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医疗站,凌风毫无睡意。他点亮油灯,翻开从地区带回来的《实用内科学》,灯光昏暗,却照得他眼神明亮。他知道,郑卫东和李强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平静。但他现在有了更系统的知识,更扎实的群众基础,还有钱主任这个后盾,他不再畏惧。他要做的,就是尽快把学到的知识运用到实践中,让医疗站的水平再上一个台阶,让社员们更加拥护他,这样,无论对手耍什么花招,他都能稳稳地接住。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医疗站的门就被推开了。凌风已经洗漱完毕,正在整理从地区带回来的书籍和笔记。铁柱和春苗也早早地来了,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手里拿着昨天凌风称赞过的病历卡和账本,准备跟着凌风好好学新东西。
“风哥,今天咱们学啥啊?是教我们用听诊器,还是讲新的草药方子?”铁柱放下手里的东西,迫不及待地问。
“今天咱们先改革诊疗流程。”凌风笑着说,“我在地区医院学到,看病得有规范的流程,先问诊,再查体,然后记录,最后处置,这样才能避免误诊,也方便后续跟踪效果。”
他从背包里拿出几个新的听诊器和血压计——这是培训时发的,他特意多申请了两个,递给铁柱和春苗:“这是听诊器和血压计,以后接诊,不管什么病,都要先测体温、量血压,用听诊器听听心肺,尤其是咳嗽、胸闷、腹痛的病人,这样能更准确地判断病情。”
他先教两人怎么用血压计:“先把袖带缠在病人的上臂,松紧度以能塞进一根手指为宜,然后挤压气囊,直到水银柱超过收缩压,再慢慢放气,听到第一声搏动音,就是收缩压,最后一声搏动音,就是舒张压。”凌风一边说,一边在铁柱的胳膊上演示,“你们试试,感受一下。”
铁柱和春苗学得很认真,轮流在对方胳膊上练习,一开始总是听不到搏动音,或者判断不准数值,凌风耐心地指导:“放气慢一点,耳朵贴紧听诊器,注意力集中。”练了半个多小时,两人终于能准确测量血压了。
接着,凌风又教他们用听诊器听心肺:“听肺部,正常的呼吸音是清晰的,要是有啰音,可能是肺炎、支气管炎;听心脏,正常的心跳是‘咚哒、咚哒’的,要是有杂音,可能是心脏有问题。”他让春苗深呼吸,自己拿着听诊器示范,然后让铁柱和春苗互相听。
“风哥,我听到春苗的呼吸音了,很清楚,没有杂音!”铁柱兴奋地说。
“我也听到铁柱的心跳了,咚哒咚哒的,很规律!”春苗也笑着说。
就在这时,村西头的张婶匆匆跑了进来,脸上带着焦急:“风哥,快救救俺家小宝!他发烧了,还咳嗽,喘得厉害!”
“张婶,别急,先把孩子抱进来。”凌风连忙说。不一会儿,张婶抱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走了进来,孩子脸色通红,嘴唇发干,呼吸急促,时不时发出剧烈的咳嗽声。
凌风让张婶把孩子放在炕上,先拿出体温计,夹在孩子腋下:“小宝,别怕,叔叔给你量量体温。”然后,他用听诊器听了听孩子的肺部,眉头微微一皱:“肺部有湿啰音,可能是肺炎初期。”
他又给孩子量了血压,血压正常,体温出来了,39.2c。“张婶,小宝是风热感冒引发的轻度肺炎,得赶紧治疗。”凌风一边说,一边开处方,“我给你开个中西医结合的方子,西药吃点磺胺嘧啶,消炎,中药用金银花、连翘、黄芩、桔梗,清热解毒、止咳化痰,再配合针灸,效果能快一点。”
他让春苗去抓药,自己则拿出毫针,在孩子的风门、肺俞、尺泽、丰隆等穴位轻轻刺入——孩子皮肤嫩,凌风下手又轻又快,还没等孩子哭出来,针就已经扎好了。“这些针留十分钟,能缓解咳嗽和喘息。”
张婶看着孩子胳膊上的针,有些担心:“风哥,这么小的孩子,扎针没事吧?”
“没事,这些穴位都是止咳平喘的,我下手很轻,不会伤到孩子。”凌风安慰道,“磺胺嘧啶是消炎药,按体重吃,我给你写清楚剂量,饭后吃,别空腹。中药熬水,分三次喝,温温的给孩子喝。”
春苗很快抓来了药,凌风把西药的剂量写在纸上,又叮嘱了注意事项,张婶千恩万谢地抱着孩子走了。
“风哥,这么小的孩子,又用西药又用针灸,能行吗?”铁柱有些担心地问。
“没问题,”凌风说,“肺炎初期,用西药快速消炎,中药调理,针灸缓解症状,中西医结合,既能快速控制病情,又能减少副作用。明天让张婶带孩子来复诊,看看效果。”
第二天一早,张婶就抱着小宝来了,孩子的精神头明显好了很多,不再咳嗽,呼吸也平稳了。“风哥,太谢谢你了!小宝喝了药,扎了针,晚上就退烧了,也不喘了,今天早上还吃了一碗粥呢!”张婶笑得合不拢嘴。
凌风给孩子复查,体温37.5c,肺部啰音减轻了很多。“效果不错,继续按方子吃药,针灸再做一次,巩固一下。”凌风说。
类似的成功病例,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越来越多。村西头的赵老爷子,老慢支多年,冬天咳喘厉害,夏天也时不时发作。凌风给他制定了中西医结合的方案:内服健脾益气、温肺化痰的中药汤剂(党参、白术、茯苓、陈皮、半夏、杏仁),每周两次针灸(肺俞、定喘、足三里、太渊),急性发作时,备用少量氨茶碱缓解喘息。
坚持治疗了半个月,赵老爷子的咳喘明显减轻了,以前走几步路就喘得厉害,现在能在村里散步了,晚上也能睡安稳觉了。他逢人便夸:“风小子这趟地区没白去!以前我这老毛病,吃多少草药都不管用,现在又吃中药又扎针,还配合着西药,舒坦多了!风小子真是神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