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想法。”
“你说。”朱慧娟示意他继续。
“我想回家一趟。”
回家?在现在这种混乱的局面下?
“解开我父母身上的异能封印!”
“解开封印?”阴鸷第一个出声,他并不理解话中的意思。
“虽然我们不清楚伯父伯母究竟是什么封印让你这么在意,但是竟然存在封印,会不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朱慧娟冷静地提出质疑。
木裕深吸一口气,解释道:“我不是盲目行动。我父母……他们可能和一般人不太一样。我家里有一些……很奇怪的东西。”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能解开他们的封印,我们或许能获得重要的信息。而且,多两个觉醒的可以信任的人,我们的力量也能增强。”
他看向朱慧娟:“慧娟姐,异能的含义在于它的名字,这个概念,你们也知道了。那么你的【复原】能力,应该不止应对在医疗身上,有没有可能对封印这种能量结构产生影响?将它复原回最原始的结构,复原回异能能量?”
朱慧娟沉思片刻,回答:“理论上有尝试的可能,但缺乏相关经验,风险未知。”
拿父母来做实验吗?
木裕想着就感到有些害怕,那可是生我养我之人。
客厅里再次安静下来。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木裕?”朱慧娟最后确认道。
但是,在这种混乱之中,力量往往才是唯一手段。而父母如今仍是普通人,就会收到无尽的威胁,木裕不能保证自己能够保护到他们。
木裕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坚定:“我必须回去一趟。这不仅是为了我们,也是为了他们。我不能让他们在混乱中,作为一个普通人无助地挣扎。”
......
......
灰原则蜷缩在床脚,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把自己的双手死死藏在身后,一双大眼睛警惕又带着恳求地望着白兔。
“灰原,把手伸出来好不好?”
白兔原本坐在床边,缓缓地靠近。
“你看你指甲长得呀,又长又脏。”
灰原用力摇头,喉咙里发出“咿……呀……”的抗拒声,身体又往后缩了缩,仿佛白兔手里拿的不是指甲剪,而是什么可怕的刑具。
“指甲长了很容易藏污纳垢,会生病的。”白兔尝试跟她讲道理。
灰原丫丫叫的同时,双手在空气挥来挥去,偶尔做出一个恐吓的动作。
“原来指甲是你的保命手段吗?”白兔理解她动作的含义,“没关系的,在这里,没有人能够欺负你。”
在灰原曾经生存的那个残酷环境里,这或许是她唯一能依靠的武器。
灰原蜷缩在角落,呜咽声变小了。
白兔放下指甲剪,没有立刻再去碰她,而是就坐在原地,用非常肯定和安抚的语气说道:“没关系的,灰原。在这里,没有人能够欺负你。我保证。木裕保证。我们所有人,都会保护你。所以,不需要再用指甲来保护自己了。”
那双眼睛里还残留一丝迷茫,但之前的激烈抗拒已经消散了大半。
“把它们交给我,让我帮你处理干净。以后,你的手可以用来拿好吃的食物,可以学习写字,可以做很多很多事情......”
她像是在做一个无比艰难的决定。
一点点挪动身体,离开了角落,重新靠近床边。
带着一种视死如归般的壮烈表情,颤抖着,将自己的一只手,极其缓慢地递到了白兔面前。
她只是像一只决定相信人类的流浪猫,在剪指甲时害怕得全身僵硬,却选择了交出自己曾经视若生命的武器。
“对,就是这样,相信我……”
剪指甲的酷刑终于结束了。
灰原像是打了一场大仗,蔫蔫地靠在床边,把自己刚刚被修剪得干净整齐的双手举到眼前,翻来覆去地看。
“灰原,过来。”白兔拍了拍梳妆台的椅子,“来,坐在这里。”
灰原对镜子里的自己歪着头,她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同类似的,偶尔狰狞着,偶尔惊恐着。
白兔心中一动,她轻轻拍了拍灰原的肩膀,示意她稍等。
她拿着一顶带着微微波浪卷的栗棕色假发走了回来。
“来,灰原,我们试试这个。”白兔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和鼓励。
灰原眼中充满了困惑,但是她能确认是眼前这个人不会伤害自己。
她慢慢地把自己的光头凑了过来。
这任你摆布的气势惹得白兔突然哈哈大笑,将假发套在灰原的脑袋上,仔细地调整好位置,将边缘梳理服帖。假发的刘海轻轻拂过灰原的额头,栗棕色的发卷垂落在她灰白色的脸颊两侧。
“好了。”
下一秒,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假发完美地柔和了她脸部过于消瘦的线条,灰白色的皮肤在暖色调发丝的映衬下呈现出带着点冷调的美感,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轻轻地抚摸着那顶假发,手指穿过发卷。
她微微偏了偏头,她尝试着像之前那样龇了龇牙,但镜子里那个有头发的女孩做这个表情,看起来反而多了点俏皮。
她试着微微笑了一下。
镜中的女孩也回以同样生涩的笑容。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看了很久很久。
她张开嘴,似乎想说什么,“啊……”
只有一个音节,却叫人感受到丰富的情绪。
“很好看,灰原。”白兔抱住了灰原,轻声说,“非常好看。”
灰原温顺地靠在白兔怀里。
白兔握住她的手说:“从明天开始,我要教你怎么说话。”
灰原似懂非懂,学着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一点气音,但完全不成调子。
“啊——咦——”
白兔鼓励地拍拍她的手:“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来。”
她想象着有一天,这个灰白色的女孩不仅能拥有属于自己的秀发,还能清晰地喊出她的名字,能表达自己的喜怒,能真正地融入他们,而不再仅仅是一个异类。
“很晚啦,要睡觉咯。”
白兔取下灰原的假发,仔细收好,安抚她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