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剑卡在半空，剑尖离血罗刹咽喉只剩三寸，却像被什么东西死死拽住，动弹不得。东方墨白右手猛地一抽，掌心火辣辣地疼，低头一看，剑柄上那层黑纹正顺着虎口往上爬，像是活物在啃他的皮肉。
他咬牙往后一撤，剑身“嗡”地震了一下，总算脱了出来。可右眼金纹还在跳，脑子里空荡荡的，连个屁都没冒出来——系统彻底哑了。
“你的一切，都是我安排的。”血罗刹站在黑瘴边缘，声音不高，却像钉子一样一根根往人脑子里敲。
许清歌左眼金芒一闪，想照他眉心，结果光束刚出就被那团黑雾吸了进去，连个回响都没有。她皱眉后退半步，指尖悄悄碰了碰东方墨白的手背：“你还撑得住？”
“撑不住也得撑。”东方墨白喘了口气，“他要是真能操控我，刚才那一剑就该直接拧断我脖子。”
话音未落，叶玄音突然低喝：“小心背后！”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李鹤已经扑了出去——不是冲向血罗刹，而是直取叶玄音怀里那卷《不周墟指引图》！
动作快得不像个道士，倒像是蹲守已久的猎手终于等到了破绽。
“我靠，这哥们演得挺深啊？”阿依娜惊叫一声，袖中蛊虫刚要窜出，却被萧寒玥抢先一步。
霜魂剑出鞘三分，寒气如锁链般甩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瞬间缠上李鹤双足。咔嚓两声，冰层从脚踝一路封到小腿，李鹤整个人往前一栽，扑倒在石阶前，手掌离密卷只差一指距离。
“武当弟子？”萧寒玥冷眼盯着他，“你师父教你的轻功是抢东西用的？”
李鹤趴在地上没动，肩膀微微发抖，忽然笑了：“你们还真信他是叛徒？三百年前跪着求人皇开登天门的是我祖宗，被当场斩首的也是我祖宗！现在门要开了，轮得到你们指手画脚？”
许清歌左眼金芒再闪，这次照的是李鹤掌心。一道漆黑符文正缓缓浮现，形状扭曲，和地宫裂缝里涌出的黑气隐隐呼应。
“同源。”她低声说，“这玩意儿跟血罗刹的一模一样。”
东方墨白心头一震，看向血罗刹。对方站在原地没动，嘴角甚至有点想笑的意思。
不对劲。
如果李鹤真是他的手下，这时候不该暴露得这么干脆。而且一个卧底，何必等到这个时候才动手？
除非……
“他是弃子。”东方墨白突然开口，“你是故意让他露馅的。”
血罗刹没答，只是轻轻抬了下手。下一秒，一道血刃凭空出现，自李鹤背后贯穿而过。
噗嗤——
鲜血喷了一地，正好溅在那卷密卷上。古旧的纸页遇血即燃，却没有烧毁，反而浮现出一行猩红篆字：
**不周墟，藏昆仑巅，唯三才至宝可启。**
与此同时，地宫入口处那些黑色晶状物“噼啪”作响，接连爆裂。噬灵瘴往后退了三尺，一条幽深石阶从裂缝中显露出来，蜿蜒向下，不知通向何处。
“三才至宝？”姬无月冷笑，“听着像抽奖奖品名称。”
“别管名字了。”阿依娜盯着那台阶，“下面有动静，我的蛊虫能感觉到。”
东方墨白强忍右眼胀痛，几步上前捡起密卷。纸面还带着温热的血，触手滑腻。就在他碰到卷轴的瞬间，脑中“叮”地一声，冒出半条提示：
【警告……密卷含诱饵信息……谨慎……】
然后又没了。
“合着你现在就剩半句话功能了？”他翻了个白眼，“之前吹得多厉害，说什么‘唯一能力’‘重启登天之路的关键钥匙’，现在连个完整提醒都给不出来？”
许清歌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你觉得这是陷阱？”
“百分百是。”东方墨白捏了捏鼻梁，“问题是，谁设的？血罗刹？还是写这卷子的人？”
李鹤躺在地上，胸口那个血洞不断往外冒黑气，整个人已经开始发灰。他喉咙里咯咯作响，还想说话，却被血沫堵住了嘴。
血罗刹缓缓迈步，走向地宫入口。路过李鹤尸体时，连看都没看一眼。
“你们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他忽然停下，“不是你们被耍了这么久，而是你们到现在还以为自己在做选择。”
萧寒玥霜魂剑横在胸前，寒气弥漫：“那你倒是说说，我们到底是什么？”
“棋子。”血罗刹回头，眼神平静得可怕，“而且是最不听话的那种。所以……得换个玩法。”
他抬手一招，李鹤尸体上的黑气骤然升腾，化作一道细线钻入地宫裂缝。紧接着，整条石阶开始轻微震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下面苏醒。
“他不是要杀我们。”叶玄音握紧青铜尺，声音发紧，“他在唤醒什么。”
“那就别让他得逞。”东方墨白把密卷塞进怀里，右手重新握住轩辕剑。尽管剑柄上的黑纹还在蔓延，但他已经顾不上了。
“计划改了。”他说，“先进去，再拆台。”
“你怎么知道里面不是死路？”姬无月抱着琴，眉头没松。
“因为如果是死路，他不会让我们看见台阶。”东方墨白冷笑，“这家伙喜欢玩心理战，给他机会展示优越感，他就忍不住要秀操作。”
“所以你是说，他其实有点装？”阿依娜眨眨眼。
“非常装。”东方墨白点头，“而且装的人，通常都会多废话两句。”
话音刚落，血罗刹果然又开口了：“你们以为拿到了线索？那卷子是我祖先亲手写的，每一个字都在骗你们。昆仑山没有门，只有坟。而你们，就是来填坟的。”
“哟，这就开始剧透反派台词了？”姬无月啧了一声，“建议下次排练熟一点再上线。”
萧寒玥不再犹豫，霜魂剑往前一指：“让开。”
五人迅速结阵，许清歌居中，东方墨白断后。他们一步步逼近地宫入口，石阶冰冷潮湿，每踏下一步都能感觉到脚下传来微弱的搏动感，像是踩在某种巨兽的心脏上。
就在队伍即将踏入通道的刹那，东方墨白忽然觉得怀里的密卷烫了一下。
低头一看，那行“不周墟，藏昆仑巅”的字迹正在慢慢褪色，而在它下方，一行极小的暗纹悄然浮现：
**真正的钥匙，从来不写在纸上。**
他瞳孔一缩，刚想喊停，却发现走在最前面的萧寒玥脚步一顿。
她的霜魂剑尖，正指着石阶第三级。
那里有一枚烧焦的令牌，边缘刻着半个“武”字。
是李鹤的。
而此刻，那枚令牌正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朝台阶深处滑去，仿佛被看不见的手拖进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