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远，这股邪力。”
“想必不是你发出来的吧？”
江昊俯视高远，继续挑拨对方的心神。
轻飘飘的问话，在此刻死寂的擂台上，如一道惊雷，让高远猛地一颤。
“对！不是我！我没有！”
高远像是溺水之人抓住稻草，语无伦次。
他慌忙用手遮住脸上的邪纹，仿佛这样就能掩盖一切。
可手臂，脖颈，衣襟下的皮肤，早已被大面积的黑色纹路侵占。
一只手，如何遮挡全身的丑陋？
徒劳的遮掩，反而像是不打自招。
观众席渐渐响起窃窃私语。
高远的神态如同受惊的野兽，目光颤抖的扫向他们。
他看到，那一张张从错愕、到难以置信、再到惊骇的脸孔。
他像是被那些目光烫伤了，拼命解释：
“大家相信我，不是我.....”
无人相信。
他的辩解，在事实面前，苍白无力。
观众席的窃窃私语，逐渐变大，最后是山呼海啸般的哗然！
“邪功！我导师当年追杀过一个血莲教武者，特征一模一样！”
“天啊！高远他竟然修炼邪功！”
“我不能接受！自诩正道化身的高远，背地里竟然是这副模样？”
“难道他之前所有的形象，全都是装出来的？！”
“恶心啊，恶心死老子了！那纹路还在蠕动啊！”
一声声质疑，如同利剑，穿透高远耳膜。
“不是我啊！！”
他用尽全身力气，声音凄厉响彻。
“不是你还能是谁？！”
一个曾经崇拜高远的学子，此刻满脸厌恶，指着擂台，
“难道江昊是神仙吗？还能让你修炼邪功？”
其他人同样厌恶！
“就是！当咱们是傻子吗？分明是你自己修炼的！”
“太恶心了！我们竟然信了他这么久！”
“光明磊落？武者正道？我呸！现在看来，全他妈是狗屁！”
高远精心构筑，维持了多年的完美形象，在这一刻。
于万众瞩目之下，轰然崩塌！
碎得彻彻底底！
江昊看着他徒劳挣扎，淡淡的开口。
“撕下这身皮，你比高子通还要不堪。”
“他至少是个真小人。”
“而你，”
江昊微微停顿，嘴角的嘲讽愈发浓重。
“是个彻头彻尾的，装货。”
装货！
这两个字，彻底击溃了高远最后的心理防线！
高远身体剧烈一颤。
他看着台下那些鄙夷、厌恶的目光，这些目光如同无形的针，将他死死钉在耻辱柱上，进行着赤裸裸的审视。
他们....在审视我？
全都在审视我....？
“啊啊啊啊——！”
极致的羞耻，让高远疯狂！
邪气在他体内彻底暴走！
眼中最后一丝清明，消散不见！
“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所有人！”
“所有见到这一幕的人，都得死！！”
他对着青云武大学子，疯狂咆哮命令：
“动手！都给我杀了！一个不留！！”
然而，回应他的，不再是往日的遵从与敬畏。
是青云学子们更加惊恐和排斥的眼神。
全员后退，与他划清界限。
众叛亲离！
被江昊亲手撕破所有伪装后，他高远，成了人人唾弃的孤家寡人！
“都是你！”
高远猛地转头，血红双眼死死锁定江昊。
“逼我邪功运转！全都怪你！！”
“我要你死！！”
他整个人被黑气包裹，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不顾一切的扑向江昊！
看着彻底癫狂的高远，江昊缓缓摇头。
“结束了。”
他轻声自语。
话音落下的瞬间，江昊眼底深处，金芒闪过。
随后，他闭上了双目。
第一次，全力催动这门武学。
当他闭眼的刹那。
至阳至刚的气息，以他为中心轰然扩散开来！
紧接着，道道庄严肃穆的梵唱，自九天之外传来，响彻天地。
“南无阿剌陀，菩谛萨摩诃，俱祗夜，怛钵他……”
伴随着浩瀚的梵音，金光自他体内冲天而起。
轰！
江昊上衣轰然炸碎，露出线条流畅的肌肉。
无数细小的金色佛文，绕着他流转飞舞，将他映照得宝相庄严。
佛门功法对邪功的压制，是无与伦比的。
此刻施展，威力倍增。
观众席上，听到梵音，所有人只觉得心中一片暖洋洋的，被浩然正气所包裹。
先前因邪功出现的阴冷被驱散一空。
而擂台上的高远，截然相反！
梵音入耳，如万千钢针刺穿脑海！
佛光照身，如滚烫岩浆浇灌全身！
整个人痛苦不堪！
下一刻，江昊猛然睁开双眼！
赤裸上身的后面，佛陀虚影，浮现而出！
江昊眼底，佛印乍现，金光爆射！
“啊啊啊——！！！”
高远发出了比腿骨碎裂还要惨烈的嚎叫。
身体疯狂抽搐，四肢胡乱摆动！
渐渐的，他体表黑色纹路如潮水褪去，露出苍白的皮肤。
整个人被抽干了所有精气神，彻底瘫软在地。
他气息萎靡到了极点，连惨叫都变成了无力的呜咽。
终于，
高远无力支撑，脑壳重重砸地，发出闷响。
他眼里是浓浓的不解。
他不明白。
邪功也没用吗？
丹药反噬，腿骨被废，邪功被破......
他所有的底牌，
在这一刻，尽数化为乌有。
没了....全都没了....
他失去了一切。
对面的那个少年，不仅赢了他，还赢走了人心，赢走了舆论，赢走了一切。
曾经他人口中崇拜的高远，在江昊的手下尽数碎裂。
屈辱的泪水滑落，模糊了视线。
高远听到了脚步声接近。
他无力的睁开双眼，想努力看清视线内那模糊的黑靴。
目光上移。
少年金纹环绕，身姿挺拔的伫立在那，宛若一尊神明。
直到视线不再模糊，高远看清了少年的面容。
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庞上，平静的双眸正淡漠的注视着自己。
同样注视自己的，还有少年手里那杆冰枪。
枪尖冷冽，缓缓移到自己的胸膛之上。
江昊不再去看高远那张恐惧的脸。
江昊的目光，心意，与他的长枪，三者已连成一线，共同指向了唯一的终点——
高远的心脏。
于是，
枪出。
皮肉洞穿的声音响起，仿佛只是戳破了一个虚张声势的皮囊。
在高远生命弥留之际，
他只听到江昊淡漠的嗓音，回荡在耳边。
“高远。”
“口口声声说着‘正道’，实际又是禁药，又是邪功。”
“你是个什么臭鱼烂虾啊？”
“废物东西。”
高远瞳孔一缩，气息彻底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