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掀开纱布。
只见右臂小臂处,那暗青色的蛟鳞纹路旁边,不知何时,竟然浮现出了几个比针尖略大的、极其细微的暗蓝色小点!
它们不像纹身,更像是……从皮肤下面渗出的颜色?并且围绕着其中一个最小的蓝点,周围的皮肤有极其轻微的红肿!
我用手轻轻按压,那刺痛感更加明显了!
这是……怎么回事?
是怨髓残留?不对,铁盒的净化应该清除了大部分。是感染?但左臂的感染症状完全不同。
难道是……魏老头的药粉?
我立刻冲到卫生间,拼命清洗掉手臂上残留的药粉。
然而,那几个暗蓝色的小点并没有消失,刺痛感依旧隐约存在。
一个更可怕的念头窜入脑海——
是“零素”!
当时在设备间,虽然我最终没有直接触碰那摊七彩液体,但……我吸入了它挥发出的气体!虽然剂量极小,但“零素”的特性是侵蚀和改写!它会不会……正以一种极其缓慢而隐蔽的方式,在我体内……特别是能量紊乱的右臂内……发生着某种异变?!
右臂内部的微弱震颤,难道不是蛟煞与禁锢的冲突,而是……“零素”在作祟?!
魏老头的药粉,只是掩盖了外在的气息,却根本无法阻止这种来自内部的、更诡异的侵蚀?
冷汗瞬间布满了我的额头。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的时间,可能比想象的更加紧迫。
我不再仅仅是被追杀,更可能是从内部……正在走向某种不可预知的、可怕的变异。
必须尽快行动起来了。不能再被动地躲藏和等待。
我看向床头柜上那沉默的铁盒,又摸了摸口袋里魏老头的联系方式。
或许……逃离不是办法。
或许,我该主动去找那条……最危险的“毒蛇”了。
右臂上那几点诡异的暗蓝,像冰冷的毒虫,不断噬咬着我的神经。每一次细微的刺痛,都在提醒我,时间不多了。等待和躲藏,只会让这来自内部的侵蚀愈发深入,直到某一天,我可能不再是我。
魏老头?还是秦研究员?
两个选项都如同毒药。
魏老头深不可测,对“零素”的狂热令人不安,与他交易无异于与虎谋皮,很可能被榨干价值后弃如敝履。
秦研究员更是直接的危险源,老奸巨猾,与“幽府”牵扯甚深,找他等于自投罗网。
但相比之下,秦研究员有一个“优点”——他或许更需要“活体样本”来研究“零素”的效果,而不是立刻弄死我。而且,他作为官方聘请的“专家”,此刻就在化龙池现场,理论上处于某种“监控”下,反而可能不敢做出太出格的动作?
更重要的是,他可能掌握着更多关于“地枢”、“零素”乃至化解之法的核心信息!这些信息,可能是我自救的唯一希望。
赌了!就找秦研究员!
但绝不能直接送上门。必须让他觉得,见面对他利大于弊,甚至是他求之不得的机会。
我拿出那张从魏老头那里得来的、写着电话号码的皱纸。不,不能用这个。秦研究员这种老狐狸,肯定有办法监控甚至锁定魏老头的线路。
我需要一个绝对匿名、无法追踪的方式。
傍晚,我再次来到那家黑网吧,挑了一台更角落、摄像头死角里的机器。用提前买来的、不记名的预付费电话卡,注册了一个全新的、没有任何个人信息的邮箱。
然后,我开始构思邮件内容。每一个字都需斟酌,既要勾起他最大的兴趣,又要让他摸不清我的底牌和位置。
收件人: [一个我能背下来的、秦研究员以前用于联系我的废弃邮箱地址(假设他可能还会查看)] 发件人:[匿名临时邮箱] 主题:关于化龙池下的“七彩流金”与“活性侵蚀”
秦教授,意外吗?我还活着。不仅活着,还从下面带回来一点有趣的“纪念品”。
你追求的“零素”,它的活性远超你的想象。它不仅仅存在于矿脉,更能以气态乃至更诡异的方式传播、渗透,甚至……改写生命形态。我想,我手臂上正在发生的微妙变化,你会非常感兴趣。(附件是一张用网吧摄像头匆忙拍摄的、极其模糊但能看清几个暗蓝点的右臂局部照片)
除此之外,我还知道“地字柒号”镇地枢盒的确切下落,以及它被激发后的部分数据。我想,这比你们从废墟里盲目挖掘更有价值。
想谈谈吗?用你知道的、关于化解“零素”侵蚀和“地枢”真相的信息来换。只给你一次机会。
明天下午3点,岳麓山脚,自卑亭往西第三个垃圾桶旁。我一个人来。如果你带其他人,或者玩花样,你会发现你失去的远比得到的多。你知道我能做到。
—— 一个你感兴趣的“样本”
邮件发出,我立刻清除所有记录,拔出电话卡掰断,扔进不同的垃圾桶,然后迅速离开网吧,绕了很远的路才返回旅馆。
这是一步彻头彻尾的险棋。我在赌,赌“零素”和“铁盒”信息对秦研究员的诱惑力足够大,赌他暂时不敢让我这个“珍贵样本”轻易消失,赌他会暂时压下其他心思,先来接触我。
一夜无眠。右臂的刺痛感似乎更频繁了些,那几个暗蓝点颜色仿佛深了一点点。焦虑和未知的恐惧如同跗骨之蛆。
第二天下午,我提前两小时就来到了岳麓山脚。没有靠近自卑亭,而是在远处更高的山林里,找了个既能观察约定地点、又方便撤离的位置隐蔽起来。用捡来的破望远镜仔细观察着。
山脚下游客熙攘,似乎一切正常。
2点55分。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
秦研究员。
他穿着一身略显宽大的勘探工作服,戴着遮阳帽,手里拿着一个矿泉水瓶,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休憩老人。他慢悠悠地走到第三个垃圾桶旁,靠在那里喝水,目光随意地扫视着周围,显得很放松。
但我注意到,他喝水的手指在微微敲击瓶身,频率固定,像是在发信号。而且,他站立的位置,恰好处于几个可能藏人视线的死角交界处,看似随意,实则极为专业和老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