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红嫁衣的鬼新娘飘在半空,盖头被阴风吹起一角,露出青灰色的下巴和裂到耳根的嘴角。她身后,数十个鬼童从祠堂的各个缝隙钻出,咯咯笑着排成一列。蒲熠星手腕上的印记突然灼烧般疼痛,眼前闪过画面,画面中一共有五条不同的逃亡路线,其中三条尽头都是死路。
“分散跑!”蒲熠星大喊,“绣楼汇合!”
五人瞬间分成三组。郭文韬和蒲熠星冲向左侧回廊;火树拽着曹恩齐钻入右侧假山;黄子弘凡则出人意料地直接冲向新娘下方的空地,一个滑铲从她裙底穿过,顺手扯下了半截红盖头。
新娘发出刺耳的尖啸,整个秦府的地面都震动起来。蒲熠星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黄子弘凡对他眨眨眼,然后像条泥鳅一样钻进了旁边的月洞门。
“黄子!”蒲熠星想追上去,却被郭文韬拉住。
“他没事。”郭文韬闭眼又迅速睁开,“我看到他...在厨房?”
两人沿着回廊狂奔,身后的鬼童像潮水般涌来。回廊的雕花木窗突然自动关闭,将鬼童暂时挡在外面。蒲熠星的手腕疼痛减轻了些,但视线开始模糊,显然这是他过度使用能力的副作用。
“前面拐弯处有暗门。”郭文韬的声音有些发抖,显然也受到了能力反噬,“通向...女眷内院。”
他们撞开一扇隐蔽的小门,跌入一个满是尘土的房间。外面,鬼童们正用指甲刮擦木窗,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蒲熠星摸索着找到门栓,刚插上就听见“砰”的一声,第一只鬼童已经撞破了窗户。
“走!”郭文韬拉开房间另一侧的帐幔,露出一个狗洞大小的通道。两人匍匐爬行,通道越来越窄,最后只能侧身挤过去。
通道尽头是个荒废的小花园。蒲熠星刚探出头,就看见三个鬼童正在花丛间玩跳格子,青白的小脚每次落地都发出“啪嗒”的水声。他屏住呼吸,悄悄缩回去,对郭文韬比了个“三”的手势。
郭文韬闭眼预知,随即指向通道左侧 “三十秒后它们会转向那边。”
两人趁机从右侧溜出,猫着腰穿过花园。就在即将到达对面月洞门时,蒲熠星的手腕突然剧痛。忽然他猛地推开郭文韬,一根红绸带从他们之间呼啸而过,像毒蛇般缠住了旁边的石凳,瞬间将其勒成两半。
抬头看去,新娘正飘在屋檐上,红盖头已经完全掀开,露出一张支离破碎的脸,她的左眼是个血窟窿,但右眼却异常明亮,死死盯着他们。
“跑!”
两人冲进月洞门,迎面是一条长长的游廊。游廊两侧挂着数十盏白灯笼,每盏灯笼上都写着一个“奠”字。他们刚跑出几步,那些灯笼就自动点亮,幽幽的白光将游廊照得如同鬼域。
更可怕的是,灯笼下的影子开始蠕动,逐渐形成人形。一个、两个...转眼间,游廊两端都被这些影子人堵住了。
“翻栏杆!”蒲熠星当机立断。两人翻出游廊,落入下方的荷花池。淤泥没到膝盖,但至少躲过了影子人的包围。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对岸跋涉,身后的游廊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呜咽声。
与此同时,火树和曹恩齐正在假山群里穿行。火树虽然吓得脸色发白,却意外地记得来时的路线。
“左转...然后第三个岔路右转...”他喃喃自语,眼镜片上全是雾气也不敢停下擦拭,“这假山是按奇门遁甲布置的,生门在...”
“火老师你太厉害了,这都能行!”曹恩齐紧紧跟着他,时不时回头张望,“那些东西没追来!”
话音刚落,假山上方就传来“咔嚓咔嚓”的声响 十几个鬼童正像蜘蛛一样在山石上爬行,其中一个倒挂下来,腐烂的小脸几乎贴到曹恩齐鼻尖。
“啊!!!”曹恩齐的尖叫惊起一群乌鸦。火树不知哪来的勇气,抓起一块石头就砸向鬼童,正中它的额头。鬼童发出婴儿般的啼哭,其他鬼童立刻被声音吸引过去。
“跑!跑!跑!”火树拉着曹恩齐冲向假山深处。他们拐过几个弯后,意外发现一个隐蔽的小亭子。亭子里有口井,井绳上系着条褪色的红绸带。
“这...这该不会是...”曹恩齐声音发抖。
火树却注意到井沿上刻着的小字 “秦玉娥投缳处”。他猛地拽下红绸带 “带上这个!可能是关键物品!”
