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爆红之后
夏晚晴带着满腔难以平复的悸动从后门悄然离开，仿佛将外界的喧嚣也一并带走了一部分。辰瑶医馆内间重归宁静，只剩下林辰一人，以及窗外愈发深沉的夜色。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先是医馆的座机如同发了疯一般骤然响起，刺耳的铃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紧接着，林辰放在桌上的私人手机也开始嗡嗡震动，屏幕闪烁不停，陌生号码如同潮水般涌入。
他微微蹙眉，没有立刻去接。
外间，楚瑶温和引导最后一位患者离开的声音刚刚落下，就被一阵更加急促的敲门声和隐约的喧哗打断。
“林医生！请问林医生在吗？”
“我们是江城晚报的，想做个专访！”
“我们是健康在线网的，请问能预约一个电话采访吗？”
“神医！求求您救救我父亲！”
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透过并不十分隔音的门板传了进来，其中还夹杂着赵天昊有些气急败坏的吼声：“别挤！都别挤！排好队！今天已经不接诊了！再挤门要坏了！”
林辰推开内间的门，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
原本还算宽敞的医馆外间，此刻竟显得有些逼仄。楚瑶和秦雨烟被七八个扛着摄像机、拿着录音笔的记者半围着，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和些许无措。而医馆玻璃门外，人影幢幢，黑压压的一片，不知有多少人聚集在那里，赵天昊和他两个穿着黑t恤的小弟正用身体死死顶着门，额头上都见了汗。
“辰哥！”见到林辰出来，赵天昊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喊道，“外面全是人！记者、看病的，把路都堵死了！我从没见过这阵仗！”
楚瑶趁机摆脱记者的纠缠，快步走到林辰身边，低声道：“林辰，从发布会结束到现在，座机和我的手机都快被打爆了。全国各地的都有，询问病情的，预约看病的，还有不少媒体……”
秦雨烟也走了过来，秀眉微蹙，语气带着一丝不可思议：“我刚刚看了一下网上，‘辰瑶医馆’、‘林辰神医’这几个词已经冲到热搜前三了。还有你现场救那个孩子的视频，转发量超过了百万。”她顿了顿，看向林辰的眼神复杂，“这次，动静真的闹大了。”
就在这时，林辰的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苏沐雪打来的。
他刚按下接听键，苏沐雪那带着一丝兴奋和急促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林辰！你看到新闻了吗？不，你肯定看到了！你现在是不是被围住了？”
“嗯。”林辰应了一声，走到窗边，撩开百叶窗的一角向外看去。医馆门前的巷子几乎被堵得水泄不通，除了媒体和患者，甚至还有一些举着手机直播的主播，正对着镜头激动地解说着什么。
“我已经让集团公关部介入了，正在引导网络舆论，尽量把焦点集中在中医文化和你的医术上，减少对你个人生活的过度曝光。”苏沐雪语速很快，透着干练，“另外，我已经联系了附近的安保公司，加派人手过去维持秩序。你这几天出门小心点，我怀疑已经有狗仔在盯梢了。”
“谢谢。”林辰说道。苏沐雪的行动总是如此迅速且周到。
“跟我还客气什么。”苏沐雪轻笑一声，随即语气转为认真，“林辰，这是个机会，一个让辰瑶医馆，让中医真正走向全国的机会！但同样，这也意味着你将站在风口浪尖，盯着你的人会更多，以前的那些小打小闹，恐怕会升级。”
“我知道。”林辰语气平静，听不出什么波澜。
挂断电话，林辰看着眼前混乱的景象，目光扫过满脸焦急的赵天昊，疲惫却仍在努力维持秩序的楚瑶和秦雨烟。
他走到医馆大门前，示意赵天昊等人让开。
“辰哥，外面人太多了……”赵天昊有些担心。
林辰摆了摆手，直接伸手，打开了门锁。
“吱呀——”一声，门被拉开。
瞬间，所有的镜头、话筒、以及无数道期盼、好奇、焦急的目光，如同聚光灯般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喧哗声更大了，人群向前涌动。
林辰就那样站在门口，身形挺拔如松，目光平静地扫过眼前黑压压的人群。他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但一股无形的、沉稳的气场却悄然扩散开来，仿佛带着某种镇定人心的力量。
原本骚动的人群，在他的目光注视下，竟然奇迹般地安静了几分。
“诸位。”林辰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我是林辰，辰瑶医馆的医生。”
“林医生！接受我们采访吧！”
“神医，救我孩子！”
“林医生看这边！”
人群再次骚动。
林辰抬起手，虚压了一下，继续说道：“医馆有医馆的规矩。今日已晚，不再接诊。若有急症，可先行登记，我们会根据情况优先安排。若非急症，请明日按秩序排队挂号。”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至于媒体朋友，若有采访需求，请联系苏氏集团公关部预约，医馆内恕不接待。此处是治病救人之地，需要安静，请诸位保持秩序，勿要惊扰了其他患者休养，也不要影响街坊邻居。”
他没有慷慨激昂的演讲，只是用最平实的语言宣布了规则。然而，配合着他那镇定自若的神情和刚刚建立起的“神医”光环，这番话却带着一股奇异的说服力。
躁动的人群渐渐平息下来，一些真正来看病的人开始互相低声商量着明天早点来排队，部分媒体记者则赶紧记录下苏氏集团公关部的信息。
赵天昊见状，立刻带着小弟开始引导人群疏散，嗓门也大了不少：“都听见了吧？林医生发话了！今天不看诊了！要看病的明天请早，排队拿号！记者朋友找苏氏集团！”
混乱的场面，竟然在林辰三言两语之下，开始恢复秩序。
楚瑶和秦雨烟看着林辰的背影，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眼中都流露出一丝钦佩。能治病，能救人，还能在如此混乱中稳住局面，他身上似乎有种超越年龄的沉稳与力量。
然而，就在人群逐渐散去的边缘，街角阴影里，一个穿着普通夹克、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收起了手中的长焦相机，压低声音对着衣领处的通讯器说道：“目标出现，确认居住及工作地点为‘辰瑶医馆’。人气极高，安保意识初步观察一般。over。”
不远处，一辆黑色轿车内，李总看着手机屏幕上“辰瑶医馆被围”的直播画面，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狠狠将手机扔在副驾驶座上，咬牙切齿：“林辰……你倒是风光无限啊！我看你这破医馆，还能风光几天！”
他猛地一拍方向盘，眼中闪过一丝狠毒和焦虑。林辰名声越大，对他和李总的威胁就越大，必须尽快想办法！
而更远处，一栋高档写字楼的顶层办公室内，林浩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城市的万家灯火。助理刚刚汇报完辰瑶医馆门前盛况空前的消息。
他手中端着一杯红酒，轻轻摇晃，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冷的笑意。
“我的好侄子，你这把火，烧得可真旺。”他低声自语，眼神幽深，“旺到……已经快烧到我的脚下了。看来，不能再让你这么‘自由成长’下去了。”
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决然的寒冰。
“启动‘清道夫’计划。”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冷冷地说道。
辰瑶医馆内，林辰似乎心有所感，抬头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
医馆门口的混乱正在平息，但一种无形的、更加沉重的压力，仿佛伴随着这爆红的名声，从四面八方悄然合围而来。
名动四方，亦如履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