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号上网的 “滋滋” 电流声还在耳边回响，张嘉豪盯着网吧 cRt 显示器上缓慢加载的纯文字网页，眉头拧成了疙瘩。屏幕顶端的进度条卡在 78% 不动，下方留言区里，一串带着网名的抱怨格外刺眼 ——“加载半小时还没打开，能不能优化啊？”“想下载资料都不行，太卡了！”“换个网站算了，这速度实在忍不了”。
他抬手按了按发烫的主机箱，旁边的网吧老板刘峰叼着烟走过来，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质账单：“嘉豪，这月拨号上网时长超 120 小时了，通信服务点刚送过来的账单，光网费就花了 280 块。” 刘峰弹了弹烟灰，指了指显示器，“你这网站现在名气越来越大，周边县城都有人来访问，拨号那点带宽根本扛不住，刚才又有三个客人因为抢带宽吵起来了。”
张嘉豪揉了揉太阳穴，伸手拿过账单摊在键盘旁。这阵子 “本地 JY 网.cn” 的广告收入刚稳定下来，文具店每月 300 元，教辅书店 400 元，算下来月收入 700 元，刨去之前的域名维护费和网吧合作的分摊成本，每月净赚能有 500 多。可现在带宽成了死结，再这么卡下去，好不容易攒起来的用户迟早要流失。
“通信服务点的人说，要升级成专线才行？” 张嘉豪抬头问。
“对，刚才我打电话问了，” 刘峰往椅子上一坐，塑料椅发出 “吱呀” 一声响，“专线年费 1200 元，带宽是拨号的十倍，加载速度能快不少。但这钱……” 他犹豫了一下，“我这网吧生意刚有起色，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
张嘉豪指尖在键盘上敲了敲，心里快速盘算起来。专线年费 1200 元，分摊到每个月就是 100 元，自己的广告月收入 700 元，承担 60% 也就是 720 元完全没问题，刘峰承担 40% 即 480 元，对他来说压力也不大。更重要的是，专线能同时供网站和网吧使用，既解决了网站加载慢的问题，又能提升网吧的上网体验，吸引更多客人，简直是双赢。
“刘哥，我有个想法，” 张嘉豪转头看向刘峰，眼神发亮，“这专线费咱们俩合伙承担，我出 60%，你出 40%，专线同时供网站和网吧用。以后网站流量涨了，广告收入还能再提一提，网吧这边也能靠高速网络多揽客，你觉得怎么样？”
刘峰眼睛一亮，手里的烟都忘了抽：“真的？那可太好了！我正愁客人嫌网速慢呢，这样一来，咱们俩的问题都解决了。” 他一拍大腿，“就这么定了，我这就去跟通信服务点联系，明天就办手续！”
第二天一早，两人骑着自行车赶到镇上的通信服务点。老式砖房的窗口里，工作人员递出一张手写的开通单据，上面写着 “专线开通费用 1200 元，使用期限一年，带宽 1m”。张嘉豪和刘峰当场凑齐钱交了款，工作人员收好钱，拿出一个红色印章在单据上盖了一下，字迹瞬间变得清晰：“三天后派人上门安装调试，到时候保持电话畅通。”
等待安装的这三天里，张嘉豪没闲着。他趁着课间操时间，让 JY 小组成员帮忙在学校里宣传网站 “即将提速” 的消息，把教辅书店的 7 折折扣单和文具店的 8 折优惠券抄写了几十份，课间时分在各个班级传阅。陈雪帮他把折扣单上的网站地址用钢笔描得更清晰，王虎则主动承担了 “跑腿任务”，把纸条送到邻班的同学手里。
“嘉豪，你这网站真能变快？” 王虎擦着额头的汗，手里还攥着几张没发完的折扣单，“我姐昨天还说，想下载你整理的数学错题，结果加载了一个小时都没打开。”
“放心，三天后肯定能行。” 张嘉豪拍了拍他的肩膀，“到时候让你姐再试试，保证秒开。”
三天后，通信服务点的工作人员带着工具上门了。几卷黑色的网线被拉进网吧机房，工作人员熟练地将网线接入网吧的老式服务器 —— 那台带着一排指示灯的铁盒子，平时就放在机房角落，此刻正嗡嗡作响。调试过程中，指示灯不断闪烁，从红色变成绿色，工作人员对着麦克风说了几句，然后朝张嘉豪和刘峰比了个 “oK” 的手势：“好了，专线开通了，你们试试速度。”
张嘉豪立刻坐到电脑前，输入网站地址。这一次，进度条 “唰” 地一下就拉到了顶端，纯文字网页瞬间加载完成，比之前拨号上网快了足足十几倍。他点开留言区，新的留言正在不断刷新：“哇，今天怎么这么快！”“终于能顺利下载资料了，太感谢了！”“我要把这个网站推荐给同学！”
刘峰也凑过来看，脸上笑开了花：“这钱花得值！你看，刚有客人说要办月卡，就冲这网速！”
接下来的几天，网站流量肉眼可见地增长。张嘉豪每天晚上都会来网吧统计数据，他用一个硬壳笔记本手写记录访问量，第一天 800 人次，第二天 1200 人次，到了周末，单日访问量直接突破 2000 人次，网站注册用户也一举突破 500 人。留言区里的内容越来越丰富，除了感谢和咨询折扣的，还出现了不少新的诉求。
“能不能分享点本地中考真题啊？市面上根本买不到。”