两人刚把绸带塞进口袋,假山上方就传来新娘凄厉的呼唤 “还给我...” 声音由远及近,速度快得不可思议。他们顾不上隐藏,冲出亭子向绣楼方向狂奔。
另一边,黄子弘凡确实如郭文韬预知的那样,阴差阳错地闯进了秦府厨房。厨房里诡异的是一应俱全,灶台甚至还有余温。他刚想找点吃的,就听见外面鬼童的嬉闹声。
“完蛋...”黄子弘凡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几个陶罐上。他打开一看,是糯米和盐 民间传说中驱邪的东西。
门外,鬼童们已经开始推门。黄子弘凡急中生智,将糯米和盐混合,在门口撒了个半圆,又抓起一把菜刀和擀面杖。
门被推开一条缝,一只青白的小手伸进来。碰到糯米线的瞬间,鬼童发出惨叫,像被烫伤一样缩了回去。其他鬼童不信邪,接二连三地尝试,都被挡在外面。
“有效!”黄子弘凡松了口气,开始思考如何利用厨房里的东西制造更多“武器”。他扯下围裙做成简易背包,装满了糯米和盐,又找到几头大蒜和一壶疑似醋的液体。
正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灶台后的暗门引起了他的注意。推开一看,竟是条通往地窖的密道。黄子弘凡犹豫了一秒,决定冒险一探 按照他的经验,这种地方往往藏着关键线索。
密道潮湿阴冷,尽头是个圆形地窖。地窖中央摆着个红木箱子,上面贴满了符纸。黄子弘凡小心翼翼地揭开符纸,箱子里是一套精致的嫁衣和...一本日记。
“秦玉娥日记...”他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杜世昌并非良配,父亲为何逼我...”
外面突然传来巨响,整个厨房都在震动。黄子弘凡赶紧把日记塞进怀里,顺原路返回。厨房门已经被撞开,糯米线被破坏了大半。他抓起醋壶就泼向门口的鬼童,趁着它们尖叫躲闪的空隙冲了出去。
五人在绣楼前重新汇合时,个个狼狈不堪。蒲熠星和郭文韬满身淤泥;火树丢了眼镜,眯着眼像只受惊的鼹鼠;曹恩齐的衣袖被扯破一大块;只有黄子弘凡看起来还算完好,甚至背上还多了个鼓鼓的包裹。
“陈司仪呢?”蒲熠星环顾四周。绣楼大门敞开着,里面黑漆漆的像张大口。
郭文韬突然按住太阳穴,脸色煞白 “楼上...陈司仪在楼上...但已经...”
他的话没说完,绣楼二层突然亮起诡异的红光。透过窗纸,他们看到一个佝偻的身影被吊在房梁上,缓缓旋转。与此同时,新娘的歌声从楼顶传来
“七月半,嫁新娘...今日终得如意郎...”
“我们得上去。”蒲熠星握紧那半截红盖头,“完成仪式。”
黄子弘凡掏出日记 “我找到这个,可能有用。”
火树凑近看了看 “快看看最后几页!”
黄子弘凡翻到最后,上面只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不愿嫁,宁可死。若得自由,散尽家财...”
就在这时,绣楼的大门突然“砰”地关上。五人回头,看到数十个鬼童和影子人已经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最可怕的是,新娘正从楼顶缓缓降下,这次她身边多了个穿黑袍的高瘦身影 应该就是那位“如意郎君”杜世昌。
“没退路了。”郭文韬深吸一口气,“只能上楼。”
蒲熠星看向同伴们,突然笑了 “还记得我们在密逃里的经典战术吗?”
黄子弘凡眼睛一亮 “声东击西!”
曹恩齐弱弱地举手 “我...我还是怕...”
火树拍拍他 “怕就对了。但怕也要上。”
五人握紧各自找到的物品,冲向绣楼大门。就在他们接触门板的瞬间,整个秦府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喜乐声,同时又混杂着无数人的哭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