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把圣旨塞进怀里时，手指还在抖。倒不是因为激动，而是饿的。从睁眼到现在，他连口热汤都没喝上，肚子里空得能打鼓。
系统界面倒是挺精神，悬浮在视野右下角，红底白字闪得跟急诊室报警灯似的：【任务进度：混吃等死也能升官发财（1%）】。
“1%？就因为我说了句想睡觉？”他心里嘀咕，“那我以后是不是得靠打哈欠升官？”
话音未落，界面又跳了：【检测到宿主对升官机制产生质疑，情绪波动达标，咸鱼值+1】。
“……你们这是鼓励我精神崩溃是吧。”
他正想把那本《五年摸鱼三年退休》掏出来划重点，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整齐得像阅兵式。
“礼部尚书陈崇文，奉旨赐官服——”
声音洪亮，中气十足，林越一听就头疼。这哪是来送衣服的，分明是来搞行为艺术的。
门被推开，一位身着紫袍的老臣昂首而入，手里捧着个红木托盘，上面叠着一套崭新的青色官服，腰带玉佩一应俱全，连靴子都擦得能照出人影。
“林修撰，恭喜入仕。”陈崇文笑容可掬，眼神却像在鉴宝，“此乃翰林院定制官服，象征文脉正统，穿戴之时须心怀敬畏。”
林越勉强挤出个笑：“多谢大人……这衣服……真挺……正式的。”
他伸手去接，指尖刚碰上衣料，一股莫名的窒息感涌上胸口。
“这玩意儿是拿钢筋缝的吧？”他在心里咆哮，“领子比防盗网还硬，袖口能当盾牌使，穿这玩意儿上朝不得缺氧？”
【情绪波动触发，咸鱼值+1】
他还没反应过来，对面陈崇文突然身子一僵，眼神直勾勾望向屋顶。
“天音……又降了？”
林越一愣：“啥？”
陈崇文没理他，嘴唇微动，仿佛在接收某种神秘信号，片刻后竟颤声低语：“衣冠不正，其心必邪……此乃天示！”
“哈？”林越差点脱口而出，“我刚吐槽的是衣服勒脖子，怎么变成我思想有问题了？”
他试探性地又想了一句：“这官服狗都不穿。”
【咸鱼值+1】
陈崇文猛地一震，手扶额头，脸色发白：“天音再至……‘衣冠如桎梏，心向自由者，乃真栋梁’……这……这竟在赞此人？”
林越看着他那副见了活神仙的表情，脑子嗡的一声。
“等等……我刚心里说的话……被天听见了？还翻译成了哲学金句？”
他低头看向系统界面，终于明白过来——这破系统根本不是让他升官，是让他当人形广播塔，专播天道心灵鸡汤。
而此刻，陈崇文已从震惊转为敬畏，捧着托盘的手都在抖：“林修撰，恕老夫直言……您方才……可有诵经？或参悟天机？”
“我参你祖宗。”林越在心里翻了个三百六十度大白眼，“我只想躺平，不想当神棍。”
嘴上却赔笑：“不敢不敢，卑职只是……觉得这衣服有点紧。”
“紧？”陈崇文瞪眼，“此乃祖制尺寸，分毫不差！”
“那可能是我肩膀太咸了。”林越小声嘀咕。
【咸鱼值+1】
陈崇文再度僵住，喃喃道：“天示……‘肩担咸命，掌托乾坤’……我的老天爷，这林越……莫非真是天降命格？”
林越看着他那副快当场写论文的架势，心里警铃大作。
“再这么下去，我不用上班，光靠吐槽就能混成国师。”
他赶紧转移话题：“大人，这官服……我能不能先不穿？等进京再说？”
“岂可！”陈崇文一拍托盘，“今日赐服，即刻穿戴，以示尊礼！”
林越欲哭无泪，只能任人摆布。两名随从上前，七手八脚给他套上那套“刑具”。领子卡喉，腰带勒腰，玉佩挂得像个秤砣，走两步就哗啦响，活像移动的青铜器展览。
“穿这破衣走两步就得喘气。”他在心里抱怨。
【咸鱼值+1】
陈崇文猛然抬头，眼神震撼：“天音有言：‘步履沉重者，方知江山之重’……林修撰，您……您竟引得天道共鸣至此？”
林越：“……”
他终于懂了。
这系统不让他好好当人，非要逼他当个行走的谜语人。
送走陈崇文后，林越瘫在椅子上，官服勒得他连呼吸都费劲。他扒拉开领子，顺手从怀里摸出那本《五年摸鱼三年退休》，翻开第一页，提笔就写：
“穿越第二天，被迫穿上古代束身衣。结论：封建礼制，酷刑无疑。”
写完，他翻到目录，看到“大夏官制·早朝篇”几个字，眉头一皱。
“早朝？几点？”
翻开一看，顿时血压飙升。
“凌晨五更？天不亮就得爬起来站队？谁顶得住啊！现代打工人也就九点打卡，这古代卷王连太阳都卷不过！”
