒看着她的背影，指尖抚过自己的唇角，那里还残留着两次亲吻的余温，两次都像蜻蜓点水。
这位大小姐的驯养术，真是精准得让人……越来越感兴趣。
夜幕降临时，郁玖鸢站在天文社楼下，看着观测塔的灯光次第熄灭。
谢哲成的身影出现在塔门口，裹紧大衣走向停车场，步履间的节奏依旧精准如钟，只是经过人工湖时，脚步顿了半秒。
望向了生物实验楼的方向，那里还亮着灯，元絮大概还在和他的蝴蝶作伴。
她裹紧围巾转身离开，雪落在肩头，很快融成一点湿痕。系统面板在脑海里次第亮起：
谢哲成的正面情绪还在涨，像温水煮茶，慢慢浸出味道。
容笙寒的负面情绪降了，正面情绪攀高，像藏在冰层下的暗流。
林燕然的负面情绪虽浓，却已懂得收敛爪牙。
元絮的正面情绪稳定如恒星，永远朝着她的方向公转。
下周三的洗尘宴，会是场有趣的温度实验。
不同的热胀冷缩，不同的化学反应，最终都会在她的掌心里，凝成最合心意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