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已断,便续接前路!若无前路,便……再开新天!”
“我之道,便是我的路!”
刘麟阁的话语,在这片大道坟场中回荡,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与开创未来的气魄,与周围死寂凋零的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无头守墓者静静地“听”着,握着断裂长戈的手,指节似乎微微收紧了一瞬。那亘古不变的死寂意志,如同冰封的湖面被投入巨石,泛起了剧烈的涟漪。
“续接……新天……”
它重复着这几个字,意念中充满了苍凉、彷徨,以及一丝被漫长绝望岁月尘封的、微弱的光亮。它守在这里太久太久,目睹了辉煌的崩塌,见证了万法的凋零,陪伴的只有永恒的断裂与死寂。它本身,几乎也已成为这凋零的一部分,成为了一个活着的墓碑。
而刘麟阁的出现,他身上的混沌与秩序交融的独特道韵,他硬抗斩道之戈的顽强,尤其是他这句“再开新天”,像是一道微弱却坚韧的火苗,投入了它那早已冰封的心核深处。
守墓者缓缓抬起了另一只空着的手,指向身后那块暗金色的源碑碎片。
“此乃……万道源碑之核……记载‘太初’之影……古道之基……”
断断续续的意念传来,带着一种郑重其事的托付感。
“吾……守墓之人……残念苟存……无力回天……”
“汝道……异数……亦或……变数……”
“接此‘太初之影’……承载古忆……莫忘……来处……”
话音未落,那块暗金色的源碑碎片骤然爆发出温和却磅礴的光芒!无数复杂到极致、仿佛蕴含着宇宙最初奥秘的暗金道纹如同活了过来,化作一道信息的洪流,并非强行灌注,而是如同涓涓细流,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古老记忆与期望,涌向刘麟阁。
这一次,不再是狂暴的秩序压制,也不再是冰冷的凋零侵蚀,而是一种……传承!
刘麟阁心神震动,他能感受到这“太初之影”中蕴含的信息是何等珍贵与沉重。它并非具体的力量,而是比秩序、比混沌更加本源的东西,是构成一切大道、一切法则的“最初蓝图”的影子,是那断裂的古道曾经试图抵达的源头景象!
他没有抗拒,敞开心神,以混沌青莲道种为核心,引导着这股信息的洪流。
刹那间,他仿佛跨越了无穷时光,看到了星海未曾点亮时的蒙昧,看到了最初法则被“定义”的瞬间,看到了那条被无数先贤前仆后继开拓出的、璀璨而艰难的“古道”如何一步步延伸向不可知的深处,也看到了那导致古道断裂、万法凋零的、来自“源头”方向的、无法形容的恐怖劫难……
那不是攻击,不是灾难,更像是一种……“否定”,一种来自更高层面的“修正”。
庞大的信息流冲击着他的神魂,若非有道种镇压,若非之前炼化了秩序碎片稳固了自身,他的意识恐怕会在这浩瀚的古忆中迷失、瓦解。
他体表的混沌气息与秩序道纹自主浮现,与那暗金色的“太初之影”光辉交织、共鸣,形成了一种更加深邃、更加古朴的道韵。混沌青莲道种的莲台之上,除了混沌与秩序的道纹,开始隐隐勾勒出一些模糊的、代表着“太初”、“起源”意蕴的暗金色纹路。
与此同时,那无头守墓者的身躯,开始变得愈发透明、虚幻。它那残破的甲胄上,岁月尘霭簌簌落下,仿佛完成了最终的使命,即将归于虚无。
它将那断裂的长戈,轻轻顿在虚空之中,发出最后一道清晰而悠长的意念,如同墓志铭,也如同祝福:
“古道……薪火……交由后来者……”
“望汝……走下去……”
声音渐逝,守墓者的身影彻底化作点点荧光,消散在这片它守护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核心之地。唯有那柄断裂的长戈,依旧悬浮在原地,散发着淡淡的、不屈的凌厉气息,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抗争与不甘。
刘麟阁缓缓睁开双眼,左眼混沌生灭,右眼秩序森然,而在双眸最深处,则倒映着一抹暗金色的、属于太初起源的微光。
他感受着脑海中多出来的浩瀚古忆与那“太初之影”的道韵,又看向守墓者消散的地方,以及那柄断裂的长戈,心中并无多少喜悦,反而充满了沉甸甸的责任与明悟。
他抬手,将那柄断裂的长戈摄入手中。长戈入手沉重无比,并非物理上的重量,而是承载着一段悲壮历史的沉重。
“前辈……安息。”他轻声低语,“这条路,我会走下去。”
他将断裂长戈与那枚封印着凋零使徒的晶体一同收起。目光再次投向那宇宙的狰狞“伤口”。
如今,在获得了“太初之影”后,他再看这道伤口,感受又自不同。他能隐约感觉到,在那伤口的最深处,那古老的黑暗里,除了死寂,似乎还隐藏着别的什么……一丝极其微弱的、与“太初之影”同源,却又更加活泼、更加充满生机的……“波动”?
是错觉?还是……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他体内刚刚初步融合的“太初之影”道韵,与那伤口深处的微弱波动,产生了某种跨越时空的共鸣!
嗡!
他前方的虚空,那凝固的法则乱流,竟在这共鸣下,自发地荡漾开来,形成了一道……模糊的、极不稳定的、由暗金色光芒构成的……门的轮廓!
一股与凋零之域死寂氛围截然不同的、带着些许清新、些许未知气息的微风,从那模糊的门后,悄然吹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