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出没第244章:老屋的月光与未寄的信
深秋的风裹着松针的凉意,穿过狗熊岭外围的山谷,吹到那间爬满牵牛花的老屋时,已经变得温柔了许多。屋门虚掩着,门轴吱呀一声,像是老人轻咳般的叹息。光头强的母亲坐在堂屋的竹椅上,手里捏着一张泛黄的照片,指腹反复摩挲着照片上那个咧嘴笑的少年——那是十五岁的光头强,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褂,身后是自家种的苹果树,枝桠上还挂着他刚摘的半篮苹果,红得透亮。
“强子那时候,还总说要给我摘一辈子最甜的苹果呢。”李母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一片落叶。她的头发已经大半花白,梳得整整齐齐,用一根旧木簪挽着,眼角的皱纹里嵌着岁月的痕迹,此刻却凝着化不开的愁绪。堂屋的陈设简单而陈旧,一张掉漆的八仙桌,两把配套的竹椅,墙角堆着几捆晒干的艾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味和旧木头的清香。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夕阳把远山的轮廓染成了橘红色,余晖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李母起身走到窗边,推开吱呀作响的木窗,目光望向狗熊岭深处的方向。那里云雾缭绕,看不见儿子居住的小木屋,却能想象出他此刻或许正在砍树,或许在和熊大熊二斗智斗勇,又或许,正啃着一块干硬的面包对付晚饭。想到这里,她的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眼里却泛起了泪光。
“这孩子,从小就倔。”她抬手拭了拭眼角,指尖带着一丝凉意。记忆像潮水般涌来,那些尘封在时光里的片段,此刻都变得清晰无比。
小时候的光头强,个子瘦小,却总爱跟在村里的大孩子后面跑,每次闯了祸,就躲在母亲身后,探出半个脑袋,一双大眼睛怯生生的,却又透着不服输的劲儿。有一次,他偷偷跑到后山去掏鸟窝,不小心从树上摔了下来,膝盖磕出了血,却咬着牙不肯哭,直到看到母亲急匆匆赶来,才扑进她怀里放声大哭。李母还记得,那天她背着儿子回家,山路崎岖,她走得气喘吁吁,却一直哼着摇篮曲,安慰着怀里抽噎的小家伙。
“那时候多好啊,他还在我身边,受了委屈还能扑进我怀里哭。”李母的声音带着哽咽,“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飞到那么远的地方,受了苦也不跟我说,就知道报喜不报忧。”
她转身走到八仙桌前,拿起桌上的一个铁皮盒子。盒子已经锈迹斑斑,是光头强小时候用来装弹珠的,现在里面装满了一沓沓信件。这些信,有的是光头强寄来的,有的是她写了却没寄出去的。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拿出最上面的一封信,信封上的字迹工整而有力,是光头强的笔迹。
“妈,我在狗熊岭一切都好,这里的风景可美了,有山有水,还有好多小动物。我现在是一名优秀的伐木工,老板可器重我了,很快就能挣大钱,给您盖新房子,买好吃的……”李母轻声读着,读着读着,声音就哽咽了。她知道,儿子说的“一切都好”,多半是假的。上次儿子回家,她分明看到他手上的茧子又厚了一层,衣服上还有好几处补丁,吃饭的时候狼吞虎咽,像是很久没吃过一顿饱饭。可他嘴上却一个劲儿地说自己过得很好,让她不要担心。
“傻孩子,你以为妈看不出来吗?”李母把信贴在胸口,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信封上,晕开了一小片墨迹,“挣钱哪有那么容易,伐木工多危险啊,山上有野兽,还有那些调皮的熊,你一个人,怎么能让人放心呢?”
