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兮三步并作两步扑到皇姑身前,玉镯在广袖下划出细碎的光:“皇姑!”
鬓边簪着赤金镶珠花的皇姑伸手接住她,指尖触到少女微凉的耳垂,眼底漾开软和的笑意:“兮儿再过几日及笄,可不是快成大人了?”
“那皇姑的及笄礼贺礼,可给我备好了?”景兮晃着她的手臂,语气里满是娇憨的期待。
“有有有,”皇姑被她逗得发笑,指腹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早让宫人封在锦盒里,就等你生辰那日送过来。”
景兮立刻转头望向立在廊下的景杼——见她看来,便懒洋洋地抬了抬眉:“看我做什么?怕我忘了你的礼物?”
景兮“杼姐姐你上次还欠我盏琉璃灯呢,这次及笄礼可不能再赖!”
景杼被她拽得一个踉跄,从怀里摸出个镶金的香囊丢给她,香囊上绣着只歪歪扭扭的老虎:“拿着,里面装了安神香,比那易碎的琉璃灯实用。”
景兮捏着香囊,忽然眼睛一亮:“对了,我刚开了公主府,皇姑和杼姐姐搬去住好不好?院里的桂树都开了,还能天天吃厨房做的桂花糕。”
皇姑笑着应了,景杼却靠在廊柱上,脚尖踢着石子漫不经心道:“住就住,反正皇宫出宫也麻烦,还不如去你这儿蹭吃蹭喝。”
几人往内院走时,景兮却发现景杼总在走神,连路过假山时差点撞到石狮子,还是她拉了一把才站稳。
她戳了戳对方的胳膊:“杼姐姐,你这是怎么了?从刚才就魂不守舍的”
景杼揉了揉胳膊,眼神躲闪着:“闯什么祸?就是……回去之后总觉得不自在。”
“不自在?”景兮眨了眨眼,忽然凑近了些,语气里带着几分狡黠,“那个,你和苏砚卿……是不是标记了?”
“怎……怎么可能!”景杼的声音瞬间拔高,又慌忙压低,耳尖却不受控制地泛红,“我从不标记旁人,更别说还是那个动不动就亮鞭子的母老虎!”
“我瞎想?”景兮盯着她慌乱的样子,笑得更贼了,“我可是让清韵姐姐带她来府里了,正好让你们说清楚,省得你天天心不在焉的。”
“别啊!”景杼伸手想拦,可景兮早笑着跑远了。
她站在原地,只觉得后背发凉——完了,那母老虎要是来了,肯定要扒了她的皮不可!
没过多久,景杼就看见苏砚卿跟着清韵走进院来。
对方穿着一身石榴红的骑射装,腰间悬着的银鞭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一双杏眼直直地盯着他。
景杼慌忙移开视线,声音都有些发虚:“好……好久不见啊清韵,今日天气不错,要不要去街上逛逛?”
“景杼,”苏砚卿的声音冷得像冰,“你为什么不和我打招呼?”
景杼硬着头皮转过头,手指紧张地抠着锦袍的衣角:“你……你也好。”
你就只会说这个?”苏砚卿往前走了两步,银鞭在掌心绕了一圈,发出细碎的声响,“那日之后,你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跑了?睡了本小姐就溜,郡主本事可真不小。”
“你别过来!”景杼往后退了一步,话音刚落,就听见“啪”的一声脆响,银鞭擦着她的耳际落在地上。
她惊得瞳孔骤缩,看着苏砚卿冷厉的眼神,语气里带着几分委屈又不服气:“你真下死手啊?不就是没跟你说一声吗?至于这么凶?”
“不然呢?”苏砚卿握着鞭柄的手紧了紧,眼底翻涌着怒火,“难道还让我给你递茶道歉?”
“明明是你先勾引我的!”景杼被逼得没了退路,索性破罐子破摔。
“你放屁!”苏砚卿的脸瞬间涨红,扬手就要再挥鞭。
“苏砚卿,住手!”景兮及时冲了过来,挡在两人中间,语气带着几分严肃,“这是公主府,不是你苏家的演武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苏砚卿的手顿在半空,最终还是收了鞭,却依旧盯着景杼,声音冷硬:“你打算怎么办?”
景杼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什么怎么办……你不会是想让我负责吧?”
“不然呢?”苏砚卿挑眉,眼底带着几分嘲讽,“难不成让我一个坤泽吃亏?”
“吃亏的明明是我!”景杼急了,伸手就要扯衣领,“你知不知道我回去调养了几天?背上都留疤了,现在碰着还疼!”
“你给我闭嘴!”苏砚卿的脸瞬间红透,连耳根都染了色,伸手就去捂她的嘴。
“凭什么不让说?”景杼偏要躲开“一开始是我没把持住,可你也没推开我啊!再说了,后来是你缠着我继续的?”
“咳咳咳!”景兮听不下去了,拉着一旁看戏的宋清韵就往外走,“那个你们慢慢聊,我和清韵姐姐去看看厨房的桂花糕蒸好了没!”
说着就快步溜了,只留下两人在原地,一个脸红耳热地瞪着人,一个插着腰还在嘴硬。
可刚走没两步,景兮就拽着清韵躲到了廊柱后,指尖还悄悄扒开了窗缝。
她对着清韵眨了眨眼,压低声音笑道:“清韵姐姐,咱们就听一会儿,看看杼姐姐怎么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