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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一中门口的老槐树影影绰绰,张嘉豪看着眼前西装革履的眼镜男,指尖悄悄攥紧了藏在帆布书包里的磁带录音机。上周在中关村匆匆一瞥时,对方还穿着格子衬衫带着学生气,如今领口系着挺括的领带,金丝眼镜后的眼神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完全是一副商场老手的模样。
“张同学,借一步说话?” 眼镜男侧身指了指斜对面的国营茶馆,“里面的茉莉花茶很地道,适合聊点正事。”
张嘉豪不动声色地点头,跟着他穿过斑马线。路边的公共电话亭里有人正在拨号,听筒里传来 “嘟嘟” 的忙音,几个穿着的确良衬衫的路人骑着二八大杠自行车经过,车铃叮铃作响。茶馆门口挂着褪色的红灯笼,木质招牌上 “便民茶馆” 四个毛笔字已经有些斑驳,推门而入时,门轴发出 “吱呀” 的老旧声响。
“两位要点什么?” 穿蓝布褂子的服务员端着搪瓷茶壶过来,桌上的木质桌板带着细密的划痕,墙角的老式挂钟滴答作响,时针正指向下午三点。
“两杯茉莉花茶。” 眼镜男坐下后,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牛皮笔记本,“张同学应该很好奇,我为什么知道你‘特殊’?”
张嘉豪端起刚沏好的茶水,氤氲的热气模糊了镜片:“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他的手指在桌下轻轻按下了录音机的开关,磁带转动的细微声响被茶馆里的谈笑声掩盖。
眼镜男笑了笑,翻开笔记本,里面是密密麻麻的手写字迹,其中几行被红笔圈出:“2004 年 3 月,你推出本地生活网,精准踩中租房、餐饮刚需;6 月,印刷厂承接食品厂订单,避开了后来的原材料涨价潮;上个月,你拒绝周明远的低价订单,转头就和他的竞争对手达成合作 —— 这些决策,不像是一个高中生能做出的预判。”
茶水的温度透过搪瓷杯壁传来,张嘉豪的心跳微微加快,却依旧保持镇定:“做生意本来就是顺势而为,这些都是基于市场调研的正常判断。”
“市场调研?” 眼镜男推了推眼镜,声音压低了几分,“那你能预判到 2005 年 Z 国移动互联网会迎来爆发期吗?能知道未来十年,电商会彻底改变线下零售格局吗?”
这句话像惊雷般在张嘉豪耳边炸响,他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眼前的人,果然也是重生者。
“看来你承认了。” 眼镜男脸上露出了然的笑容,“我叫陈默,2030 年死于一场车祸,醒来就回到了 2003 年。我观察你很久了,你的每一步布局,都精准契合未来的发展趋势 —— 你和我一样,都是带着未来记忆回来的。”
磁带还在转动,将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记录下来。张嘉豪深吸一口气:“就算我们都是‘特殊’的,你找我做什么?”
“合作。” 陈默的眼神变得锐利,“本地生活服务这块蛋糕,凭你现在的资源,撑不了多久。我已经联系了南方的资本,只要我们联手,垄断 Z 国北方的生活服务平台,不出五年,我们就能成为行业巨头。到时候,移动支付、短视频、网约车这些风口,我们都能提前抢占。”
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手写的合作协议,推到张嘉豪面前:“我出资金和技术团队,你出网站和本地资源,我占 60% 股份,你占 40%。作为回报,我可以告诉你未来更多的财富密码,比如哪支股票会暴涨,哪个地段的房产会翻倍。”
张嘉豪低头看着协议上的字迹,笔锋凌厉,条款里处处暗藏陷阱 —— 所谓的 “技术团队” 会逐步架空他的管理权,“资本注入” 后他最终会被踢出局。前世在商场上见过太多类似的套路,他自然不会上当。
“60% 的股份太多了。” 张嘉豪故意露出犹豫的神色,拖延时间,“而且,我现在的团队和商家资源,不是轻易能替代的。”
“你可以考虑。” 陈默并不急于逼他答应,“周明远只是我抛出的一颗棋子,用来测试你的能力。现在看来,你比我想象中更沉稳。”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我得提醒你,重生者的规则是,不能试图改变重大历史趋势,否则会受到反噬。比如你想阻止移动互联网爆发,根本不可能;但我们可以利用趋势,实现财富积累。”
张嘉豪心中一动,这正是他一直疑惑的地方 —— 前世的一些重大事件,他确实无力改变,看来这就是重生者之间的隐形规则。他假装思考,手指悄悄摸向书包里的小灵通,按下了快捷键。
“我需要时间和我的团队商量。” 张嘉豪抬眼看向陈默,“毕竟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社团成员和合作商家都需要沟通。”
陈默点点头,收起协议:“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还是这个茶馆,我要你的答复。” 他站起身,“记住,不要试图和我作对。以我现在的资本和人脉,要搞垮你的网站和印刷厂,易如反掌。”
就在这时,茶馆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赵磊带着孙浩和几个社团核心成员闯了进来。赵磊手里拿着小灵通,神色焦急:“豪哥,没事吧?我接到你的紧急通话,还以为你出事了!”
