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选结束，通过的弟子名单被当场宣布。苏浅月那“险之又险”的成绩，赫然在列。
人群中的柳菲菲刚刚被掐醒，听到苏浅月的名字，又是一阵气血上涌，差点再次晕厥过去。她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看向苏浅月的眼神怨毒得几乎要滴出血来。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精心设计的圈套，反而成了这贱人出风头的踏脚石！
璇玑圣女站在高台上，清冷的目光扫过台下那个穿着月白法衣、正和旁边几个清水宗弟子说笑（主要是在炫耀自己运气好）的苏浅月，袖中的手指微微收紧。这女人，运气未免太好了些！而且……她身上那件法衣，料子似乎……
苏浅月才不管那些嫉妒或审视的目光，她正美滋滋地计算着：通过了初选，听说复赛是有奖励的！就算最后拿不到名次，能混点参与奖也是好的！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
就在她盘算着复赛奖励能折合多少灵石时，一位青云宗的内门弟子走到她面前，客气地递上一枚玉牌。
“苏师妹，恭喜通过初选。这是复赛的资格玉牌，三日后，请持此玉牌至营地东侧的‘百草堂’参加复赛。复赛内容为炼制指定的基础丹药。”
苏浅月接过玉牌，触手温润，上面刻着一个古朴的“丹”字。她脸上的笑容却瞬间僵了一下。
炼、炼制丹药？！
她连丹炉的火候都控不好，唯一一次“参与”炼丹还差点搞砸，这上去不是公开处刑吗？
“那个……师兄，”她试图挣扎一下，“这复赛……能不能弃权啊？我觉得我的水平，还是不要上去浪费药材比较好……”
那内门弟子愣了一下，似乎没见过通过初选还想弃权的，但还是耐心解释：“苏师妹，复赛资格难得，即便不能晋级，也是一次难得的历练。而且，所有参与复赛的弟子，都能获得一份‘凝火散’作为鼓励。”
凝火散？苏浅月耳朵动了动。这东西她听魔尊提过，是辅助火系修士修炼或者炼丹师控火的好东西，虽然不算特别珍贵，但市价也能卖个几十下品灵石！
“参加！必须参加！”苏浅月立刻握紧玉牌，义正辞严，“如此宝贵的历练机会，怎能轻易放弃！我一定准时到！”
那内门弟子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弄得有些懵，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苏浅月摩挲着玉牌，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凝火散到手就卖掉！至于炼丹？到时候随便糊弄一下，炸炉了就说是意外，反正有参与奖拿，不亏！
她打定主意，心情轻松地往回走，准备去丹阁继续她的“侍从”工作和符篆练习。刚走到丹阁附近，就看到那抹熟悉的青色身影正站在阁外的梨树下，似乎是在等她。
夕阳的余晖透过枝叶缝隙，在他身上洒下斑驳的光点，将他清隽的侧脸勾勒得愈发立体。他指尖夹着一片刚飘落的梨花花瓣，神情淡漠，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浅月脚步顿了一下，莫名有点心虚。她捏了捏手里的复赛玉牌，硬着头皮走过去。
“圣子。”她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洛无涯抬眸，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了一瞬，随即落在她手中那枚显眼的玉牌上。
“通过初选了？”他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嘿嘿，运气，纯属运气！”苏浅月干笑两声，试图萌混过关，“就是去凑个热闹，没想到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洛无涯对于她的自谦不置可否，只是淡淡道：“复赛炼制‘回元丹’，是最基础的一品丹药。”
回元丹？苏浅月回忆了一下，好像是快速恢复少量灵力的那种大陆货？她好像见洛无涯炼过，步骤不算太复杂。
“哦哦，回元丹啊，我知道！”她故作轻松地摆摆手，“问题不大！反正有参与奖拿，炼成啥样算啥样！”
她这话说的，俨然已经做好了“摆烂”的准备。
洛无涯沉默地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眸子仿佛能洞穿她所有小心思。他没有指责她态度不端，也没有鼓励她力争上游，只是忽然问了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
“你可知，璇玑圣女，是此次丹道大会的协办者之一，亦是复赛的评判之一。”
苏浅月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
璇玑圣女是评判？那个看她一百个不顺眼的女人？
她忽然觉得手里的玉牌有点烫手。有那个女人在，她还想糊弄过去？怕不是要被鸡蛋里挑骨头，当众羞辱吧？
看着她瞬间垮下去的小脸和闪烁不定的眼神，洛无涯几不可查地向前迈了半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拉近，近到苏浅月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那股清冽的竹香，能感受到他周身那股无形的、令人心安的气息。
他微微俯身，靠近她的耳畔，压低的声音如同玉石轻叩，带着一种独特的磁性，清晰地传入她耳中：
“若不想被人看轻，三日内，我可教你炼制回元丹。”
他的呼吸拂过她敏感的耳廓，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苏浅月的心脏不争气地漏跳了一拍，下意识地抬头，撞进他近在咫尺的眼眸里。那里面没有戏谑，没有算计，只有一片平静的深邃，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教她炼丹？债主亲自手把手教？
苏浅月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这……这服务是不是太周到了点？难道……债务里还包括“才艺培训”？
看着她瞪圆了眼睛、一副受宠若惊（吓）的呆愣模样，洛无涯直起身，拉开了距离，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清冷：
“当然，学费另计。可从你日后‘劳务’抵扣。”
苏浅月：“……”
她就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债主还是那个债主！
她摸了摸怀里那枚复赛玉牌，又想想璇玑圣女那可能出现的刁难眼神，再想想“学费另计”的债务……
最终，对凝火散（灵石）的渴望，以及对可能当众出丑的担忧，压倒了对新增债务的恐惧。
她一咬牙，一跺脚，视死如归般喊道：
“学！我学！圣子您放心，我一定认真学！保证不给您丢脸！”
嗯，主要是不能跟灵石过不去！也不能让那个圣女看了笑话！
洛无涯看着她那副“壮士断腕”般的表情，唇角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转身走向丹阁。
“进来吧。先从处理回元丹的药材开始。”
苏浅月深吸一口气，握紧小拳头，跟了上去。
为了灵石！为了面子！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