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娘亲!”她撞开自家府邸的正厅大门,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在空旷的厅堂里回荡。
景兮正和宋清韵坐在窗边品茶,闻言立刻起身迎上前。
景念禾一头扑进她怀里,双臂紧紧抱住她的腰,眼泪瞬间决堤,哽咽着说不出完整的话:“我,我……”
“怎么了我的小念禾?”景兮轻抚着她的后背,语气心疼不已,“怎么哭成这样?是不是谁欺负你了?跟母亲说,母亲替你做主。”
宋清韵也走了过来,拿起帕子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没关系的。你看你跑得一身汗,先去浴房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我们慢慢说。”
景念禾猛地抓住宋清韵的手,又紧紧攥着景兮的衣袖。
她知道,只要一去沐浴,自己分化的事就会被发现,可她现在满心都是惶恐,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诉说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景兮看穿了她的心思,柔声道:“好,母亲和娘亲陪你一起洗,好不好?”
浴房里,水汽氤氲,温暖的泉水冒着袅袅白雾,驱散了清晨的寒意。
景兮帮景念禾褪去衣衫,目光先是落在她颈后的上,瞳孔微微一缩,随即又下移,看清了她身体的变化,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念禾,你分化了?而且是乾元?”
这尺寸,竟和她当年分化时不相上下。
不对,自己为什么丝毫没有察觉到属于景念禾的乾元信香。
景兮连忙拿起一旁的寝衣,小心翼翼地给景念禾披上,转头对宋清韵道:“娘子,快去叫府医来,我感觉不太对劲。”
宋清韵闻言,脸色也变了,立刻转身,快步走出浴房。
“你就这样一路跑回来的?”景兮抱着景念禾,感受着她微微颤抖的身体,语气里满是后怕,“跑了这么远的路,累坏了吧?”
“母亲,我害怕。”景念禾埋在她怀里,声音哽咽,“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分化了,可是……可是我好像和别人不一样……”
“不怕,不怕。”景兮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声音沉稳而安心,“母亲在这里,娘亲也在这里,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会陪着你,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片刻后,府医匆匆赶来,他提着药箱,快步走进浴房,见景兮和宋清韵都在,连忙躬身行礼:“参见公主,参见公主妃。”
“快给郡主看看。”景兮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府医不敢耽搁,连忙走上前,仔细检查了景念禾颈后,又搭了脉,神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颤抖着收回手,跪地叩首,声音艰涩:“回……回公主、公主妃,郡主确实是分化了,而且……而且是乾元。”
“那她的信香呢?”景兮追问,语气带着一丝紧张,“我为何丝毫感知不到?”
府医的头埋得更低了,声音几乎细若蚊蚋:“郡主的信香……极为淡薄,淡薄到寻常坤泽几乎闻不到。这般情况……怕是……怕是很难让坤泽受孕。”
“你说什么?”景兮的声音骤然拔高,死死盯着府医,“你再说一遍!”
“公主赎罪!奴才……奴才无能为力啊!”府医连连磕头,额头撞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这信香淡薄之事,实属罕见,奴才行医数十年,也只在古籍中见过记载,并无根治之法……”
“很难是多难?”景兮上前一步,一把攥住府医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拎起来,语气冰冷刺骨,“说清楚,到底能不能受孕?”
府医被吓得浑身颤抖,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这……这信香极淡甚至近乎没有,几乎……几乎不可能让坤泽受孕。”
“几乎……不可能”几个字,像一道惊雷,在宋清韵耳边炸响。
她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形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
景兮连忙松开府医,转身扶住她,语气急切:“娘子,没事吧?”
宋清韵摇了摇头,目光落在景念禾身上,眼眶瞬间泛红。
没有信香的乾元,和那些中庸又有什么区别?
她们现在只有念禾这一个孩子,怎么会让她遭遇这样的事?
“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给我把郡主治好!”景兮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奴才真的无能为力啊!”府医瘫坐在地上,哭丧着脸,“这并非伤病,而是天生的体质,奴才实在无从下手……”
“治不好?”景兮的眼神愈发冰冷,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杀意,“治不好郡主,我就让皇姐抄你满门!你最好想清楚,是尽力一试,还是等着全家陪葬!”
府医吓得魂飞魄散,连忙爬起来,连连磕头:“奴才!奴才一定竭尽全力!就算是翻遍所有古籍,也定然要找到改善之法!”
“滚出去!”景兮厉声呵斥。
“是,是!”府医连滚带爬地退出了浴房,几乎是逃一般地离开了。
浴房内,水汽依旧氤氲,却弥漫着一股沉重的压抑。
景念禾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望着景兮,声音带着浓浓的不安与恐惧:“母亲,我是不是……是不是快死了?”
“胡说什么呢。”景兮用指腹轻轻拭去她的眼泪“这只是一点小毛病,就像着凉感冒一样,吃几服药就好了,怎么会死人呢?”
“真的吗?”景念禾泪眼婆娑地望着她。
“当然是真的。”景兮转头看向宋清韵,“不信你问娘亲。”
景念禾立刻看向宋清韵,宋清韵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酸涩,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指尖带着微凉的暖意:“真的,你母亲什么时候骗过你?等府医找到法子,你就会好起来的,以后还是那个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小念禾。”
我的念禾,为什么偏偏是你要承受这些………
景兮将景念禾紧紧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道:“好了,别哭了,眼睛都哭肿了。现在信母亲和娘亲的话了吧?好好休息,等你养好了精神,过几天母亲带你去城外的温泉庄子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