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第一声笑，另一个人也开始笑了起来，笑得那么放松、那么爽朗，从内心涌出的快乐。
根本不需要理由，笑声好像会传染的病毒猛然扩散，狭小的潜艇内爆发出激烈的欢笑吵闹。
笑声持续了几分钟，然后止了声息，所有的潜艇兵好像被抽干了力气，东倒西歪的倒在地上。
在林清寒皱着眉头有些惊讶的目光中，眼前的大兵忽然开始毫无理由的大笑，好像被五百万砸中，享受到人间的极乐，但很快，就摇摇晃晃的倒下，顺着潜艇的边缘滚落海洋，没有一点动静。
啪啪啪——
小丑喜悦又兴奋，情不自禁的鼓起掌，像是为作品奏响的礼赞，眼神中透露出的欣赏发自内心的真诚，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精神病……”林清寒在一旁嘟囔，也不管这个精神病就站在自己身边，完全能听清自己的话。
小丑仿佛听到了夸奖，他眼睛微微眯起，昂起头：“啧……我还以为批评会更激烈，你比我想象的更加理智。”
林清寒冷哼一声，他双手抱胸：“我没把你当傻子，请你也别把我当傻子。”
“你从一开始就猜到了我的计划。”林清寒声音平稳沉静，并没有因为计划被打破而恼怒或冲动。
小丑见林清寒如此冷静，他不免有些无趣，嘴角的笑容也收敛几分，他抬头看着眼前这艘潜艇，语气没有之前的玩味：“如果说你的计划是炸了整座城市，那么没错，我猜到了，因为我也是同样的想法，我们是一路人。”
“同时我也知道你的朋友此时正在楼梯口阻拦我的那些‘好伙伴’，不知道他能坚持多久，两分钟？还是三分钟呢？”小丑饶有兴趣的猜测：“要知道即便永恒世界的痛苦等级已经经过下调，但撕裂血肉的伤痛……啧啧，美妙至极！”
林清寒不置可否，他轻哼一声：“你觉得你赢定了？”
小丑摊开手，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他高兴的歪头：“我很期待你的决策，如果你能赢，哈哈哈……那么你会是一个合格的对手。”
林清寒拔出腰间的西格绍尔，他唇角微微勾起，枪口对着小丑：“不管结局如何，你的死亡无可避免。”
小丑大大方方的来到林清寒面前，他双臂展开，一副完全不设防的模样：“请君自便。”
林清寒手指放在扳机上，冰冷的枪口对准小丑的脑袋：“我只要一开枪，你的脑袋就会炸成花。”
小丑故作惊讶的夸张大喊，他双手惊讶捂着嘴：“喔喔！脑袋炸成花，这也太酷啦！”
小丑已经迫不及待了，他朝着林清寒走来，兴奋招招手：“请不要犹豫，扣动扳机。”
林清寒看见小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他冷笑不止，但是并没有立马扣动扳机，反而看向小丑西装上衣口袋别着的一朵花：“小花挺好，从哪里买的？”
小丑动作一顿，他没有想到林清寒注意他胸口的装饰品，毕竟谁会在生死关头在意别人身上到底有什么装饰，小丑低下头，笑容不自觉的扩大：“哦？想要吗？我可以送你。”
林清寒端着枪的手臂纹丝不动，他面露嘲讽：“我说了我没有把你当作傻子，你竟敢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别的玩家面前求死，除了蠢，还一种可能就是你自认为能完全把握局面，并且有一击制敌的能力。”
林清寒用枪口指了指小丑的所有口袋：“你穿的高定西服，没有藏手枪的口袋，再加上刚刚的玻璃珠，我敢确定你一定会制造一些小玩意，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用来保护自己。”