她又拿出一封自己写了一半的信,纸上的字迹有些潦草,还带着几滴泪痕。那是上个月写的,她本来想问问儿子最近吃得好不好,睡得香不香,工作顺不顺利,有没有受委屈。可写着写着,又怕打扰到儿子,怕他担心自己,最后还是把信折了起来,放进了铁皮盒子里。
“妈知道你想干出一番事业,想让妈过上好日子。”李母对着信纸轻声说,“可在妈心里,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重要。钱挣多挣少没关系,妈不图你大富大贵,只希望你能常回家看看。”
窗外的月光渐渐亮了起来,像一层薄薄的银纱,笼罩着整个老屋。李母走到灶台边,点燃了煤油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小小的厨房,灶台上还放着早上没洗完的碗,锅里残留着一点米汤。她拿起锅铲,想做点晚饭,却突然觉得胸口一阵发闷,没什么胃口。
“以前啊,强子最喜欢吃我做的红烧肉和玉米饼了。”她望着空荡荡的灶台,眼神有些恍惚,“每次他回家,我都给他做一大桌好吃的,他能吃满满两大碗饭,还说妈做的饭是世界上最好吃的。”
有一年春节,光头强回家过年,她杀了家里养了一年的老母鸡,炖了一锅香喷喷的鸡汤,还做了红烧肉、鱼香肉丝、炒青菜,满满一桌子菜。光头强吃得不亦乐乎,一边吃一边给她夹菜,嘴里不停地说着:“妈,您也吃,您做的菜太香了!”那天晚上,母子俩坐在火塘边,聊着家常,光头强给她讲狗熊岭的趣事,讲他和熊大熊二的“恩怨情仇”,她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那是她近年来最开心的一个春节,屋子里暖意融融,充满了欢声笑语。
可春节过后,儿子又要离开了。她记得那天早上,天还没亮,她就起床给儿子准备了满满的行囊,里面装着他爱吃的玉米饼、咸菜、腊肉,还有几件她连夜缝补好的衣服。她送儿子到村口,看着他背着行囊,一步步走远,直到身影消失在山路的尽头,她还站在原地,久久没有离去。那天的风很大,吹得她眼睛生疼,却怎么也舍不得转身。
“这孩子,一走就是大半年,连个电话都很少打。”李母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电话。那是一部老旧的座机,机身已经有些发黄,按键也不太灵敏了。她想给儿子打个电话,问问他近况如何,可手指放在按键上,却又犹豫了。她怕儿子正在忙工作,怕打扰到他,更怕从电话里听到他疲惫的声音,自己会忍不住掉眼泪。
犹豫了半天,她还是放下了电话,转身走到里屋。里屋的陈设更简单,一张老旧的木板床,铺着洗得发白的粗布床单,床头的柜子上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是母子俩的合影。照片上,她还很年轻,头发乌黑,笑容灿烂,光头强站在她身边,搂着她的肩膀,脸上洋溢着青春的朝气。
李母坐在床边,拿起相框,轻轻抚摸着照片上儿子的脸,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强子,妈想你了。”她哽咽着说,“你什么时候才能再回家看看妈啊?妈老了,身体越来越差了,不知道还能陪你多久。”
她的身体确实不如从前了,近几年总是腰酸背痛,咳嗽不断,有时候晚上睡觉,咳得根本睡不着觉。可她从来没跟儿子说过,每次儿子打电话来,她都强打精神,说自己身体很好,让他不要担心。她不想让儿子为自己分心,不想让他因为担心自己而影响工作。
“妈不怕死,妈就是放心不下你。”李母的声音越来越低,“你一个人在外面,没人照顾,吃饭不规律,工作又危险,妈真的很担心。如果你能找个贴心的人,成个家,妈也就放心了。”
她想起儿子每次打电话来,她都催着他找对象,可儿子总是笑着说:“妈,不急,等我挣了大钱,有了房子,自然就有姑娘喜欢我了。”她知道,儿子是不想让她担心,可她心里清楚,在狗熊岭那种地方,想要找个对象谈何容易。
窗外的月光越来越亮,透过窗户,照亮了里屋的一角。李母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她想起了很多往事,想起了儿子小时候的调皮捣蛋,想起了他长大后的懂事孝顺,想起了他离家时的背影,想起了他寄来的那些报喜不报忧的信件。每一个片段,都像一根针,刺痛着她的心。
“强子,你要是累了,就回家吧。”她对着窗外的月光轻声说,“家里永远有你的位置,有妈给你做的热饭热菜。”
不知过了多久,李母渐渐睡着了,脸上还挂着泪痕。在梦里,她梦见儿子回来了,穿着干净整洁的衣服,笑容满面地走到她面前,搂着她说:“妈,我回来了,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她笑着笑着,就哭了,紧紧地抱着儿子,生怕一松手,他又会消失不见。
窗外的月光温柔地洒在她的脸上,像是在安慰着这位思念儿子的母亲。老屋静静地矗立在山谷中,伴随着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屋内轻微的鼾声,构成了一幅寂静而悲伤的画面。
而此刻的狗熊岭深处,光头强正坐在小木屋的门口,看着天上的明月,手里拿着母亲寄来的包裹。包裹里装着他爱吃的玉米饼和咸菜,还有一件母亲连夜缝补好的毛衣。他咬了一口玉米饼,熟悉的味道在嘴里弥漫开来,那是母亲的味道,是家的味道。
“妈,我也想你了。”光头强望着月亮,眼里泛起了泪光,“等我挣了钱,一定好好孝敬你,常回家看你。”
他不知道,此刻的母亲,正在千里之外的老屋里,为他牵肠挂肚,在梦中盼着他回家。月光之下,母子俩的思念跨越了千山万水,紧紧地联系在一起,化作了无尽的牵挂和淡淡的悲伤。
夜渐渐深了,风也停了,只有月光依旧温柔地照耀着大地,守护着这份跨越山海的母子情。老屋的灯光已经熄灭,只剩下月光勾勒出的轮廓,在寂静的山谷中,诉说着一个母亲对儿子深深的思念和无尽的牵挂。而那些未寄的信件,依旧躺在铁皮盒子里,承载着母亲的爱与担忧,等待着被儿子读懂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