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是四月初。
林凡来到这双蛇寨，不知不觉已是一月有余。
为了即将到来的青城山之行，他这些时日可没闲着，每日里最重要的事，便是对着河水，运用胎化易形神通，细细调整自己的“妖躯”。
首先是身材，相较于之前的匀称，刻意改变了不少，显得更为魁梧壮硕。
原本还算周正的脸庞，也被他拉高了眼角，眉梢带煞，平添了几分凶厉之气。
背后，一对宽大的肉翼伸展而出，为了活动方便，他还特意将翅膀与手臂的连接处做了调整，使其能独立动作。
最后，林凡摸着下巴，站在河边欣赏着自己水中的倒影，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味道。
他盯着水影沉吟片刻，忽然眼前一亮，心念微动。
只见他张开嘴巴，上下四颗犬齿缓缓向外拱出了一小截，变得尖锐而醒目。
他上下牙关轻轻叩击，发出“咔哒”两声清脆的响声，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嗯，不错不错。”
由于实在找不到燕尾服，他干脆弄了件普通的黑色长衫套在外面，背上还披了件外黑里红的双层布单当作披风。
一眼望去，活脱脱一副低配版吸血鬼的cosplay造型。
周围的妖族对此早已见怪不怪，在他们看来，一只妖族，若是不显露些本体的特征，那和人族还有什么区别？
故而寨中常见保留鳞甲、尾巴的妖，更有那化形不全的，干脆顶着一颗兽头四处行走。
林凡此刻显露出蝙蝠本体部分特征，在众妖眼中，反而是回归了正常妖族该有的画风。
“三当家！”
远处传来一声清脆的呼喊。
林凡回头望去，只见是那只常跟在小白身边的雀妖小彩。
作为小白的御用传声筒，这双蛇寨里就属她最为忙碌。
林凡挥了挥手，小彩扑闪着翅膀飞速赶来：“白大人让您赶紧过去！说是青城山的圣使今日便到，咱们得提前出去相迎！”
“我说小白怎么一大早就没见踪影，敢情是青城山来人了，还是今天。”林凡嘀咕一声，对小彩道：“头前带路。”
“好嘞~”小彩闻言，身形一转，化作一只翼展超过一米的麻雀，轻盈地落在地上，扭头望着林凡，小小的眼睛里满是跃跃欲试。
林凡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身形一晃，化作一只巴掌大的小蝙蝠，轻巧地落在了小彩的背上，爪子紧紧抓住羽毛。
“小彩号，启动！”
小彩一声轻喝，双翅奋力一振，带着背上的林凡，如离弦之箭般，向着双蛇寨外飞去。
迎接圣使的队伍集结地距离寨子并不远，没过一会儿便到了。
小彩和林凡双双落下，化作人形，站到早已在此等候的小白身后。
林凡这精心打扮后的奇特造型，瞬间引来了周围其他势力妖族的阵阵议论和侧目。
“咦？林老弟今天这造型，挺别致啊！老哥我差点就没认出来！”黑风煞站在不远处，方才还和其他妖怪一唱一和地阴阳怪气，此刻见林凡果真现身，脸色转变之快，堪称翻书。
林凡瞥了他一眼，懒得搭理这搅屎棍。
“青城山圣使还有多久到？”林凡靠近小白，低声问道。
小白抬头望了望天色，估算了一下时辰，轻声道：“差不多快了，往年都是约莫这个时间。”
“嗯。”林凡点了点头。
见他沉默，小白心中终究不忍，压低声音道：“林凡，如果你现在不愿，还来得及...”
