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烬把剑停在江辰眉心前一点点，剑尖上的火焰安静地燃烧着。江辰脸上的那道血痕还在流血，一滴一滴顺着脸颊滑下来。
没人说话，整个场地一片寂静。
江辰死死盯着他，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嘲讽，只剩下警惕。他的手指微微发抖，掌心里还撑着那把由金光凝聚成的虚幻长刀，可刀身上已经出现了细小的裂纹。
“你……到底觉醒了多少？”
话刚出口，江烬胸口突然一阵发烫。
一道赤金色的纹路从他心脏位置蔓延出来，沿着身体半边快速延伸。皮肤下的火焰图腾像活过来一样流动起来。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那些纹路中爆发，直冲江辰手中的金光而去。
江辰猛地一震。
他感觉到自己的灵力正在被抽走。不是被打散，也不是被压制，而是——被吞了。
金光像是被黑洞吸住的水流，疯狂涌入江烬体表的纹路中。江陈想收回手，想掐诀中断功法，但灵力完全不受控制。他越挣扎，流失得就越快。
“这不可能！”他低吼一声，双臂用力往后拉。
可那股吸力太强了。他的双脚在地上拖出两道深深的沟，整个人被往前拽。那把虚幻长刀“咔”地一声，裂开了第一条缝。
江烬也感觉到了变化。
他没动，也没收剑。只是顺势将焚天诀运转到极致。体内的火焰随着纹路流转，每吸收一分金光，就变得更强大一分。赤金色的火焰在他周身暴涨三尺，把整个擂台照得通亮。
江辰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这不是对抗，是吞噬。他的《霸天诀》正被对方的血脉之力一点点吃掉。
他咬紧牙关，左手迅速结印，想要强行切断灵力输出。可就在符文成型的瞬间，体内灵力反冲，经脉传来剧烈疼痛。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血丝，身形不稳地后退几步。
江烬向前踏了一步。
剑势依旧，火焰却更盛。剑尖逼得江辰不得不仰头躲避。那种压迫感越来越重，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这就是你所谓的正统功法？”江烬开口，声音平静，“可它却怕我。”
江辰瞪大眼睛，还想反驳，却发现连站稳都困难。一身修为仿佛被抽走了大半，四肢无力，呼吸急促。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心的金光已经变得黯淡，只剩下一缕微弱的光芒在颤抖。
他知道不能再待下去了。
再留下去，不只是输，甚至可能被废。
他猛地转身，一脚踩上擂台边缘，跳了下去。
落地时没站稳，膝盖重重磕在地上。他顾不上疼，扶着地面撑起身子，踉跄几步，混进了人群。
没人拦他。
所有人都望着擂台上那个静静站着的身影。火焰慢慢熄灭，纹路沉入皮肤，只留下淡淡的痕迹。他没追，也没说话，就这么站着。
风吹过擂台，卷起一层灰。
有人小声嘀咕：“他刚才……是不是把江辰的功法给吃了？”
旁边的人没回答，只是死死盯着江烬。
江辰躲在人群后面，一只手撑着石柱，另一只手捂着嘴。他吐出一口血，擦掉嘴角，抬头看向擂台。
江烬的目光扫了过来。
两人对视了一瞬。江烬面无表情，也没有动作。但江辰却觉得，那眼神比刚才的剑还要冷。
他赶紧移开视线，低着头，一步步往后退。身影渐渐消失在人群中，再也没有出现。
四周安静得吓人。
刚才那一战，从硬拼到压制，再到最后的吞噬，谁都没见过这样的打法。江辰的《霸天诀》并不弱，可在江烬面前，就像纸糊的一样不堪一击。
江烬缓缓收回剑。
火焰缩回体内，指尖最后一丝火光也熄灭了。他站在原地，呼吸平稳，好像刚才的一切都不算什么。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股吸力来得太突然，也太猛。如果不是他及时稳住心神，引导力量回流，说不定自己也会被反噬。
他抬起手，看了看掌心。
那里有一道新裂开的口子，正在渗血。是刚才催动焚天诀时用力过猛造成的。他没管，任由血滴落在焦黑的地面上。
远处传来脚步声。
几个外门弟子抬着担架走来，准备清理擂台。走到一半却停下了，不敢靠近。其中一个壮着胆子问：“这……还能用吗？”
没人回答。
整座擂台表面已经完全玻璃化，踩上去就会碎。裂缝从中心向外扩散，有些地方甚至塌陷了。这种场地，短时间内根本没法再比赛。
江烬没理他们。
他站在原地，目光扫过四周。那些之前对他冷笑的人，现在都不敢看他。有的悄悄后退，有的低头假装看记录牌。
他知道这一战打出了什么。
不是胜利，是震慑。
江辰是他的同族，主家少主，修炼《霸天诀》，天赋出众。可在自己面前，连一招都没撑住，最后狼狈逃下台。
这意味着什么，大家都明白。
他不是来参加大比的。他是来翻旧账的。
风又吹了过来，卷起几片碎石。
江烬动了。
他转身，朝擂台另一边走去。脚步很稳，每一步踩在焦土上，发出轻微的碎裂声。他在一根断裂的石柱旁停下，靠着柱子站定，闭上眼，开始调息。
体内的焚天诀自动运转，修复受损的经脉。胸口的纹路偶尔跳动一下，像是还在消化刚才吸收的力量。他没阻止，任其自然流转。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周围的人陆续散开。有人议论纷纷，有人沉默不语，还有人拿出玉简记录刚才的战斗过程。执事长老在高台边看了很久，最终摇头离开。
擂台恢复了安静。
只剩下江烬一个人站着。
衣服破了几处，右肩有擦伤，左手指节还在渗血。但他站得笔直，像一根钉进地里的钉子。
远处传来钟声。
第二轮比试要开始了。登记处有人喊名字，声音传不到这边。
没人敢上来叫他。
他睁开眼，望向天空。
云层裂开一角，阳光洒下来，落在他脚边。
他没动。
就在这时，东边的擂台突然炸响一声巨响。火光冲天，夹杂着惨叫。有人失控了，火焰烧到了防护阵。
江烬看了一眼，又转回头。
他没去管那边的事。
他知道，接下来不会再有人敢轻易挑战他。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风再次吹过，掀动了他的衣角。
他右手垂在身侧，指尖微微动了一下。
血顺着指缝滴落，砸在焦土上，发出轻轻的“滋”声。