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区快递站的分拣车间里，机器轰鸣声此起彼伏。李计划穿着蓝色工装，正低头核对快件信息，眉头却拧成了疙瘩——自从公园闹剧后，他心里就没踏实过，总觉得同事看他的眼神不对劲。
“哎，你们听说了吗？李主管上周在公园被人堵了，好像是婚外情被抓包了。”
“早听说了！照片都在网上传疯了，他跟他前妻带着孩子逛街，被小三找上门撕打，场面老热闹了。”
“真的假的？李主管看着挺老实的，没想到这么会玩。”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男人嘛，有钱了就容易变心。他现在是主管，工资七千多，身边肯定不缺女人。”
几个年轻快递员躲在分拣架后面，压低声音议论着，眼神却时不时往李计划那边瞟。他们以为声音很小，却没注意到车间里机器的轰鸣刚好掩盖了说话声，也没注意到李计划的耳朵早已捕捉到了这些刺耳的字眼。
李计划的手顿了顿，手里的扫描枪差点掉在地上。他深吸一口气，假装没听见，继续核对快件信息，可心里像被针扎一样难受。他知道，这种事一旦传开，就会被添油加醋，越传越离谱。
“李主管，这票快件地址模糊，你看看怎么处理？”一个新来的快递员拿着快件走过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李计划接过快件，眼神有些恍惚，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联系寄件人，确认详细地址再派送。”
“好的。”新来的快递员答应着，转身要走，却被旁边的老员工拉住了，悄悄递了个眼色。
李计划看在眼里，心里更不是滋味。他知道，自己在快递站的形象已经彻底毁了。以前，他是大家公认的踏实肯干，从普通快递员做到主管，靠的就是认真负责。可现在，一场婚外情引发的闹剧，让他多年的努力都付诸东流。
上午的工作，李计划做得心不在焉。核对快件时，把张三的件扫到了李四的名下；安排派送路线时，把东城区的件分到了西城区；甚至在给客户打电话确认地址时，都差点说错话。
“李计划！你今天怎么回事？”站长王哥拿着一张错单走过来，脸色严肃，“这票快件本来该送北湖区，你却让快递员送南苑区了，客户都投诉到公司了！还有这几票，地址核对错误，信息录入不全，你到底在想什么？”
李计划低下头，手指紧紧攥着衣角：“王哥，对不起，我下次注意。”
“下次注意？你这已经是第三次出错了！”王哥的声音提高了些，引来更多同事的目光，“自从上周的事传开后，你就一直心不在焉。我知道你私生活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但工作是工作，私生活是私生活，你不能把情绪带到工作中来！”
“我知道了，王哥。”李计划的声音有些沙哑，脸上火辣辣的。
“你要是再这样下去，别说主管的位置保不住，能不能留在公司都难说。”王哥的语气缓和了些，“我跟你说，公司最近在考核管理层，你要是再出岔子，我也帮不了你。”
李计划点了点头，心里一阵恐慌。这份工作是他在琛州的立足之本，要是丢了，他不仅没法给朵朵抚养费，连自己的生活都成问题。他只能在心里告诫自己，一定要打起精神，不能再出错了。
可越是告诫自己，就越容易出错。下午分拣快件时，李计划不小心把一个易碎品快件摔在了地上，盒子当场裂开，里面的玻璃制品碎了一地。
“完了完了，这可是客户寄的工艺品，据说值好几千块呢。”旁边的快递员惊呼道。
李计划的脸瞬间白了，赶紧蹲下身去捡，却被玻璃碎片划破了手指，鲜血一下子涌了出来。
“李主管，你流血了！”有人喊道。
“没事。”李计划随便用纸巾擦了擦，心里却满是绝望。这票快件的损失，肯定要他来赔偿，这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王哥闻讯赶来，看到地上的碎玻璃和快件，脸色铁青：“李计划，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不想干了？”
“王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李计划的声音带着哽咽，“这票快件的损失，我来赔偿。”
“赔偿？你知道这快件值多少钱吗？客户说要五千块！”王哥的声音带着怒气，“你一个月工资才五千多，赔偿五千，你这个月喝西北风啊？”
李计划没说话，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他知道，王哥虽然语气不好，但也是为他好。可他现在实在没心思考虑这些，心里全是流言蜚语和工作失误带来的压力。
下班铃声响起，李计划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快递站。夕阳西下，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显得格外孤单。他掏出手机，想给杨淑婷发条微信，跟她说说今天的事，可手指悬在屏幕上，却没按下去。他知道，杨淑婷现在也在为幼儿园的事心烦，他不想再给她添堵。
他走到路边的小卖部，买了一瓶白酒和一包花生米，坐在路边的台阶上，一边喝酒，一边吃花生米。酒精下肚，心里的委屈和愤怒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他恨兰兰的纠缠，恨自己的懦弱，恨那些议论他的同事，更恨自己把生活过得一塌糊涂。
“李主管？你怎么在这里喝酒？”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李计划抬头一看，是快递站的老员工老张。他笑了笑，露出苦涩的表情：“张哥，坐。”
老张在他身边坐下，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我知道你最近压力大，那些流言蜚语，你别往心里去。”
“怎么能不往心里去？”李计划的声音带着沙哑，“现在整个快递站的人都在笑话我，我都快没脸待下去了。”
“男人嘛，谁还没犯过错误？”老张喝了一口酒，“我年轻的时候也犯过浑，跟你差不多。但你要知道，日子还得往前过，不能因为这点事就消沉下去。你还有女儿要养，还有工作要做，要是你垮了，她们怎么办？”
李计划没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喝酒。
“我跟你说，那些议论你的人，也就是图个新鲜，过几天就忘了。”老张继续说，“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工作做好，证明自己的能力，让他们闭嘴。还有，你跟你前妻和那个女人的事，也得尽快处理好，别再拖下去了，拖得越久，麻烦越多。”
李计划点了点头，心里稍微好受了些。老张的话虽然朴实，却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消沉下去了，为了朵朵，为了这份工作，他必须尽快振作起来。
喝完酒，李计划站起身，头晕乎乎的，却觉得心里的压力减轻了不少。他掏出手机，给杨淑婷发了条微信：“淑婷，对不起，最近因为我的事，让你和朵朵受委屈了。离婚的事，我会尽快处理好，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发完微信，李计划深吸一口气，转身往出租屋走去。夜色渐浓，城市的灯光亮起，照亮了他前行的路。他知道，未来的路还会有很多困难，但他必须坚强起来，勇敢面对，为了朵朵，也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