看着小白眼中毫不作伪的关切，林凡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却坚定：“没事，我自己选的路，绝不会后悔。”
小白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闷。
周围其他势力的妖族，此刻也不敢再过分撩拨。
毕竟，就算林凡被选走，即将晋升凝丹境的小白，依旧不是他们能随意拿捏的。
“来了！”
小白忽然轻声说了一句。
林凡立刻抬头望去，只见远处天边，一个黑点正以极快的速度放大，迅速接近。
那黑影速度惊人，裹挟着一股强大的气流，没过多久，便如同一片乌云般，稳稳地降落在众妖前方的空地上。
待其落地，众妖才看清，并忍不住发出阵阵惊叹。
这竟是一只翼展超过二十米的巨大鹏鸟，金喙利爪，神骏非凡。
最令人心惊的是，这鹏鸟身上散发出的妖力波动，赫然比在场所有妖族都要强横！
这意味着，这只作为坐骑的妖兽，至少也是凝丹境的修为！
鹏鸟宽阔的背上，站立着一名虎头人身的妖族。
他手持一枚镌刻着山峦云纹的令牌，居高临下地冲下方展示了一番，声若洪钟：“尔等可选定了前往圣地的人选？”
众妖闻言，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林凡。
林凡也不怯场，神色自若地向前迈出一步，微微拱手：“双蛇寨林凡，愿往圣地。”
那虎头妖目光落在林凡身上，见他背后肉翼、口中尖牙，以及那身不伦不类却透着股异样气息的打扮，眼睛不由得一亮：“哦？竟是个清修，不错，不错！上来吧！”
林凡回头，最后看了小白一眼，对上她那复杂难言的目光，他微微颔首，随即不再犹豫，纵身一跃，轻巧地落在了那巨大鹏鸟的背上。
鹏鸟背上颇为宽阔，此刻已有数名灵慧境的妖族在此。
只是他们大多面色灰败，神情萎靡，有的身上还带着伤，一副元气大伤的模样。
“看来别的区域，为了这个名额，争夺得相当激烈啊...”林凡若有所思。
“尔等此次配合甚好，待我回到圣地，定会为你们记上一功！”
虎头妖对着下方趾高气扬地褒奖了一番，随后手中令牌光芒一闪。
他脚下那巨大的鹏鸟发出一声穿金裂石的长鸣，双翅展开，猛地一扇，顿时狂风大作，载着背上的众人，向着远空疾飞而去。
林凡立于鹏鸟背上，回头望去。
下方，那些前来送行的妖族们大多欢欣鼓舞，不知是在为被记功而高兴，还是在庆幸又换来了十年的安稳。
唯有小白，依旧孤零零地站在原地，仰着头，目送他远去的身影，在越来越小的视野里，成了一个模糊的白点。
一路上，鹏鸟又降临了数处地方，接引上来的灵慧境妖怪数量逐渐增多。
果然并非所有地方都像双蛇寨这边一样太平，有些妖怪被送上来时，竟是被绳索捆缚，或是被同族押解，显然经历了一番不愿屈从的挣扎。
当鹏鸟终于调转方向，开始朝着青城山核心区域返航时，宽阔的鸟背上，已经聚集了二十多名形态各异的妖族，气氛压抑而沉闷。
那虎头妖见状，开始给众妖讲解青城山的规矩。
内容无非是些安抚之言，强调到了青城山未必如传言中那般不堪，只要表现好，依旧大有可为。
他还举了些例子，譬如某些貌美的女妖被山中修士或管事看中，留下做了侍女。
某些机灵的男妖也被选为护卫或负责洒扫庭院，并非所有人都会被派往秘境探索或对外征伐。
或许是因为林凡清修妖族的身份，那虎头妖对他的态度，明显比对其他妖族要和缓许多。
“你且放宽心，”虎头妖甚至特意转向林凡，语气颇为和善，“似你这等清修有成的妖族，圣地一般不会派你去执行那些危险任务。”
“说不定运气好，被门中哪位长老瞧上了，收归门下，也未必没有可能。”
这份明显的善意，林凡自然心领神会。
他立刻做出一副谦恭又略带期盼的姿态，连声道：“多谢使者提点，晚辈定当努力。”
若能避开最危险的境地，他自然不介意暂时曲意逢迎一番。
只是，这份特殊的待遇，落在周围那些神情惶惶、前途未卜的其他妖族眼中，就显得格外刺眼，不少妖看向林凡的目光中，都带上了难以掩饰的嫉妒与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