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升到头顶的时候，东方墨白正把人皇印从怀里掏出来第三次确认倒计时。
“71小时48分……”他念完抬头，正好对上许清歌那句没说出口的问话，“不是幻觉，是真的在走。”
话音刚落，天边一道裂痕像被刀划开的布，猛地撕出个口子。黑雾涌出，一头长着鹿角、蛇尾、浑身泛紫的怪兽摔在地上，砸出个坑，四脚抽搐两下就站了起来，眼珠子通红，鼻孔喷着带火星的气。
“这年头连妖怪都搞跨界融合？”阿依娜往后跳了一步，骨铃哗啦响，“长得像动物园打翻了笼子。”
萧寒玥已经拔剑在手，霜魂剑刚出鞘半截，她眉头一皱，左手按住右肩——旧伤又开始闹腾了，像是有人拿针往骨头缝里扎。
叶玄音靠着一块石头坐下，指尖轻点青铜尺，低声哼起调子。音波一圈圈散出去，地面浮现出几道淡金色线条，组成残缺卦象。
“三处裂缝同时扩张。”她声音有点虚，“再不来点支援，半个省都得变怪兽自助餐。”
“咱们就是支援。”东方墨白把硝酸甘油瓶塞回口袋，深吸一口气，“动手前先三问——第一问，能不能躲？不能。第二问，能不能跑？附近有村。第三问，能不能打？”
他看向其他人。
阿依娜咧嘴一笑：“我蛊王还没吃饱。”
许清歌扯下蒙眼布，左眼瞬间转成琥珀色，扫过空中不断裂开的缝隙：“妖兽体内有能量流，方向一致，像是被遥控的无人机。”
萧寒玥冷笑：“那你负责导航，我负责清场。”
“别吵了。”叶玄音突然抬高音量，半阙《破妄曲》冲口而出，音波震得最近那道裂缝边缘簌簌掉渣，“它们要落地了！”
第一只妖兽刚踩实地面，阿依娜的蛊虫就飞了出去，密密麻麻扑上去啃它的腿。那玩意儿嚎了一声，甩尾巴把几只蛊虫拍碎，结果伤口流出的血刚沾地，就被泥土吸进去，地面立刻隆起一条藤蔓，缠住它脖子往地下拖。
“土行封路！”阿依娜得意地扬下巴，“我这叫以毒攻毒，用地脉反噬治它。”
许清歌 meanwhile 抽出一面小铜镜，对准血月一照，金光反射下来，在妖群头顶形成个罩子。几只想飞的当场被打折翅膀，啪啪往下掉。
“金克木，木生风，风助火。”东方墨白一边看一边嘀咕，“五行差一个水火根基，阵眼没定。”
他抽出天罡剑，插进叶玄音画出的卦象中心。剑身嗡鸣，地面窜出一道火线，沿着卦纹蔓延，又从另一头钻出棵幼苗，眨眼长成半人高的灌木。
“火木有了。”他抹了把汗，“萧大小姐，你那边冰墙建好了没？”
萧寒玥站在山泉边，剑尖点水，寒气顺着溪流逆向奔涌。水面结冰，一路冻到泉眼，又从泉眼炸出一道冰柱，横跨三丈，连成墙。
“水行完成。”她咬牙说完，唇角渗出血丝，但没擦。
五个人的位置刚好围成五角，中间是天罡剑和青铜尺交叠的阵心。东方墨白低喝一声：“合阵！”
金光冲天而起，像是有人在地下点亮了盏巨灯。三道主裂缝剧烈收缩，发出类似玻璃融化的声响，最后“砰”地闭合，留下满地焦黑痕迹。
妖兽群像断了信号的机器人，集体僵住，然后轰然倒地，化作黑烟消散。
“成了？”阿依娜喘着气问。
“暂时。”叶玄音扶着额头，“阵法只能压住裂痕七十二分钟，之后会反弹，而且下次出现的可能不止这些小杂鱼。”
东方墨白盘腿坐下，把手按在人皇印上。玉符微烫，他闭眼尝试连接残识。
【叮！检测到远古封印逆向激活】
【疑似‘天噬阵’启动中，建议立即更换作战方案】
【友情提示：您当前精神力仅剩12%，继续使用将触发头秃警告pLUS版】
“闭嘴，给老子调出九重天实时监控。”
【系统回复：无此功能，已为您切换至‘灭世大阵结构图预览模式’】
画面一闪，他脑中浮现一座巨大阵法，九根锁链从九重天垂下，分别钉入凡界九大灵脉。其中一根正在不周墟位置闪烁红光。
“原来如此。”他睁眼，“玄霄不是要杀我们，他是要用我们的行动当开关。我们取密钥，等于帮他接通最后一环电源。”
“所以现在怎么办？”许清歌问，“不取钥，世界慢慢死；取了钥，直接引爆？”
“都不是。”东方墨白盯着手掌心，“我们要找到原始阵核，在不破坏平衡的前提下，把能量流倒过来。”
“听不懂。”阿依娜举手，“能说人话吗？”
“简单点。”他站起身，“就是偷梁换柱，假装重启登天路，实际上把他的灭世阵改成输氧机。”
萧寒玥冷笑：“计划听起来比你的发际线还飘。”
“但我头发多啊。”东方墨白摸了摸脑袋，“再说，现在也没别的选择。咱们得赶在下一波妖兽来袭前，找到下一个遗迹坐标。”
叶玄音用青铜尺在地上划了几道，卦象再次浮现：“北面三十里有座废弃祭坛，残留灵气波动与人皇印频率吻合。”
“那就是下一站。”东方墨白收剑入鞘，“走之前，先分工。阿依娜继续控土，许清歌盯天象，萧寒玥负责守后路，叶玄音维持阵眼稳定。”
“你呢？”许清歌问。
“我嘛。”他晃了晃人皇印，“负责让系统少骂我两句。”
一行人刚动身，地面又开始震。远处村子里传来狗叫和哭喊声，几户人家屋顶冒起了烟。
“还有人在屋里！”阿依娜指着东边。
“绕过去。”萧寒玥拦住她，“任务优先。”
“放屁！”阿依娜甩开她，“任务是救人，不是当缩头乌龟！”
东方墨白看了眼倒计时，71:36:11，又看了眼远处火光，忽然笑了：“咱们五个，谁也不是听话的命。”
他转身就跑，直奔村子。
其他人愣了一秒，纷纷跟上。
许清歌冲进一间快塌的房子，背出个老太太；阿依娜用蛊虫引开一只钻地的小型妖兽；萧寒玥一剑劈开压住门框的梁木，救出一对小孩；叶玄音站在村口，弹着短调，用音波驱散靠近的黑雾。
火终于被扑灭，村民陆续撤到空地。
“你们是谁？”有个年轻人问。
“临时工。”东方墨白擦了把脸上的灰，“今天值班。”
回到荒原祭坛时，天已经完全暗了。血月挂在中天，像块结痂的伤口。
五个人围着残破石台站定，位置正好对应五行方位。
东方墨白把人皇印放在中央凹槽，咔哒一声，严丝合缝。
“接下来。”他深吸一口气，“试试能不能骗过系统。”
叶玄音执尺点地，许清歌闭眼凝神，阿依娜放出最后一批蛊虫环绕阵外，萧寒玥握紧霜魂剑，站在水行位。
金光再次升起，比刚才更亮。
人皇印开始震动，玉符裂开一道细缝，里面浮出一枚微型星图，缓缓旋转。
东方墨白刚要伸手触碰——
萧寒玥突然闷哼一声，单膝跪地，霜魂剑拄地，剑柄上的血顺着她的虎口往下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