孙浩身后跟着两个保镖,眼神警惕地盯着陈默:“陈总,我们家的宣传资源可不是白给的,你想挖豪哥的墙角,也得问问我同意不同意。”
陈默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他没想到张嘉豪会突然叫人来。张嘉豪趁机按下录音机的停止键,将磁带取出来放进贴身口袋,站起身道:“陈总,看来今天的谈话只能到这里了。三天后,我会给你答复。”
陈默深深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威胁:“好。但我得提醒你,别做错误的选择。” 他转身走向门口,路过孙浩身边时,脚步顿了顿,“孙少爷,胳膊肘往外拐,可不是明智之举。”
“我只认豪哥这个兄弟。” 孙浩毫不示弱地回视他。
陈默没再说话,推门离开了茶馆。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赵磊连忙问道:“豪哥,这人是谁?刚才在电话里听着不对劲。”
“他是陈默,也是重生者。” 张嘉豪掏出磁带,“刚才的对话都录下来了。他想和我合作,其实是想吞并我们的网站。”
孙浩凑过来,看着那个银色的录音机:“重生者?就是带着未来记忆回来的人?那他刚才说的移动支付是什么东西?”
“是未来的一种支付方式,不用现金,用手机就能转账消费。” 张嘉豪解释道,“他刚才放话,要是我不合作,他就提前启动移动支付项目,让我们的网站出局。”
赵磊皱起眉头:“移动支付?现在连智能手机都没普及,他怎么启动?”
“他有资本和技术团队,说不定能提前研发出适配塞班系统的支付软件。” 张嘉豪心里清楚,陈默的威胁绝非空穴来风。2005 年确实是移动互联网的起点,一旦对方抢先推出移动支付,他的本地生活网就会失去竞争优势。
这时,社团成员小王从书包里掏出一沓手写的公交路线表:“豪哥,你让我们整理的便民查询信息都弄好了,包含市区所有公交线路、医院电话、政务大厅地址,要不要现在更新到网站上?”
看着眼前整齐的手写表格,张嘉豪心中一暖。不管陈默的威胁有多可怕,他都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赵磊的人脉、孙浩的支持、社团成员的付出,这些都是他最坚实的后盾。
“现在就更新。” 张嘉豪接过路线表,“新增‘便民查询’板块,把这些信息都放上去,再加上失物招领和政务咨询电话,让网站更实用。”
孙浩拍了拍他的肩膀:“豪哥,你放心,陈默要是敢耍花样,我爸在南方的关系也不是吃素的。资金方面,你要是需要研发支付软件,我随时能凑钱。”
“还有我。” 赵磊补充道,“我可以让我爸联系电信部门,提前了解移动互联网的布局,咱们也不能落后。”
茶馆里的老式挂钟又滴答响了几声,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手写的公交路线表上,字迹清晰而坚定。张嘉豪握紧了口袋里的磁带,心中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陈默的出现,让这场跨越时空的博弈正式拉开序幕。但他绝不会轻易妥协,移动支付的风口,他要争;本地生活的市场,他要守;属于他的未来,更要牢牢握在自己手里。
离开茶馆时,夕阳已经西斜。路边的公共电话亭亮着昏黄的灯,几个学生正围着看刚贴上去的便民信息海报。张嘉豪抬头望向天空,晚霞染红了半边天,仿佛预示着一场即将来临的风暴。
他知道,陈默的威胁很快就会兑现。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这场属于重生者的正面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