他在“早朝时辰”旁边大笔一挥，写下批注：“建议改到下午三点，人性化管理，效率翻倍。”
【情绪波动触发，咸鱼值+1】
林越盯着界面，若有所思。
“所以……我只要吐槽，就能加点？那要是我天天骂，是不是能直接当宰相？”
他越想越觉得有门道，干脆把书摊开，准备系统性地“发电”。
“早朝太早，反人类。”
【咸鱼值+1】
“官服设计不合理，影响血液循环。”
【咸鱼值+1】
“翰林院没咖啡，精神状态堪忧。”
【咸鱼值+1】
“建议设立午休制度，违者罚抄《摸鱼守则》三遍。”
【咸鱼值+1】
每吐槽一句，系统就奖励一点，林越感觉自己像个被系统养着的电子宠物，只要按时发疯，就有饲料。
他正写得起劲，忽然听见窗外一声闷响。
抬头一看，驿馆门前那棵老槐树的树皮，竟凭空裂开一道缝，露出里面刻着的四个小字：
“辰时不动。”
林越：“？”
他揉了揉眼，再看，字还在。
“谁半夜跑来树上刻字？还是篆体？这么卷？”
他凑近细看，发现那字迹边缘泛着淡淡金光，像是被什么高温烫出来的。
“不会吧……我刚那句‘建议改到下午三点’，被天道打印出来了？”
他脑子里刚冒出这个念头，系统界面突然弹出新提示：
【检测到宿主对规则产生顿悟，亲密度+1】
林越：“……你们这是逼我成仙。”
他退回屋内，盯着那本《五年摸鱼三年退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我吐槽越多，天音越频繁，别人就越觉得我深不可测……那我是不是……可以……”
他眼珠一转，提笔在书页空白处写下：
“明日装病，请假三天。”
刚写完，系统立刻提示：
【情绪波动触发，咸鱼值+1】
林越盯着那行字，嘴角缓缓上扬。
“原来……摸鱼也能摸出KpI。”
他正得意，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钟声，悠长低沉，像是从皇宫方向传来。
紧接着，系统界面右下角，浮现一行新消息：
【天音反馈：龙榻之侧，岂容懒臣酣睡——女帝已阅】
林越的笑容僵在脸上。
“……她怎么还看天音简报的？”
他猛地合上书，躺倒在床上，用袖子盖住脸。
“完了，第一天上班，领导 already 在 monitoring 我。”
【检测到宿主产生职场焦虑，咸鱼值+1】
林越从袖子底下露出一只眼睛，盯着房梁。
“所以……我现在是……一边被系统逼着发电，一边被皇帝盯着打卡？”
他缓缓坐起，翻开书的最后一页，在扉页上郑重写下：
“摸鱼守则第一条：你可以躺，但不能真睡着。”
写完，他把笔一扔，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
而就在他闭眼的瞬间，皇宫御书房内，女帝赵灵阳正咬着辣条，盯着刚浮现于虚空的一行金光文字：
“天示：早朝宜迟，民力可蓄。”
她眨了眨眼，提笔在奏折上批道：“传旨，早朝时辰……容后再议。”
身旁太监小声问：“陛下，这……改早朝？祖制可……”
女帝咬碎辣条，冷笑：“祖制没说不能改，天说了就行。”
同一时刻，礼部尚书陈崇文正伏案疾书，笔尖颤抖：
“三月十七，申时二刻，天音再降：衣冠不正，其心必邪……应验于林越赐服之日。此子言语未出，天意先显，恐非凡人。”
他写完，长叹一声，从袖中掏出一本小册子，封面写着《天音录·补遗》，翻开第一页，郑重写下：
“林越，字不言，号天机星君，或为天道代言人。”
而在驿馆书房，林越打了个哈欠，顺手把《五年摸鱼三年退休》塞进枕头底下。
他刚闭眼，系统突然弹出新任务：
【任务更新：今日吐槽满五条，奖励“免早朝体验卡（一日）”】
林越猛地睁开眼。
“你早说有这玩意儿！”
他翻身坐起，抓起笔就往书上狂写：
“早朝反人类！”
“官服是酷刑！”
“没有咖啡没法上班！”
“建议全国推广午睡！”
“我要带薪休假！”
五条写完，系统提示：
【任务完成，奖励发放：免早朝体验卡（1日）】
林越长舒一口气，躺回床上，刚要睡，系统又蹦出一行字：
【温馨提示：体验卡使用需提前申报，流程请见《大夏官制大全》第21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