“刚好，我也送过几次花。”林清寒唇角一弯：“所以对常见的花卉有过了解，你胸口的这朵玫瑰，好像比正常的玫瑰花大一号，它就是暗藏的武器，只要我开枪，你就会启动这个武器。”
“你特意无意间拉近距离就是为了一击致命，我一开枪，在知晓并警戒的情况下，你最多受到枪伤，暂时死不了。”林清寒努努嘴：“但你一旦使用你的暗器，我必然横尸当场，我说的没错吧。”
“哼，喜欢玩弄猎物的恶趣味，外界对你的描述真的一点没错，”林清寒眼睛盯着小丑，等候他的反应。
小丑注意到林清寒的视线，他忽然弯下腰捧腹大笑，身体因为高兴而止不住的颤抖：“哈哈哈哈哈……没想到，没想到，竟然有人能想到这么多恶意，你和我是同一类人，难怪你猜到我的想法，原来都是病友。”
林清寒眉头一挑，他反问道：“我猜错了？”
小丑笑声戛然而止，他低下头，声音冰冷的像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唇角勾勒出诡异的笑容：“你猜对了。”
“我的这件西装是特制防弹款，硫酸花也是我的精心之作。”小丑被看穿之后并没有否认，反而大大方方的承认解释：“没错，你确实很聪明，永恒世界里大部分都是蠢货蛀虫，像你这种有趣的人少之又少。”
林清寒微微抬起手，将枪口对准小丑的脑袋：“不知道你的脑袋是不是防弹的？”
小丑投降般的举起双手，他歪着头饶有深意的回答：“你可以试试，扣动扳机你就知道答案了。”
林清寒眯着眼睛，好像在思索要不要开枪，而小丑虽然一副投降的模样，神色却轻松的和回到家一样惬意，甚至还有点想笑，二人短暂僵持片刻，林清寒持枪的手臂晃动一下，小丑猛然发难。
小丑看见林清寒动作的刹那间，他举起的双手一扯，从袖口中拉出一张扑克，扑克滑落在两指之间，被小丑捏住而后飞掷投出，扑克牌像是暗器一样又快又狠，对着林清寒的眼睛。
这一连串的动作只在一秒之内完成，林清寒微微侧身，扑克擦着林清寒的眼角划过，留下一道微红的伤口，泌出几滴鲜血，就在林清寒想要开枪反击的时候，小丑的另一招已经袭来。
空中飞舞的小球呼啦啦的撞向林清寒的手枪，突如其来的撞击险些让武器脱手，但林清寒本能的紧握武器还是拽住了握把。
但小丑的只是露出笑容，而后收回武器，小球撞在枪身上向上弹起，绳线连接着小球让细线缠绕着枪身。
待到小球落下，小丑只是轻轻一拉，一个反方向的作用力直接让林清寒的手枪脱手而出，摔落在地上。
手枪掉在林清寒和小丑的中间，二人皆是相同的距离。
林清寒等到武器脱手才看清小丑使用的武器，竟然是一个悠悠球，他设想过小丑的武器。
想过是刀、想过是枪，哪怕是扑克牌他都想到了，但没想到还藏着一个悠悠球，这东西能当武器？
正常人谁拿悠悠球当武器？
哦对，小丑好像不是正常人。
林清寒和小丑同时看向这把枪，林清寒刚要准备动作，就看见小丑从后面掏出另一把手枪，同时举枪瞄准林清寒。
林清寒原本准备抢夺的动作一顿，他当机立断立马向着左侧一扑，以躲避接下来的子弹。
biu……
黑洞洞的枪口喷出彩条，五彩斑斓的华丽盛放，伴随着搞怪的动静，让林清寒的大脑都短暂停滞片刻，啊？
还没等林清寒反应过来去抢手枪，小丑就已经乐悠悠的来到掉落的手枪前，他弯下腰捡起枪。
然后把枪口对准林清寒，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林清寒知道武器已经落到对方手里，他慢慢爬起身，举手投降。
“呵，真没想到，这就是精神病的世界吗？”林清寒忍不住吐槽，他实在是无法理解小丑的脑回路，小丑却很满意，他露出志得意满的笑，转圈哼起了小曲，听起来像是某种童谣。
现在家伙事落在了对手手里，林清寒也没有了办法，他只能开口：“唉，棋差一招。”
小丑却没有着急要林清寒的小命，他语气带着调笑：“从那些潜艇兵死绝的时候，你就已经输了。”