“求 2002 年的数学压轴题解析，孩子复习急需！”
“有没有重点中学的内部资料？愿意花钱买！”
看着这些留言，张嘉豪心里一动。中考真题确实是稀缺资源，要是能弄到，不仅能满足用户需求，还能进一步提升网站的吸引力，甚至开拓新的盈利点。他正琢磨着去哪里找真题，屏幕上突然弹出一条匿名留言，网名显示为 “匿名访客”，内容很简短：“我有 2003 年中考真题，想要的话，用‘未来 3 个流行玩具’交换。”
张嘉豪的手指顿在键盘上，瞳孔微微收缩。2003 年的中考真题？这可是明年中考的核心复习资料，价值千金。可对方要的是 “未来 3 个流行玩具”，这要求实在奇怪。他下意识地回想 2003 年的流行趋势，悠悠球 “光子精灵”、四驱车 “光速马达”、陀螺 “烈焰神驹” 这三款玩具，明年一定会火遍校园，对方怎么会知道这些？
他快速回复：“你要哪三个玩具？真题是否完整？”
没过多久，匿名访客回复了：“悠悠球光子精灵、四驱车光速马达、陀螺烈焰神驹，缺一不可。真题是完整手抄版，包含所有科目，还有详细解析。”
张嘉豪盯着屏幕上的文字，心里泛起一阵疑惑。这个匿名用户似乎很清楚未来的流行趋势，难道也是…… 他甩了甩头，把这个念头压下去。不管对方是谁，只要能拿到真题，对自己和 JY 小组成员的中考都大有裨益。他立刻起身，从书包里掏出 bp 机，按了一串号码 —— 这是县城玩具批发商的电话，之前帮同学买玩具时存下的。
“喂，李老板，我是张嘉豪。”bp 机接通后，他对着话筒快速说道，“你那边能不能预留一批悠悠球光子精灵、四驱车光速马达和陀螺烈焰神驹？越多越好，我下个月来提货。”
电话那头的李老板愣了一下：“嘉豪？你说的这几款玩具，现在市面上还没怎么流行呢，你要这么多干嘛？”
“您放心，下个月肯定会火，” 张嘉豪语气笃定，“您先帮我预留着，货款我先付一部分定金。”
挂了 bp 机，刘峰走过来好奇地问：“嘉豪，你买这么多玩具干嘛？还都是没流行起来的款。”
张嘉豪指了指屏幕上的匿名留言，把交换真题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刘峰眼睛一瞪：“还有这种好事？2003 年的中考真题啊，要是能拿到，你这网站的流量还得翻几番！”
“关键是对方要的这三个玩具，” 张嘉豪皱了皱眉，“我总觉得这个匿名用户有点奇怪，他好像知道这些玩具会流行。”
“管他呢，” 刘峰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要真题是真的，咱们不亏。再说了，你眼光准，就算交换不成，这些玩具下个月也能卖个好价钱。”
张嘉豪点了点头，重新看向屏幕。匿名用户的留言还停留在那里，像一个神秘的谜题。他敲击键盘，回复道：“玩具我会在一个月内准备好，怎么交换？”
这一次，匿名用户的回复来得更快：“一个月后，每周六晚上八点，在县城老汽车站候车厅见面，一手交玩具，一手交真题。”
没有多余的废话，留言结束后，对方的网名就从在线列表里消失了。张嘉豪看着空荡荡的对话框，心里既有期待，又有一丝警惕。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真题交换，背后可能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但为了中考，为了网站的发展，他没有退路。
窗外的夜色渐浓，网吧里的 cRt 显示器发出嗡嗡的声响，服务器上的指示灯闪烁不停，像是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机遇与挑战。张嘉豪关掉网页，起身拍了拍刘峰的肩膀：“刘哥，专线的事麻烦你多盯着点，我得赶紧回去整理一下，看看还有哪些知识点需要补充。”
走出网吧，晚风带着夏夜的燥热吹在脸上。他骑着自行车，路灯的光晕在地面上拉出长长的影子。口袋里的 bp 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陈雪发来的信息：“网站提速后好多同学都在夸，你太厉害了！明天能不能帮我补一下物理错题？”
张嘉豪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回了一条 “没问题”。蹬着自行车穿过寂静的街道，他心里充满了干劲。带宽的问题解决了，网站的用户在增长，即将拿到的中考真题会成为最大的助力，而和刘峰的合作也越来越深。这互联网的野心，才刚刚开始萌芽，未来还有无限可能。
只是那个神秘的匿名用户，还有他提到的未来流行玩具，像一颗种子埋在心底。张嘉豪隐隐觉得，这次交换，或许会揭开一个更大的秘密。他握紧车把，眼神坚定，不管前方有什么等着他，他都已经做好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