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缝里头一下子静得吓人,就听见四个人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屏幕上那个被画了红叉的男的,还有“安全主管格雷厄姆”那行字,像根冰刺似的扎在人心里,拔都拔不出来。
“安、安全主管?”阿飞第一个憋不住,声音都尖了,“熔炉城看大门的头儿?被、被谁画了个这老大的红叉?这算啥?通缉令?还是说他已经没了?”
老陈把脸都快怼到破屏幕上了,手指头哆嗦着不敢真碰上那红叉,眉头拧得死紧:“这玩意儿……看着就他妈不吉利。咱们差点让那闪光大水怪当点心吃了,就搞回来这么个‘好’消息?这哪是线索,这分明是阎王爷的请柬吧!”
他越说越觉得后背发凉:“咱是不是惹上大事了?拿了这玩意儿,会不会被这个格雷厄姆追杀?或者被画叉的那帮人盯上?不管哪边,捏死咱们不跟玩似的?”
一股凉飕飕的感觉在冰缝里窜来窜去。本来以为摸到的是希望之门的门把手,结果这把手不仅扎手,还连着个一看就能炸飞所有人的雷。
林暖暖没吭声,忍着后背的疼,手指头小心地在那个破软屏上划拉,想再多看点啥。屏幕闪了几下,又蹦出来几行断断续续的字:
“……格雷厄姆……手伸得太长……”
“……第七区封了不是意外……”
“……小心……自己人清自己人……”
“……看见这个,别信他……”
字到这又变成了一片乱码雪花点,最后啪一下,彻底熄火,任凭林暖暖怎么戳,再也亮不起来了。
“得,彻底报废了。”阿飞丧气地往后一仰,“这说啥了?啥也没说明白啊!光说这人有猫腻,叫我们别信,可具体干啥了?为啥画叉?第七区是个啥?自己人打自己人?能不能说点人话啊!”
信息少得可怜,但吓人的程度一点没减。这更像是个没头没尾的警告。
石头一直闷声看着,这时候才开口,声音低沉又实在:“东西坏了,话没说完。麻烦,很大。”他指指黑掉的屏幕,“这人,官大。敌人在暗处。我们,”他扫了一眼灰头土脸的几个人,“太弱。掺和进去,死路一条。”
这话像一盆带冰碴的水,哗啦浇在每个人头上,冷静又残忍地戳破了那点侥幸——就他们现在这惨样,揣着这么个不明不白却要命的东西跑去熔炉城,跟送人头没啥区别。
老陈立马跟着说:“石头说得在理啊!暖暖,这玩意儿太邪性了!咱从冰龙嘴里、暖炉堡那帮混蛋手里逃出来多不容易,可不能自己往阎王殿里闯啊!要我说,这破管子赶紧扔了!挖个深坑埋了!就当从来没这回事!”
他脸上是真真切切的害怕,只想离这搞不懂的大人物斗争远点。
“扔了?”林暖暖猛地抬头,怀里还死死搂着那黑掉的管子和破屏幕,“这是我们差点把命丢了才换来的!是唯一能指着去熔炉城的路!维克多博士的本子上提过,王叔说不定也在那边!”
她心里也发怵,但更多的是憋屈和不甘心。“是,话是没说全,是吓人。但这至少说明熔炉城真有!而且里头肯定出大事了!咱们要是啥都不知道,傻不愣登地跑过去,那才叫真完蛋!”
她明白队友的担心,但让她就这么放弃这唯一的指望,她做不到。“有这点东西,咱们至少能多长个心眼,知道要提防那个叫格雷厄姆的。总比蒙在鼓里被人坑死强吧?”
“可是……”老陈还想争。
“没啥可是的!”林暖暖打断他,口气少见地硬了起来,“这冰原上哪儿不危险?暖炉堡的人还在找咱们呢!呆这儿饿死冻死被抓住打死,和去熔炉城可能遇到的危险,有啥不一样?至少去了那边,可能还有吃的有用的有更多的人,说不定能找到条活路!”
她看着另外三人:“我怕,我怕得要死。但我觉得,不能因为怕,就不动弹了。这东西,”她举起那破管子,“是麻烦,但也是个机会。”
阿飞看看激动的林暖暖,又瞅瞅一脸不乐意的老陈和闷葫芦石头,左右为难,抱着脑袋哀嚎:“哎哟……别吵吵了……说得都挺对,但我选择恐惧症犯了啊……”
冰缝里的气氛僵住了。是求稳,扔掉这可能引来杀身之祸的玩意儿,继续在冰原上瞎摸?还是赌一把,揣着这个不祥的警告,往熔炉城那头闯?
咋选,前头好像都是黑乎乎的。
就在这节骨眼上,一直没啥动静的石头,忽然偏过头,把耳朵贴在了冰冷的岩壁上,眉头又锁紧了。
“嘘——!”他猛地一抬手,打断了快要吵起来的几人,声音压得极低,“都别出声。外面……有动静。”
所有人瞬间闭嘴,大气都不敢出。
冰原上的风还在嗷嗷吹,但仔细听,风声里头,好像隐隐约约混进了一种……机器的嗡嗡声?而且听着越来越近了!
几个人的脸唰一下全白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除了他们,还能有谁开着机器到处跑?
老陈嗓子眼发干,声音都颤了:“该不会……是暖炉堡那帮天杀的……他们撵到这来了?!”
刚才还在为下一步咋走吵得面红耳赤的四个人,瞬间被这外面来的吓人动静给整懵了,啥内部矛盾都比不上眼前这迫在眉睫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