“真是可惜，你本可以使用导弹毁了整个城市，那场景……一定绝美，”小丑话锋一转，又突然十分惋惜：“一场盛大的舞台剧一定要有一个完美的谢幕演出，不如，就让你的死来弥补。”
林清寒两手一摊，他无奈的耸耸肩：“你还真看得起我，你策划这场病毒的狂欢，目的是什么，夺冠吗？看着不像。”
小丑听见林清寒的话，他微微昂着头，好像在思索，想了半天才给出自己的回答：“目的吗？”
“当然是为了好玩！”小丑欢快的语气就好像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得到小丑的答案，林清寒只是摇摇头，冷哼一声：“真是疯子。”
“疯子？呵呵，那只是人们对自己还不能理解的超前艺术家的忌妒。”小丑歪着头，他枪口上下摇晃，从上到下的打量林清寒：“我很纯粹，我的作品也很纯粹。”
“死是必然的，但杀戮并不一定丑陋。”小丑下达最后通牒，他缓缓扣动扳机，准备迎接自己的胜利。
随着扣动扳机的瞬间，手枪的枪口迸发出一道强烈的火光，在小丑的惊讶注视下，手枪的枪身开始剧烈抖动。
紧接着砰的一声，枪体就好像无法承受巨大的压力而爆裂，碎裂的金属片激射而出。
血液从小丑的手掌处滴落，鲜红的血迹迅速染红了他绑好的绷带，伤口处的皮肤受到灼烫震伤，指关节似乎因为冲击错位导致手指变形，他的手腕被枪械碎片击中，伤口深可见骨。
肩膀也因为受到震荡而受到损伤，身体因为爆炸的冲击力而摔倒，小丑躺在地上，他望着冰冷的石顶，忽然哈哈大笑。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只是在一旁笑得打滚，丝毫不因为受到严重的伤害而担心或痛苦。
林清寒看着他这副模样，也是站在一旁发笑：“抱歉，忘了对你说，手枪其实有炸膛的风险，尤其是在子弹规格不符的时候，膛压过高就非常容易炸膛。”
小丑笑得浑身颤抖的身体渐渐停止抖动，他抬起那只受伤的手臂，眼睁睁的看着鲜血流个不停。
他笑得很开心，真的很开心，这种发自内心的开心他多久没有感受到了，一年？不对……也许更长？
林清寒努努嘴，他看热闹不嫌事大：“流血过多可是会休克甚至死亡的，不处理处理？”
小丑并没有接这个话茬，他反而十分冷静的询问林清寒：“所以，从一开始你就计划好了？你之前的种种表现，就是为了让我咬钩。”
“精彩、精彩!”小丑会心一笑，好像十分满意林清寒的表现：“你确实让我放松了警惕，完美的编排、出色的演技，我竟然没有察觉。”
林清寒在一旁轻笑，他看着已经被炸得稀巴烂的手枪，忍不住吐槽：“心血来潮之举，没想到真的起作用了，要不是会炸膛，在你出现在我视野里的时候我就开枪了，还会和你说这么多废话。”
小丑闻言抚掌大笑，充斥着难以抑制的喜悦，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无论这局游戏的结局如何，他都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可惜，所有的潜艇兵都已经死了。”小丑没有一点慌乱，他强撑着坐起身，充满风度的询问：“你一个人可不能操控整艘潜艇，你的计划已经被扼杀，苦苦挣扎却不得解脱，失败的宿命你注定要承担。”
林清寒叹了口气，倒没有多么担心，他只是有些可惜：“唉，确实挺麻烦，但有时候话不要说太早，小心打脸来的太快，你可就成真的小丑了。”
“我会让你多活一会，看着你所谓的宏大计划的落空。”林清寒拔出战术腰带上携带的飞刀，他随手一挥，飞刀精准的刺入中小丑左侧肋下三指的部位：“想清楚，拔了这刀最多两分钟你就会失血过多。”
说完林清寒便头也不回的离去，他朝着停靠岸的潜艇跑去，在小丑的目光中钻入出口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