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地毯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门铃响起时,白兔正窝在客厅沙发里打游戏。她蹦跳着去开门,嘴里还哼着歌。
然而,当门打开,看清门外站着的人时,她所有的动作和声音都瞬间冻结了——莫泊桑。
依旧是一丝不苟的西装,金丝眼镜,表情平静无波。他就那样站在那里,午后的阳光似乎都无法让他身上那股冰冷的、事务性的气息温暖分毫。
“早、早上好……莫泊桑先生。”白兔的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身体不自觉地往门后缩了缩。
白兔的小脸唰一下变得苍白,手下意识地抓紧了门把手,心脏咚咚直跳,几乎是本能地感到恐惧。
莫泊桑微微颔首,目光甚至没有过多在她身上停留:“我来见木裕。”
“他好像还在睡……”白兔结结巴巴地说。
“请他下来。”
“你先进来吧,我、我这就去叫!”她转身就往楼上跑,差点被地毯绊倒。
过了一会儿,木裕迷迷糊糊地走下楼梯。他确实刚通了个宵,头发乱糟糟的,眼神惺忪,整个人还处在一种没完全开机的状态。
莫泊桑就站在门口玄关处,看着他这副样子,镜片后的目光没有任何波动。
就在木裕快要走到他面前时,莫泊桑没有任何预兆地,抬起了右手。
八卦阵图瞬间在他掌心前方展开、旋转!
【阵】——启动!
然而,就在【阵】的力量触及木裕的瞬间!
他体内那沉睡的、刚刚趋于稳定的【七宗罪】,就在这外来的力量刺激下,本能地、狂暴地反击了!一股混乱而强大的能量波动猛地从木裕体内炸开,黑红色的能量纹路瞬间在他皮肤下闪现!
莫泊桑掌心前的八卦阵图猛地剧烈震荡起来。
木裕猛地后退半步,喘了口气,睡意彻底被搅得粉碎。他眼神惊疑不定地看着莫泊桑,又感受了一下自己体内躁动不安的力量,脸色沉了下来。
莫泊桑缓缓收回了手,八卦阵图随之隐没。
“看来你恢复得不错。”他淡淡地说了一句。
木裕盯着他,“莫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兔紧紧扒着二楼走廊的栏杆,她屏住呼吸,楼下的对话声清晰地传上来。
“关于金婵的报告已经出来了。判定为确认叛变。”
白兔猛地捂住了嘴。
金婵姐?叛变?
“不可能。”木裕的眉头瞬间锁紧。
“证据确凿。”莫泊桑打断他,语气没有任何波澜,“目标人物是叫林一的人。她自愿跟随林一。”
“林一……”
“这就是问题所在。”莫泊桑推了推眼镜,“我们认为,她极有可能已经被林一的能力深度影响,甚至控制。她的叛变,无论初始意愿如何,现在都已成事实。”
木裕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声音里压着怒火:“组织打算怎么做?”
“清理。”莫泊桑吐出两个字,没有任何感情色彩,“林一的能力诡异,我们无法保证金婵被影响的程度是否可逆。”
木裕猛地低吼出声,体内那股尚未完全平息的能量似乎又有躁动的迹象,“她是我们的队友!是风小队的人!”
“正因为她曾是你的队员,这次清理任务,卜先生建议由风小队来执行。”
这句话像一把冰锥,狠狠刺入楼上白兔的心口。
木裕显然也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他死死盯着莫泊桑,胸膛剧烈起伏,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如果我说不呢?”
莫泊桑与他对视,目光没有丝毫退让:“那么,任务会由其他人执行。”
冰冷的威胁,毫不掩饰。
客厅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白兔扒着栏杆,她看着楼下对峙的两人,看着莫泊桑那冰冷无情的侧脸,巨大的阴影再次笼罩下来,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害怕得浑身发抖。
就在这紧绷的死寂中,莫泊桑像是忽然想起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语气没有任何转折,平静地补充道:
“另外,通知你一声。山小队已经重组完成。”
“牦牛是山小队的新队长。”
“他过段时间会来找你的。”
说完,莫泊桑没有任何等待回应或道别的意思,径直转身。
在他踏出别墅大门门槛的瞬间,奇异的一幕发生了——他面前的空气仿佛变成了一块透明的屏幕,而他的身体如同被橡皮擦擦去的图像,从边缘开始,一点一点地、毫无声息地消除、消失。
没有光芒闪耀,没有能量波动,更没有常见的传送门旋涡。
就是一种绝对的、冷静到诡异的抹除。
眨眼之间,他刚才站立的地方就空无一物。午后的阳光依旧明亮地照在门廊上,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楼上,白兔终于脱力般地顺着栏杆滑坐到地上。
“白兔,你没事吧?”木裕突然抬起头说。
“我没事……”
在所有人都没察觉到的空间,木裕的眼神抹过一丝暗红,“别撒谎,也没必要恐惧他,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有我在!”
“知道了!”
不对劲。
木裕的心猛地一沉。
他怎么能如此清晰地捕捉到那细微情绪中蕴含的具体恐惧的程度,甚至能察觉到她那句“我没事”背后的强行伪装。
这一切感知,都来得太直接,太清晰,仿佛在他大脑里开了另一个专门接收情绪信号的频道。
【七宗罪】……又是它吗?
另一种源于罪孽的力量,在他自己都未主动寻求的情况下,悄然苏醒了?
这种能力是什么?【嫉妒】?【傲慢】?还是别的什么?它们开始以这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显现了吗?
“木裕,我们真的要……”
“白兔,作为原山小队成员,对于牦牛,你觉得这个人的性格怎么样?”
“耗牛大哥人挺好的,很热情,而且做事很灵活。唯一的缺点,可能是怕死吧?”
“怕死么?”木裕沉思了一会。
白兔接着解释:“因为当时猴子队长还在的时候,他对我们说过一句话:‘越怕死的人才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