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铁缓缓停靠在青山市站台,熙熙攘攘的人流开始涌动。
唐浩、薛子贵和姜东三人随着人流走下列车,在出站口互相道别。
“唐小友,后会有期。”薛子贵笑着拱手,自有专车前来接站。
“唐浩,保持联系,谢谢你的鼓励。”姜东用力握了握唐浩的手,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和重新燃起的希望。
“一定,路上小心。”唐浩微笑着回应,目送两人分别坐上出租车,专车离开后,自己也坐上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碧桂园林。”
半个多小时后,出租车停在了碧桂园林小区门口。
唐浩付钱下车,拉着行李箱,目光习惯性地扫过小区旁边那一排属于自己的商铺。
与记忆中空置或正在装修的景象不同,如今这些商铺已经全部开业,灯火通明,生意盎然。
干洗店、福利彩票店、一家飘着诱人香气的重庆火锅店、古色古香的“许记私房菜”招牌,以及最靠近小区门口的那间,门口挂着醒目“严记麻将馆”灯箱的店铺。
看到“严记”两个字,唐浩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泛起一丝温暖的笑意。
这就是老妈严芳的事业了。
此时正是下午四点左右,麻将馆里人声鼎沸,透过玻璃门能看到里面座无虚席。
唐浩拉着行李箱,推开厚重的推拉门,一股混合着茶水、烟草和人气儿的热闹气息扑面而来。
一楼大厅,五张自动麻将桌全部满员,搓牌声、谈笑声、偶尔的惊呼声交织在一起,气氛热烈。
唐浩左右张望,没看到母亲严芳的身影。
前台坐着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正低头玩手机,显然是新招的服务员,并不认识唐浩。
见唐浩拉着行李箱进来,女孩立刻放下手机,露出职业化的热情笑容:“帅哥,是来玩牌的吗?
楼下满了,楼上有雅座包厢。
老板娘正在上面凑份子呢,你如果想打,我去跟老板娘说一声,让她让你?”
唐浩闻言,心中了然,原来老妈在楼上“参战”呢。
他也没表明身份,只是笑着点点头:“好啊,我先上去看看。”
他将沉重的行李箱寄存在前台,嘱咐女孩帮忙照看一下,便熟门熟路地向二楼走去。
二楼被隔成了三个相对安静的包厢。唐浩推开第一间的门,里面烟雾缭绕,是几个中年男人在激战,没有母亲。
他轻轻带上门,走向第二间。
推开第二间包厢的门,熟悉的场景映入眼帘。
母亲严芳果然在里面,她背对着门口,坐姿端正,正精神抖擞地摸牌。
从她微微晃动的脑袋和嘴里哼着的不成调的小曲来看,手气应该相当不错,心情极佳。
唐浩目光一扫,牌桌上另外三位,有两个都是老熟人了——住在以前老楼的李梅阿姨和阳光花园小区的王太太。
都是母亲的老牌友。
看着母亲专注而快乐的侧影,一股暖流涌上唐浩心头。
他清了清嗓子,带着笑意开口喊道:
“妈,李阿姨,王阿姨,我回来了。”
清脆的声音在包厢里响起,打破了牌局的节奏。
严芳摸牌的手一顿,猛地回过头来。
当看到门口站着风尘仆仆却笑容灿烂的儿子时,她脸上的表情瞬间从专注变成了巨大的惊喜,几乎是立刻就把手里的牌往桌上一扣,唰地站了起来:
“浩浩?!
你咋回来了?
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严芳脸上的惊喜几乎要满溢出来,她也顾不上什么牌局了,连忙绕过麻将桌快步走到唐浩面前,拉着儿子的手上下打量,眼里满是慈爱和关切:“你这孩子,回来也不提前打个电话。
吃饭了没?
路上累不累?”
“妈,不累,我刚下高铁就直接过来了。”
唐浩笑着任由母亲拉着,感受着这份熟悉的温暖。
牌桌上的李梅和王太太也笑着打招呼:“哎哟,浩浩回来了。”
“真是越来越精神了。”
严芳这才想起牌局,略带歉意地对牌友们说:“李老妹,王太太,刘姐,你们看……我这儿子突然回来了,这局……”
“哎呀,孩子回来是大事儿。
快去快去,我们三缺一再找人凑一个就是了。”李梅阿姨爽快地摆摆手。
王太太也笑道:“就是,严姐你快去陪儿子吧,我们这儿没事。”
另一位不太熟悉的牌友也表示理解。
严芳这才放下心来,脸上笑开了花,拉着唐浩就往外走:“走走走,回家妈给你做好吃的。
你爸今天下班也该早,正好一家人聚聚。”
她边走边朝楼下喊道:“小张啊,看着点店,我有点事先回去了。”
前台的服务员小张连忙应声:“好的芳姐。”
严芳这才注意到唐浩放在前台的行李箱:“哟,这么大个箱子,都装的什么呀?”
“给您和爸,还有亲戚们带了点礼物。”唐浩笑着提起行李箱。
“你这孩子,回来就回来,还带什么东西,乱花钱。”严芳嘴上埋怨着,眼角的笑意却藏不住。
母子俩并肩走出麻将馆,夕阳的余晖洒在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严芳絮絮叨叨地问着唐浩在魔都的生活和工作,唐浩耐心地回答着,刻意避开了那些惊心动魄的金融操作,只挑些日常的趣事说给母亲听。
“妈,麻将馆生意看起来挺不错的。”唐浩适时地转移话题。
提到这个,严芳立刻来了精神:“可不是嘛。
现在天天基本满座,特别是晚上和周末。
楼上包厢都得提前预定呢。
多亏了你当初租下这些商铺……”
母子俩说笑着走向不远处的家门,温暖的灯光已经从窗户透出,家的气息扑面而来。
对唐浩而言,无论在外经历了多少风浪,这里永远是他最安心、最温暖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