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墨白的脚刚踩上裂缝边缘，手腕就被萧寒玥一把攥住。她的指尖冰凉，力道却像铁钳，震得他右臂金纹一阵抽搐。
“别下去。”她声音压得很低，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那不是人皇……是玄霄埋的饵。”
他低头看她，眉心的朱砂印还在泛着微光，像是刚从一场大梦里挣脱出来，还没完全清醒。可她的眼神很稳，稳得让人心慌。
他没松脚。
轩辕剑还握在左手，剑尖指着裂缝深处那点越来越亮的金光，像是某种无声的对峙。他能感觉到剑身在震，不是因为灵力波动，而是像在……害怕。
脑内弹幕突然炸出来：
【警告！检测到‘伪神意志’残留，能量特征与玄霄匹配度89.3%！兄弟，这下面的东西在装熟！】
“我就知道。”东方墨白冷笑一声，抬脚就要往里踩。
可就在这时，叶玄音手里的青铜尺“嗡”地一响。
所有人都没动，可那尺子自己从她袖中滑出，悬在半空，尺面金光骤转血红，像被谁泼了一层刚从心脏里泵出来的血。
“我靠？”阿依娜往后一跳，虫丝本能地缠上手腕，“这玩意儿抽风了？”
没人回答她。
叶玄音脸色刷白，手指想去抓尺子，却被一股无形力量弹开。她咬着唇，声音发颤：“别……别看……我控制不了……”
话音未落，尺面浮现出五个名字——
许清歌、萧寒玥、姬无月、叶玄音、阿依娜。
一个不少。
空气像是被冻住了。
五个人里，四个站着，一个昏迷在东方墨白怀里。可那五个名字，就这么明晃晃地悬在半空，像一份刚出炉的死亡通知书。
阿依娜最先反应过来，骨铃轻响，嘴角勾起：“哟，名单都排好了？东方，你这桃花运是修真界年度锦鲤吧？”
姬无月没说话，只是指尖轻轻一拨，发间那根断玉簪“咔”地裂了半截。她冷笑：“原来我们都是你的劫？那你说，谁先死比较体面？”
东方墨白后背一凉，右手还按在轩辕剑柄上，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他张了张嘴，刚想说话，脑内弹幕又冒出来：
【友情提示：当前精神力剩余12%，建议优先保命，情场纠纷建议延后处理，可扫码进入‘渣男自救指南’小程序。】
“你闭嘴。”他低声骂了一句，抬头看向几人，“这玩意儿不是我说的，也不是我能控制的。现在地底下有个冒牌货想诈尸，许清歌快凉了，你们真要在这时候算我情债？”
“情劫从来不是算出来的。”萧寒玥忽然开口，霜魂剑出鞘半寸，寒气四溢，“是躲不掉的。”
她转身，背对众人，银发垂落，遮住了眉心那点金光。“天机最爱玩弄人心。三百年前它说我背叛人皇，今日又说我沦陷情劫——可笑。”她冷笑一声，“我不信命，更不信这种把戏。”
话音刚落，青铜尺上的血光忽然开始龟裂，像是被什么力量从背后抹去。叶玄音闷哼一声，嘴角渗出血丝，整个人晃了晃，差点跪下。
阿依娜眼疾手快扶住她肩膀：“玄音？”
“天机……在被修正。”叶玄音喘着气，指尖还在发抖，“有人不想让我们知道……九劫已经开始了……”
“九劫？”东方墨白皱眉，“又来？”
他话音未落，远处夜空忽然炸开一道灰影。
没有脚步，没有气息，只有一道声音穿透风雷，像钟鸣般砸在每个人耳膜上——
“九劫已启，情丝为引！东方墨白，你若不能斩断执念，三月之内，血月噬天，凡界将毁！”
是沧海真人的声音。
可人没见着，连影子都没一个。
全场死寂。
姬无月抱琴在手，指节发白。阿依娜的虫丝在风中微微扬起，骨铃却一动不动。叶玄音靠在她肩上，脸色惨白，像是刚被抽走了一半魂魄。
萧寒玥没回头，只是霜魂剑缓缓归鞘，发出一声轻响。
东方墨白低头看怀里的许清歌，她脸色苍白得吓人，左眼缠着的绷带边缘已经渗出血迹。他伸手摸了摸她的手腕，脉搏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脑内弹幕又蹦出来：
【警告！检测到‘情劫共鸣’现象，五女灵力波动与男主精神场产生共振，匹配度超标！兄弟，你这不是谈恋爱，是组团渡天劫啊！】
“闭嘴。”他低声道，“现在谁也别动。”
可没人听他的。
阿依娜忽然抬头，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东方，你说你值不值得我们这么多人陪你死？”
他没回答。
姬无月冷笑：“别指望我会为一句预言动心。”
萧寒玥站在原地，背影挺得笔直，可东方墨白分明看见她指尖微微发抖。
叶玄音靠在阿依娜肩上，声音轻得像风：“我不是想说……我只是……怕来不及了。”
话音未落，青铜尺“咔”地一声，从中断裂。
血色卦象瞬间消散，连灰烬都没留下。
五个人站在原地，没人再开口。
东方墨白低头看着许清歌，又望向地底那道仍未闭合的裂缝。金光还在闪，像是有只眼睛，一直盯着他们。
他右手金纹还在发烫，轩辕剑插在裂缝边缘，剑身微微震颤。
他忽然想起什么，低声问：“刚才……你说‘九劫’？”
没人回答。
风停了。
虫丝垂落。
骨铃静止。
阿依娜的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
东方墨白抱着许清歌，左手缓缓握紧轩辕剑柄。
裂缝深处，那点金光忽然跳了一下。
像是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