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青岚城巨大的黑铁城门在嘎吱声中缓缓开启。
沈凌换上了一身浆洗得发白的灰色粗布劲装，背上一个不大的行囊，里面装着些干粮、清水，以及那剩下的九块下品灵石。他深吸一口带着草木清冷和一丝若有若无腥气的空气，目光坚定地汇入最早出城的人流。
这些人多是佣兵、猎户，或者像他一样寻求突破的低阶武者，个个气息精悍，眼神锐利。沈凌这淬体境四重的修为在其中，毫不起眼，甚至显得有些孱弱。
没人多看他一眼。一个半大少年，独自前往凶兽山脉，多半是哪个家族派出来历练的底层子弟，或者就是走投无路进去搏命的，这种人在山脉外围每天都能见到不少，能活着回来的，十不存三。
沈凌乐得无人打扰，按照记忆中听来的零碎信息，认准方向，加快了脚步。
离开官道，踏入山脉外围的丛林，光线骤然暗淡下来。参天古木遮天蔽日，脚下是厚厚的腐烂落叶，踩上去软绵绵的，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腐殖质气味和一种若有若无的危险气息。
嘶嘶——
细微的声响从左侧的灌木丛传来。沈凌脚步一顿，全身肌肉瞬间绷紧。他屏住呼吸，缓缓抽出腰间一柄普通的精钢短刀——这是他用仅有的积蓄购买的。
下一刻，一道灰影闪电般窜出，直扑他的面门！
那是一条儿臂粗细的“铁线蛇”，通体灰黑，额间有一条金属光泽的细线，速度快如疾箭，獠牙闪烁着幽蓝的光，显然带有剧毒。
若是昨日的沈凌，面对这猝不及防的袭击，恐怕不死也要重伤。但此刻，晋升淬体境四重、血脉进化至赤铜下品带来的提升显现无疑！他的动态视力捕捉到了灰影的轨迹，身体反应速度也快了一截！
“喝！”
沈凌低喝一声，不退反进，侧身避过蛇吻的同时，右手短刀带着一股狠劲，精准地横斩而出！
噗！
血光迸现。铁线蛇被拦腰斩断，两截蛇身掉落在落叶上，兀自扭动不休。
【成功击杀一阶下位妖兽“铁线蛇”，获得血脉进化点：0.5。】
系统的提示音及时响起。
沈凌微微喘息，看着地上的蛇尸，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这是他第一次独立击杀妖兽！虽然只是最低阶的，但意味着他真正踏出了实战的第一步！
0.5进化点，虽然少，却是一条清晰的路径！
他蹲下身，用短刀小心翼翼地破开蛇头，取出一颗米粒大小、散发着微弱腥气的暗红色晶体——这是铁线蛇的毒囊，也蕴含着一丝微薄的能量。同时，他也将蛇胆挖出。
“吞噬！”
他握住毒囊和蛇胆，心中默念。
一股比吸收下品灵石时更狂暴、也更微弱的能量流入体内，带着一丝腥甜的气息。
【吸收一阶下位妖兽材料，获得血脉进化点：0.3。】
果然，妖兽材料提供的进化点更直接，但量也很少。沈凌并不气馁，将短刀在蛇尸上擦拭干净，目光投向丛林更深处。
他知道，刚才的战斗动静和血腥味，很可能引来其他猎食者。这里不能久留。
接下来的半天，沈凌如同一个最耐心的猎人，在危机四伏的丛林中小心穿行。他凭借提升后的五感，避开了几处明显散发着强大气息的区域，又主动寻找落单的一阶下位妖兽战斗。
一只利爪堪比精铁的“掘地鼠”，被他以伤换命，腿上添了几道血痕，最终一刀贯脑。
一只擅长伪装的“枯叶蟾”，喷出的毒液腐蚀性极强，差点沾到他的手臂，被他险之又险地躲开，然后利用速度近身击杀。
每一场战斗都惊险万分，他的粗布衣衫被划破多处，身上也多了几道伤痕，但眼神却越来越亮，出手也越来越果决。基础的拳法、步法在生死搏杀中被飞快地融会贯通，变得更加实用、狠辣。
【成功击杀一阶下位妖兽“掘地鼠”，获得血脉进化点：0.4。】
【成功击杀一阶下位妖兽“枯叶蟾”，获得血脉进化点：0.6。】
进化点缓慢而稳定地积累着。同时，高强度的战斗和行走，也让他淬体境四重的修为彻底稳固下来，甚至隐隐有所精进。
傍晚时分，沈凌找到一处背靠岩壁的凹陷处，确认周围相对安全后，才瘫坐下来，大口喘息。疲惫如潮水般涌来，但精神却处于一种奇异的亢奋状态。
他清点收获：半天时间，击杀五只一阶下位妖兽，总共获得了2.5点血脉进化点。加上之前剩余的0.1点，目前总进化点为2.6\/100。
距离赤铜下品进化到中品，还遥遥无期。但沈凌已经非常满意。这比他过去数年苦修的效果加起来还要显着！
他取出干粮和清水，简单果腹。然后，他目光落在了那九块下品灵石上。
“在这里，实力提升一分，活下来的机会就大一分。”他不再吝啬，拿起一块下品灵石。
“吞噬！”
灵石化为粉末，0.1进化点到账。
他连续吸收了五块灵石，获得了0.5进化点，将总进化点提升到3.1点。他留下了四块灵石以备不时之需。
做完这一切，浓重的夜色彻底笼罩了山脉。兽吼声此起彼伏，远比白天更加密集和恐怖。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
沈凌蜷缩在岩壁凹陷处，用落叶稍微掩盖身形，手握短刀，不敢有丝毫睡意。寒冷、潮湿、饥饿、伤痛，以及对黑暗和未知的恐惧，不断侵蚀着他的意志。
他想起了白天沈宏那嚣张的嘴脸，想起了演武场上那些冷漠和嘲讽的目光，更想起了三年前父母离去时，摸着他的头说“凌儿，好好活着，等我们回来”的那一幕。
一股炽热的火焰在他胸中燃烧，驱散了部分的寒冷和恐惧。
“我必须变强！一定要活下去！”
他紧紧握住拳头，指甲再次陷入掌心，借助疼痛保持清醒，赤铜级的血脉在体内缓缓流淌，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
这一夜，格外漫长。
当黎明的第一缕曙光艰难地穿透茂密的树冠，照亮少年染血的脸庞和坚定如磐石的眼神时，他知道，新的一天，更残酷的磨砺，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