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浸了墨的棉絮，沉沉压在县城老街上，JY 小组的临时办公点里，十几盏白炽灯把空气烤得燥热，纸张翻动的哗啦声混着 bp 机偶尔的 “嘀嘀” 声，成了此刻唯一的背景音。张嘉豪捏着刚从供销社代收点取来的一沓反馈信，指腹摩挲着纸上歪扭却真诚的字迹，眉头拧成了川字 —— 就在一小时前，刘坤联合五家刚签约的餐饮店突然撤资，还在批发市场、菜市场这些商户扎堆的地方放话，说 “JY 本地生活网配送差、服务烂，跟他们合作准赔钱”，短短半天，已有三家意向商户打来电话，语气里满是犹豫。
“豪哥，这刘坤也太不要脸了！” 王虎把手里的 dV 机往桌上一拍，机身还带着外面的暑气，“我刚去西街那家面馆问了，老板说刘坤昨天晚上带了俩人堵他门口，说不撤资就砸了他的和面机！”
张嘉豪没说话，先翻开桌上的手写统计报表 —— 这是小组里的学生仔熬了半宿，一笔一划把近一周的配送数据捋出来的：订单总数 1287 单，送错单 38 单，占比 2.95%；超时单 56 单，其中 32 单是因为老城区巷子窄、自行车进不去；用户好评反馈 217 条，手写的表扬信装了满满两个牛皮纸信封。他指尖敲了敲报表上的数字，抬头看向围过来的团队成员：“慌什么？他要造谣，咱们就把真相摆到明面上。刘坤要的是搅乱咱们的商户阵脚，咱们偏要让更多商户知道，跟咱们合作，稳当。”
话音落，张嘉豪抓起桌上的 bp 机，快速按了一串数字 —— 这是他专门建的商户联络群呼号，按下发送键的瞬间，清脆的 “嘀嘀” 声在办公室里此起彼伏。“第一，把这份统计报表复印五十份，去批发市场、餐饮街、供销社门口贴；第二，把用户的手写好评信挑三十封最有代表性的，用油印机印成传单，跟报表一起发；第三，我现在拟一份商家扶持计划，你们跟着我一起手写，写完立刻去联系新的餐饮店。”
团队里的学生仔们应声而动，油印机的滚轮吱呀作响，油墨味混着汗水味飘满屋子。张嘉豪坐在吱呀晃的木桌前，捏着钢笔，在泛黄的稿纸上写下 “JY 本地生活网商家扶持计划” 几个大字：凡即日起签约的餐饮商户，免首月平台服务费；配送超时导致的客诉，由平台全额赔付；每月评选 “优质合作商户”，奖励供销社采购的保温饭盒、搪瓷盆。钢笔尖划过纸张，留下深深的墨迹，每一条条款都写得明明白白，没有半点含糊。
凌晨两点，第一批报表和传单已经贴满了县城的大街小巷。天刚蒙蒙亮，张嘉豪带着王虎和两个学生仔，揣着手写的合作意向书，骑着自行车挨家挨户拜访餐饮店。老北街的 “李记馄饨铺”，老板正蹲在门口择菜，看到张嘉豪递过来的报表，眯着眼逐条看：“小伙子，刘坤昨天还跟我说，你们一天能送错几十单，我还寻思着不敢跟你们合作了。这数据是真的？”
“叔，您看这是用户的手写好评信，有您隔壁巷张婶的，还有三中李老师的，都是吃了您家馄饨给的反馈。” 张嘉豪把牛皮纸信封递过去，又指了指意向书，“我们现在免首月服务费，您要是愿意合作，今天就能上线，我们的配送队就在街口，您随时能看。”
李老板捏着那封写着 “李记馄饨皮薄馅大，配送快，拿到手还是热乎的” 的好评信，笑了：“我就说嘛，刘坤那小子一肚子坏水。行，我跟你们签！我这馄饨铺开了十年，就认实在人。”
手写的意向书签下名字、按上红手印，第一家新商户敲定。紧接着，南街的 “王记卤肉饭”、东头的 “张嫂饺子馆”…… 一家接一家，商户们看着实打实的数字、手写的好评信，再听了扶持计划，原本的犹豫全消。到中午时分，已经有 18 家新餐饮店签下了意向书，远超张嘉豪预期的 10 家。
而另一边，撤资的五家商户里，有三家老板悄悄找到了供销社的代收点，托人带话给张嘉豪：“豪哥，我们是被刘坤逼的，能不能…… 能不能再让我们签回来？”
张嘉豪让带话的人回了一句：“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没了。”
下午三点，JY 本地生活网的办公点里，新签约的商户意向书堆了半尺高，bp 机又响了 —— 是负责贴传单的学生仔发来的消息：“豪哥，刘坤看到咱们贴的报表，气得把传单撕了，还跟人说要再想办法整咱们！”
张嘉豪看着那串字符，轻笑一声。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骑着自行车、忙着给新商户送纸质订单模板的团队成员，看着街上拿着传单、驻足看报表的商户和路人，知道刘坤的这波反扑，又输了。但他也清楚，刘坤不会善罢甘休，这场仗，还得接着打。
只是此刻，看着桌上满满当当的合作意向书，看着墙上贴的用户好评信，张嘉豪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把该做的事做好，把该守的底线守住，哪怕前路还有多少风浪，只要团队拧成一股绳，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而他不知道的是，陈雪刚从学校过来，在供销社门口看到了刘坤威胁新商户的一幕，正攥着拳头，想把这事儿告诉张嘉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